《夜羽斑斓》艾汐儿

1、舞者

　　卢浩抓起一张椅子就甩了过去，正砸中两个醉鬼中的矮个子，那人立即鬼哭狼嚎起来，他的同伴张牙舞爪地扑过来，卢浩轻轻一绊他就倒在地上。
　　然后卢浩开始发狂了。
　　发泄完毕，身材高大的卢浩两脚叉开，一脚踩着一人的背，口齿不清地问道：“怎么样？你们••••••服不服？”
　　地上的人发出痛叫声，并不断求饶，卢浩却未停止暴行，继续又踢又打，直到那两人完全没有反抗之力。
　　事情的起因不过是卢浩在夜市被人碰撞了一下，不巧打翻了他正在喝的啤酒，对方不肯赔钱也不肯认错，正好卢浩今天有打架的兴致，于是就干了起来。
　　半小时前，他刚刚从老爸家出来，还带着一身新生的淤青。卢浩的脾气本来跟他那爆竹筒子一样的老爸差不多，一不顺心就想动拳头，但要他打老子他还是不敢的，只得一边躲闪一边火烧屁股般地逃出了家门。
　　卢浩独自坐在地摊的一角喝闷酒，一肚子气憋在心里正没地方出，见有人送上门来找打，哪有不奉陪的道理，可怜那两个醉鬼撞错了人，被打得五颜六色的也只好自认倒霉。
　　旁边的人看见卢浩那凶神恶刹的样子，哪里敢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寻仇，连吭气的人都没一个，围观的倒不少。
　　“看，看什么看？老子，早就不混帮派了，老子，不是流氓。”也许是看见了周围人恐惧的目光，他一把抓过老板的衣领，直往他脸上喷酒气：“老板你过来，你告诉他们，我，我只是来过夜市消遣的，是，是他们先动的手，是不是啊？”
　　老板的头点得象鸡啄米：“是！是！是！”他在心里直叫苦，希望别出人命就好，流氓和警察他都招惹不起啊。
　　周围的人看虎背熊腰的卢浩抓着身体瘦小的老板就象抓着一只小鸡仔，那威风直逼电影里的大金刚，心想：“大哥你不去混帮派实在是可惜了。”
　　“你放心，他们••••••死不了的。”卢浩拍着老板的肩，拍得老板愁眉苦脸：“本大爷只是拿他们热热身，帮他们松松筋骨，让他们长个记性，下次遇见本大爷最好绕着走，别再惹我••••••心烦。”他转了个身，向着围观的人群挥了挥手：“别看了别看了，影响了老板的生意就••••••不好了，散了吧都散了吧！”
　　他此刻倒替老板着想了，也不知道开始的时候为什么不控制火气。
　　周围的人立即散开了，老板跑过去看那躺在地上的两个人，一探鼻息，这才松了口气，还好，是真没死。
　　他立即打电话通知救护车，然后在心里默默祈祷再也不要碰上这种瘟神一样的客人。
　　可惜天不从人愿，第二天他又看见了这个年轻人，他依旧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只是这一次卢浩没有闹事，老老实实地喝完酒就走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老板几乎每天就会看见这个年轻人来自己喝酒，感觉他好象在找什么人，每次来都是心神不宁的，不时地四下张望，然后等到所有摊子打烊了才摇摇晃晃一个人回家。
　　因为见识过卢浩发狠时的英姿，老板每次把啤酒和小吃送上就匆匆地离开，不象对待其他熟客会随意攀谈几句，因为卢浩看起来实在不象个良民。
　　一条不知道穿了多久的破烂牛仔裤，绷在上身的黑色的紧身衣，衣服下面是一鼓一鼓的夸张肌肉，一张轮廓鲜明的十足男性化的脸总是阴云密布，让人忍不住生出避之则吉的念头。
　　又过了一段时间，那年轻男子渐渐来得少了，后来就不见踪迹。小吃一条街的王老板倒时不时地想起这个人来，他想，也许这个人是个好人也说不定呢，因为除了第一次见到他那次，他再也没惹过事，而且也从来没拖欠酒钱，往往是老板还没来收钱，他就自己甩下一张大票子走了，算算其实还有找。
　　王老板心想，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真是不错的，也许下次再看见这个人可以给他打点折，然后欢迎他再带朋友来光顾自己的摊。

　　河西黄桥这边的闹市区一到晚上就热闹非凡，大部分有夜生活的人一入夜就会往想到这里，商场、酒吧、迪厅、洗脚房全是消费的人群。这里有最高档的夜总会，也有最休闲的小吃一条街，反正只要到黄桥区来，任何人都可以找到最适合自己的夜生活方式。
　　夜市的生意刚刚开张，王老板就听见了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老板，来十瓶啤酒！再把各色小吃都来一盘吧！”
　　王老板回头一看，是两个西装革履的上班族，他立即笑容满面地迎上去：“请坐请坐！酒菜马上就好。”
