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栗象

8、第 8 章

　　顾宸和顾攸宁从长乐殿出来，一起边向着出宫的方向慢慢走，一边聊着天，确保着没有人可以听到他们的聊天内容。

　　“二哥，今天不用和父皇待在御书房么？”顾宸知道平时顾攸宁下了朝都是和父皇还有三哥顾高卓一起待着讨论国家大事。父皇也是知道自己的身体有了问题，而太子哥哥已经难当大任了，现在的情形看起来父皇还在二哥和三哥之间徘徊，想着培养他们两人吧。可三哥却早在背后向他们兄妹开始下黑手了。

　　“你回来了，我当然要陪我心爱的妹妹一天呐。刚刚去母妃那里之前，我已经先去父皇那里告假了，就在你走了之后。父皇还说你消瘦了，让我好好带你去补一补，我看你是长胖了才对。”顾攸宁揶揄到。

　　“别不正经了，上次我被三哥的人刺伤之后，就一直在山寨里养伤，也没有和下面的人联系。”顾宸有些愧疚，不好意思说她一直在想着简阳的事情。“现在怎么样了？”

　　“当然没什么变化。你二哥我当然不是吃素的，他敢这么欺负你，我肯定不会让他好受的。我把都御史换成我的人了，顾高卓气得跳脚，不知道能消停多久。现在可能又在想办法怎么收拾我们吧。你说他怎么老是做这些不着边际的事情。”顾攸宁不能理解的对顾宸抱怨。

　　“可能这就是生在皇家吧。”顾宸感叹到。

　　顾攸宁不以为然：“他还真以为每个人都羡慕这个位置呀。要不是为了保护母妃、你和安歌，我才不想和他这样你争我夺呢。拿着俸禄当一个闲散王爷多舒服呀，可是他就是不相信我们。”

　　顾攸宁又想到了什么：“对了，太子身体越来越严重了。现在都已经在东宫里面闭门不出了。”

　　“那我过几天缓一会去看看太子哥哥，他对我们一直都很照顾。今天还是不去看他给他惹麻烦了。”才回宫的第一天就忙不迭的去看太子，若是还拉着顾攸宁一起去看，不知道有心人会不会编出大家想听的故事。“到时候我自己去看就好，你就不用去了。”

　　“好。”顾攸宁也是懂得顾宸没有说出的意思。“对了，这几天顾高卓似乎在父皇面前有意无意的提起你的出嫁的问题。”

　　“哼，我多久嫁，嫁给谁，这也不是他能决定的事情。”顾宸满不在乎顾高卓，他以为拿婚姻大事就可以捏住我，控制我么？

　　“父皇似乎也开始思考你这问题了。”顾攸宁组织了一下语言，“你也知道，你这个年龄还没有出嫁的公主，在我们国家历史上都是少之又少。父皇也开始考虑有哪家合适的人选了，他还让我和顾高卓以哥哥的身份为你参考。”

　　“父皇莫不是老糊涂了。”顾宸很生气：“以前他答应过婚姻大事是我自己的事情。”

　　“三妹，我也是希望你幸福的。”顾攸宁也开始劝顾宸，他希望有个人可以好好照顾自己从小捧在手心的妹妹。这次出游，如果有个人陪在顾宸身边，是不是她就不会受伤了。

　　“二哥，你怎么不明白。如果我找不到一个爱我的疼我的人，那么我嫁给他也不会幸福的。”顾宸不懂自己的哥哥为什么在这件事情上也站在了父皇的那一边。

　　顾宸从十五岁出府自建宫邸之后，每一年都会有大半的时间到处游荡，美曰其名：替不能出府的父皇体察民情。

　　当时还是皇后楚元出来为顾宸向皇帝求情，说自己的一辈子都已经困在这皇宫里，不想自己的女儿还一辈子成为一只“金丝雀”，恳求皇帝在她出嫁之前，能给她一个“自由之身”。

　　皇帝被皇后楚元的话深深的刺痛了，原来在她眼里，是被困在这皇宫里的。又气又怜惜的心情被皇帝补偿到了顾宸的身上，所以顾宸取得了四处体察民情的资格。

　　顾宸也确实做得让皇帝满意，在各处游历的时候，收集各地的人文地理编纂成书，让全国各地都能彼此增加了解。

　　暗中勘察官员为民做事的情况，对于贪官污吏也是绝不姑息，若是小官吏用她公主的权利就直接罢免更换；而地方一霸，则会直接上书皇帝，让皇帝处理赢得民声。

　　皇帝也因此逐年延后顾宸的出嫁之日，而现在似乎觉得不应该继续耽误女儿的婚事了。

　　而顾宸，在这四年里，游历了国家的东西南北，看到了不少的女子因为嫁了各种渣滓变得一生都痛苦万分。

　　感情只有自己能体会里面的辛酸苦辣，就算顾宸曾经救下了几个被丈夫肆意虐待的妻子；被赌鬼出卖的可怜妻子；被有钱有权丈夫遗忘的妻子。可她们受到过的伤都是无法挽回的，疼痛是真实的，而且是只有她们自己才能体会到那种痛，顾宸也只能看着她们痛苦。