　　一入夏，夜市的生意就特别好，许多平时在办公室一本正经的高级白领也会光顾这些路边小摊，这是很多人没有料到的，但是王老板接待过这种穿着职业装的客人，也就见怪不怪了。他们往往的加班到现在，又懒得回家换衣服直接就跑来夜市喝酒了。
　　其实，对于大部分有夜生活的职场人来说，他们的夜生活主要就是为了休闲和放松，没有和客户应酬的时候来这里消遣其实是很不错的选择，这里不需要高贵礼仪，却有最美味的食物和清凉的啤酒。他们的想法是，白天已经够累了，休闲的时候还想着怎样去高雅就更累。
　　“吃吧吃吧，这顿我请客，这里的小吃都很好的，说是超级美味也不为过。”听到客人这样说，王老板忍不住回头看，说话的是两个人中个子很高大的男人。
　　王老板忽然大叫起来，指着那男人大声说道：“原来是你！”
　　“呵呵！老板，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啊。”卢浩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现在他的样子一点也不想从前那个无所事事的混混，深色的西装，雪白的衬衣，还穿着一双亮光闪闪的漆皮皮鞋，可以说现在的他已经完全的改头换面了。
　　“我说过我是这里常客吧，你看老板都认识我了。”卢浩又转回头对身边的同事说道。
　　那人穿着和卢浩一样的名牌西装，对着老板轻轻点了下头，脸色却不是很好看。
　　王老板笑得脸上的皱纹都展开了：“你的确好久没来了，看见你真高兴啊，今天晚上的酒菜都给你打八折，你点多少都没关。”
　　“老板你真是够朋友！来来来，你也坐下喝一杯。”
　　“不了不了，我还要招呼客人，你吃好喝好就好了。”
　　酒菜一上来，卢浩立即毫无形象的大吃起来，边吃边笑问身边的男子：“丁助理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那男子比他整整矮一个头，却也不是瘦弱型，身体也很结实，看起来有经常运动。
　　那男子相貌很清秀，感觉却比卢浩精明强干得多，尤其是那一双眼睛精气内敛，显得气质沉稳有智慧，他尝了一下铁板鱿鱼，觉得还好就点了点头。
　　等到两人吃得差不多了，那被称做丁助理的男人才慢吞吞地说道：“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卢浩一拍他的肩膀，随便拉了拉脖子上早就歪七歪八的领带：“不当说的话你说得还少了么？现在我最怕的人除了老爸就是你了，但是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听他这样说，那人才正色道：“你老爸把你托付给我，是看得起我，以后这种地方你还是少来比较好，一来与你现在的身份不合，二来这里鱼龙混杂，万一有个什么••••••”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卢浩打断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我爸让你对我进行全面改造，我已经在全力配合了，以前那些打架喝酒的朋友现在已经都不来往了，要我做事我也老老实实地到公司上班了，你们还想我怎么样啊？”
　　“你那些朋友你现在想交往也交往不了了吧，几个月前的那场□□大暴动，他们基本上都进去了，你运气好没赶上趟所以才躲过一劫。”丁助理冷笑。
　　“看来你对我的事情知道得很清楚嘛。”卢浩只得苦笑起来。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还有，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丁助理对自己看起来颇为自信。
　　“好啦好啦，我听你的还不行，你真是我的克星，也不知道老爸从哪里把你挖来的，为什么你一说话我就直想撞墙。”
　　“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丁助理依旧面不改色。
　　“求求你了，别吊书包好不好，我真的要喊救命了。”
　　“那你就不要喊我一起来这里，一开始我就不准备来的。”丁助理有点不高兴了，他挪动了下身子，准备站起来离开。
　　“我本来也不想喊你来的，但是我现在就只有你一个朋友，我不想总是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可你一说教我就后悔了。”
　　“你，把我当朋友？”丁助理眼里似乎有光芒一闪，他又坐了下来：“你一直以为你很讨厌我。”
　　“什么嘛，是你讨厌我才对？你一定不想接管我这个大包袱，但是又却不过我老爸的面子，所以才会人前人后的跟着我。••••••我知道你也很辛苦，才带你来我最喜欢的小吃店消遣的。”卢浩是真的对这个兄长一样时刻不忘记教训自己的男人有好感。
　　丁助理看了他一会，脸上居然浮现出一丝笑容：“原来是这样，谢谢你！••••••不知道我有没有说过，其实你人并不坏。••••••至少和第一印象比，你现在的样子已经大大超过我的期望。你混了那么多年街道，没有染上毒瘾也没有欠下人命，好象相当克制。我想，当初你执意跟你老爸作对，一定有别的理由，。”
　　“我喜欢男人！”卢浩刻意地压低了声音，但是还是足够坐在他身边的人听见。那人眼睛立即圆了：“什么？”
　　“15岁的时候我喜欢上了班上来的一个转学生，写了封情书给他，没想到还没交到那人手里就被我爸发现了，后来就如你所见，我们父子上演了将近十年的全武行，一直到现在为止。”
　　“原来是这样啊，那故事的另一个主人翁现在怎么样？他••••••”丁助理一说完就惊觉这不是自己该关心，所以他闭上了嘴。
　　“没关系，我不忌讳这个，他还没来得及成为故事的主角就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他又转学走了，我连心里话都还没有跟他说呢。”
　　“什么，你就为了这么个人跟你老爸闹翻？而且闹了将近十年？你值得吗？”
　　看见对方用看傻子似的眼神看着自己，卢浩又开始苦笑：“可是我喜欢男人是事实啊，我是在为自己战斗，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
　　“我觉得我好象看错了你，你真是有够••••••”丁助理一时都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他，天下居然有这样不知变通的人。
　　“那时候，我真是爱惨了那个男孩子，知道他转学走了我哭了整整一夜，老爸打我都不觉得痛，因为心里更难受。呵呵。”
　　“佩服佩服！来！我敬你一杯！愿你把情场上的这股狠劲用到商场，好好给你爸露露脸！”
　　“丁助理？你都不觉得我很奇怪很恶心吗？我还以为你会看不起我呢？”卢浩大喜过望。
　　“真心喜欢一个人有什么奇怪的，我佩服你的勇气还来不及呢。你其实满不错的。”
　　“真的！”卢浩很高兴自己没看错人：“丁助理，喝酒喝酒，老板，再上十瓶小啤酒。”
　　“你以后别再丁助理丁助理的喊我了，我也有名字的，你应该知道吧。”
　　“呵呵，那我以后就喊你亚成了，我早就想这样叫你，就怕你不肯答应。”
　　丁亚成微笑道：“你性子豪爽又喜欢交朋友，其实在商场混这样的表象是极好的，但是你对人毫无戒心，言行举止又太过随意，••••••商场如战场，卢伯父会担心你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呵呵，那有什么，就算我不行，不是还有你看着我吗，就算再不行，他可以把公司给大姐二姐啊。”
　　“你胡说什么，你老爸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他有多看重你你又不是不知道。”
　　“好好好，不说了，亚成，有时候我觉得你比我更象我老爸的儿子，他说什么你都听。”
　　“伯父对我有知遇提携之恩，没有他我不会有今天的成绩。••••••白手起家的人不少，象我这个年纪有房子有车还不用还贷的并不多。”丁亚成是个知道感恩的人。
　　“那也是你自己能干，我老爸一直在我面前夸你呢，说我有你一半聪明精干就好了。”
　　“你也不错的，只是需要时间历练，你好好加油，我会尽全力帮你的。”
　　“谢谢你，亚成。”
　　“说起来，有件事我还是有些疑惑，你和伯父和好，是你让步还是他让步？”
　　“你猜猜！••••••猜不着吧，是他让步了。呵呵，我老爸答应不再管我的私生活，只要我肯走回正途。我那一帮兄弟被逮到局子里的事也把他吓坏了，虽然是逆子也是他儿子嘛，嘿嘿。”说完，卢浩还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你再不争气就对不住人，来，我们再喝一杯，庆祝你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亚成？你不是喝醉了吧？怎么你现在的样子和平时不一样啊，你刚刚还说不要来这样的地方，现在却喝得比我还凶。”
　　“这种地方是不宜长来，但是既然来了，就要喝个够本才回家，其实这里的啤酒真的不错。”丁亚成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心里却在想，伯父打得是什么主意啊，我的事他又不是不知道，难道••••••