　　这世上从来没有感同身受。

　　“我的妹妹这么美还这么优秀，没有人会不爱你不疼你的。”顾攸宁晃了晃拳头：“况且，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顾高卓不就欺负我了么。”顾宸对顾攸宁翻了一个白眼。“而且，二哥，我希望我的丈夫是能因为我这个人而爱我疼我，不是因为我的父亲是皇上，我的母亲是皇后，我的哥哥所有的身份，我自己的身份而疼爱我。我也不希望是因为你和父皇的压迫让他喜欢我。这样，他看起来喜欢着我，但你们不能保护我的时候，我的身份没有用的时候，他还会疼爱我么？”

　　顾宸知道自己的脾性，若非对的人，谁逼迫都没有用。

　　顾攸宁也被顾宸劝服了，就连自己都不愿意为了皇位找个有背后助力但自己不爱的人，也不愿听父皇的命令娶一个从没有见过的人，更何况这个从小就有自己的主意，见多识广的妹妹呢。

　　或许是因为母妃的原因，让他们意识到，找一个心爱的人有多重要，不然一辈子都是郁郁寡欢的。

　　“那你注意一下，免得到时候父皇用什么话来诓骗你，你还不知道。”顾攸宁心里还是打算着就算顾宸是想要自己找到那个对的人，但是有合适的自己还是留意到。我的妹妹绝对不让别人欺负去了。

　　“我就知道二哥会心疼我。”顾宸为不再相逼的顾攸宁的爱感到开心。

　　看到要到分开的地方了，顾宸说：“二哥，一会儿我就回府了，有什么要我做的事情，联系我就好了。”

　　“这就赶我走啦，我还想着去你府上蹭吃蹭喝呢。”顾攸宁看顾宸放松的样子也就开着玩笑。

　　顾宸才不相信他说的话：“我知道二哥有很多事情忙。我明天就去和父皇说接母妃到我府上的事情。之后二哥和八妹再一起到我府上玩一天，放松一下吧。”

　　“那我走啦。你注意身体注意安全，有什么事情就立马通知我。”顾攸宁叮嘱到。

　　“知道了。”顾宸准备上马车又停了下来不怀好意的对顾攸宁说：“对了，二哥。”

　　“嗯？”顾攸宁乖乖的等着顾宸讲话。

　　“顾高卓都已经有一儿一女了，你看你还独身一人，小心父皇觉得你不能传宗接代，让顾高卓得了便宜。”说完不等顾攸宁回复，顾宸就上了马车。

　　“嘿，我说你……”等顾攸宁想说教顾宸的时候，就只剩下马蹄声了。“你还说教起我了。”

　　顾攸宁默默叨咕：等你二嫂回来了，我把她拉到你面前来，吓你一跳。

　　顾宸回到了府上，也是差不多到了要吃晚饭的时候，喊南禺来问候了一番今天简阳都做了什么事情，南禺也就一一回复了。

　　简阳今天一天都闲不住，早上起来知道顾宸去宫里之后也就出门逛了。中午也没回来吃，差人回来说要在外面尝尝鲜，说是晚饭时间才回来。

　　顾宸表示知道了，让下人备好两人份的晚饭，也就回房间清理了自己一番。

　　吃饭的时候发现简阳已经坐在桌子边等着自己了。

　　“你回弄好了么，快来吃饭，我都等你好久了。”简阳一点没有自觉自己是在和一个公主说话。

　　顾宸也是很自然的坐了下来，在南禺西华难以置信的眼神里，自然的坐了下来。

　　“这药饭前喝，你先喝了来。”简阳把熬好的药推到顾宸面前。“不是很苦，我加了甘甜的药材的。”

　　顾宸什么也没说，就喝完了。正准备告诉简阳：看吧，我不怕苦。嘴边就被一个甜的东西堵住了。

　　“快，吃了它。”简阳急切的模样让顾宸以为自己是喝了毒药，而嘴边的东西是解药。

　　“不苦了吧，这是我今天上街买的蜜饯。”简阳一直都不喜欢加工过的水果干之类的东西，之前身上也就一直没有。今天出去闲逛的时候，看见街上有卖的也就买回来，为吃药的顾宸备着。

　　顾宸看着简阳一副快夸我，我做了好事的样子，“恩，很甜，现在不苦了，以后我再吃苦东西的时候都要有它。”

　　简阳收好剩下的蜜饯，想到这是她作为公主的大夫该考虑到的事情也就答应了，“行。”

　　顾宸满意的笑了笑。简阳看见顾宸的笑自己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