　　他甩了甩头，想甩掉脑子里那荒谬的想法，他自从发现自己喜欢男人后，交往的都是一些娇小珑玲的少年，卢浩这样五大三粗的类型他完全没兴趣。
　　伯父他不会是想••••••
　　不要啊，再想下去他会做噩梦的。
　　已经有七成醉的丁亚成问卢浩：“说说你当初喜欢的那个男孩子吧？是什么样子。”
　　卢浩一愣，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问这个，却还是开了口：“他很高很帅，打架很厉害，有人看他新转学来想欺负他，被他修理得很惨。••••••他还顺带救了正被人欺负的我。”
　　“什么？你还需要人救？”卢浩愕然。
　　“呵呵，你一直看到的是现在的我，那时候我还没抽条，个子又瘦又小，经常被人欺负，后来跟着他才略微学了点打架的技巧。他走后不过一年，我忽然抽风似地猛长了起来，后来就变成你现在看见的这个样子了。”
　　“呵呵，是这样啊，他一定长得不错吧？”
　　“奇怪，那时候那么喜欢的人，现在居然一点也想不起他的样子了，毕竟十年过去了，他一定也不是当初的模样，可是那时候我真觉得他比谁都好看，班上最漂亮的女生也不及他一根头发。”
　　“呵呵，所以你就一头栽进去了？然后万劫不复。••••••想不到你也是外貌协会的。”
　　“什么意思？”
　　“就是只喜欢美人的意思。”
　　“那男生是不是美人我已经不记得，毕竟都是过去的事了，不过，说起美人，我倒是真见过那种美得无法形容的男人。就在这附近看见的。”卢浩忽然凑过头来，在丁亚成耳边轻声说道。
　　丁亚成又笑：“什么？真的吗？”
　　王老板走过他们身边，正好听见他们的对话，心想他们两个都已经醉得差不多了。
　　“真的，我当时还以为遇见什么神仙精怪，要不然人类不会有那样美丽的脸。”
　　“你一定是看花了眼，要不就在做梦。”
　　“没有，真的，他还跟我说了话呢。”卢浩急了。
　　“是吗？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走开。”
　　“哈哈哈！”丁亚成忽然狂笑起来，他拍着卢浩的肩膀大声说道：“你这个小子还满可爱嘛，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好好，故事很有趣。”
　　“我没有编故事，是真的，为了那个神秘男仙，我还一连几天在这里等候，那时候老板天天看见我，不信你问老板。”
　　“哈哈哈！哈哈哈！”丁亚成已经完全没有了形象，他捶着桌子大笑：“神秘男仙？哈哈哈！笑死我你要负法律责任！”
　　“老板！老板！你过来！你告诉他，我是不是在这里等了一个月。”
　　王老板走过来，点头笑道：“大约有一个月这位客人几乎天天到小店来喝酒，至于他在等什么人我就不知道。”
　　丁亚成又捶着桌子笑了起来，跟他平时的白领精英形象相去十万八千里。
　　“是真的看见了，他披着一件五彩的羽衣，象一阵风一样穿过了我身边，那天晚上我喝酒喝多了，好象还和人干了一架••••••”
　　“这个我可以作证，那天他确实在我店里跟两个醉鬼打了一架。”王老板忍不住插嘴，他不知道什么也在旁边听故事：“你就是在那个晚上遇见了仙人？”
　　“是是，你也知道。”卢浩又惊又喜。
　　“不是，我只知道你打架，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我那天打完了人，心情很不好，刚刚离开这里没多久，就被人又撞了一下，听得那人说了句走开，我心里一冒火，心想看来还要活动一下。然后我一转头就看见了他，然后我就完全傻掉了。”
　　“怎么了？”
　　“别说打人了，我根本就动弹不得，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是我已经完全被电到，那男仙怒气冲冲地瞪了我一眼，又象风一样飞走了。”
　　“你确定他是飞，而不是飞跑？还有，漂亮的男孩子多得是，请不要用男仙来形容，我，我会想吐的。”
　　“可是他真的象传说中的仙人嘛？他梳着古代男式发髻，白衣如雪，肩上还披着五彩羽衣，而且时间又在晚上，仙人不都是怕招人眼目，所以通常都是夜晚活动。”
　　“夜晚活动的除了仙还有鬼呢，你怎么知道你遇见的不是鬼。”
　　听到丁亚成这样说的时候，原本也有点好奇的王老板已经听不下去了，看来这两个人都彻底醉了。
　　他临走的时候还听见卢浩在强辩：“绝对不是鬼，鬼哪有那样高贵气质，那冷冷一眼看过来，我本来想打人的，气焰一下子就没了。”
　　“你那是色迷心窍，呵呵，你做梦倒也别致，别人遇见仙女，你遇见神秘男仙。哈哈哈！你不是男女不分了吧？”
　　“别笑了好不好，我不是做梦，真的有，他的五官美艳是真的，但是轮廓看起来是男性化的俊美，我绝对不会看错的。”
　　“呵呵，如果真有你说的神秘仙男，我倒也想见一见。”
　　丁亚成说这个话的时候，根本没想到有一天卢浩会真的带那个男仙来给他看。

　　卢浩第二次看见那个男仙也是在晚上，也是在黄桥附近的闹市区，不过这次他没喝酒，他看见那个超绝美貌的男子匆匆地奔过自己身旁，再次傻了眼。
　　男子这次没有化妆，五官却依然漂亮得夺人心魄，很高的个子，短短的头发，手里提着一个大袋子，走得飞快。
　　卢浩跟在他身后，看他奔走在夜市的霓虹中，最后冲进了一间叫“夜羽”的豪华夜总会。
　　于是，他的梦想彻底地破灭了。
　　夜总会的门童看见那男子，立即迎了上来：“阿墨！服装带了了么？演出快要开始了。”
　　那被叫做阿墨的男子淡淡地点了个头，就和门童一起进了那金碧辉煌的地方。
　　“夜羽”，T城最大的一家豪华夜总会，在这里没有买不到的东西。只要你想要，烟、酒、妞，甚至一夜情都可以摆上台面，这里可以说是欲望都市的缩影。
　　它的白天安静，夜晚却骚动而充满诱惑——权利、金钱、Sex，还有荷尔蒙。

　　卢浩受了不小的打击，有一段时间连黄桥区那边的街道都不肯行进，那样一个美好的男子居然是从事那种职业••••••卢浩真的很震惊。
　　别看卢浩曾经混过□□，实际上他是个颇为纯情而且相当洁身自好的人。
　　虽然他很早就确定了自己的性取向，但是跟他发生过关系的男人并不多，以前那帮兄弟就经常取笑他男版圣女贞德，因为他实在是很挑，看得上眼的并不多。
　　那美丽的男子选择在那种地方谋生，可想而知，出淤泥而不染的机会不大，卢浩深感失落。

　　半年后，卢浩把男友墨丹介绍给丁亚成的时候，丁亚成结结实实被吓了一跳，一来是没想到世上真有这样漂亮的男人。二来是气愤卢浩这小子走了狗屎运气，居然可以把这么好的男人骗到手，难道真的是傻人有傻福？
　　卢浩介绍时是这样说的：“墨丹，舞蹈演员兼教练，在本市某某文艺团工作。”
　　丁亚成立即伸出了手：“幸会幸会！有机会一定去看你演出。”他其实从来没听过那个什么文艺团。
　　墨丹微微一笑：“混口饭吃而已，我现在很少参加演出了，年纪大了跳不动了。”说完这句话他别有深意地看了卢浩一眼，卢浩赶紧别开了脸。
　　听他这样说，丁亚成才发现他的确年纪不轻了，眼角已经看得出细细的皱纹，但是他整个人依然散发着一种奇异的魅力，让人看见他第一眼就会被他吸引，觉得他真是好看得不得了。这种魅力跟年龄无关，美人就是美人，年纪大有年纪大的韵味。
　　看见两人亲密地靠坐在沙发上，丁亚成心想：“这人也是我喜欢的类型，怎么我就没那个命。”
　　丁亚成喜欢墨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甚至觉得卢浩配不上他，那么的斯文俊美，又知情识趣。但丁亚成并没有其他念头，卢浩是他的好友，对不起朋友的事他是不会做的。
　　橄榄枝是墨丹先递过来的，这就让丁亚成有点心神不宁。
　　事情是这样的，昨天上午，墨丹来公司找卢浩，卢浩正好去西线出差了，丁亚成在办公室招待了他。
　　将温热的咖啡递到那男子手心，发现他依然如故的俊美无匹，那夺人的风采直逼屏幕上的一线明星。
　　墨丹喜欢穿黑色，又喜欢丝质的衬衫，式样极其普通的一件的衣服穿在他高挑纤细的身子上，无端端地就多了分飘逸潇洒。
　　他站在丁亚成面前微笑：“其实今天我是来找你的，我知道卢浩这几天出差。”
　　丁亚成很热情：“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事不方便告诉卢浩，所以才来找我？••••••那你算是找对人了，他的事我都可以做主！你说吧。”
　　“其实，也没什么。”墨丹居然有几分迟疑：“你不是说过想看我跳舞吗？今天晚上我们有一场演出，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欢迎你来捧场。”
　　“是嘛，那我一定会到的，要不要我准备花篮。”
　　“不用，不是所有的客人都进得去，要有特别招待券才行。”
　　墨丹把一片金色羽毛状的物件放在桌上，丁亚成的笑容忽然消失了。
　　“夜羽”是两个五彩斑斓的古体字，在那形状特别的名片上粲然生辉。
　　丁亚成知道那个地方，他陪公司里的高级客户去过，是本市最著名的夜总会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