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同小说：云恋》狐湄

23、第三卷 第三章

　　同学会结束，去尼楠家小坐。
　　叶璇，秦南海现在可是钻石王老五，难道你一点都不动心？
　　有一首歌唱得好：失去的不能重来。尼楠，你怎么不懂？
　　是啊我不懂，我又没谈过恋爱，不知道那是什么滋味。不过，说句不该说的，你不要生气哦。
　　说吧，不会又是秦南海吧？我做好洗耳恭听地姿态，准备听她就秦南海与我的大好姻缘长篇大论发表一通演说。
　　我总觉得，你那位云娥妹妹，给人感觉怪怪的。
　　怪？她的确不是个一般的女孩儿，有一些奇思妙想，用通俗点的说法就是，个性。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嘛。
　　不，我说的不是她的人。尼楠的神情竟颇严肃。
　　那是什么？
　　我说的是她对你，她看你的眼神怪怪的。好像……好像不那么单纯哎。
　　也许是一种依赖吧，妹妹对姐姐的那种。
　　你别诓我。我可不是文盲。那天她在幸福咖啡馆写了一整篇字，后来我跟朋友又去了那里。
　　你猜她写了什么？

　　云娥。好久没见到她了。仿佛都有一生那么长。在北戴河的日子，是我一生最美的梦。她会写些什么呢，一瞬间，我变得非常渴望。
　　尼楠的眼睛变得很诡异。

　　她写，某一天为了得到心中所爱的女人，她可以用生命交换。她还写，她不容许所爱的女人对男人存有幻想。她只爱女人，美丽的女人，如烟似梦的女人，云一般的女人。
　　很难想象，她才只有十八岁。叶璇，叶璇？

　　云娥，你的心里到底存了多少秘密？忽然之间，我觉得自己并不了解你。夜风阵阵吹来，天色已晚。
　　尼楠，我该走了。
　　叶璇，我就知道你会生气，可我又不能不说。你要想清楚，这个游戏没你想得那么好玩。别让自己越陷越深！
　　尼楠的话远远传过来，我已经充耳不闻。我何曾将云娥视为游戏中的玩伴？想到某一天醒来，世间再也寻不到她的倩影，我会痛得浑身颤抖不能自已。在爱情当中很难分辨谁对谁错。可是，你怎么会恋上一个女人？！世界上好男人层出不穷，楚云天、秦南海，甚至楚云海，他们哪一个不值得爱？他们哪一个值得爱？
　　叶璇，那小女孩儿像是有魔法；至少，她有很强的蛊惑力。离她远点，别让她毁了你。
　　尼楠确是一片真心好意。遗憾的是，我爱云娥，为了她不惜一切。生命不过是虚无的幻影，茫茫宇宙，我们连一粒微尘都不如，又何谈毁灭？

　　云娥，忽然无比想念你的微笑。我要回去，看看你。

　　第二天早晨坐最早一班车回S城，想见云娥的心让我坐立难安。怎么知道，竟然又遇见秦南海。
　　叶璇，这么巧，你也坐这趟车。他说尽好话与我身边人换了位置，上身笔挺地落座，姿态优雅。
　　怎么这么早就回去？他问，眼睛看着我。
　　你不也这么早。
　　我不同，我要工作，工作忙，身不由己。
　　我去见人，一个朋友。
　　男朋友吗？
　　该怎么告诉他我的男朋友是个女孩？
　　只有沉默不语。

　　坐了一会儿，他开始看报纸，我掏出新买的杂志无聊地翻着。早晨发了短信给云娥，她没有回。十一放假，她应该在家。这样想，心里才踏实了许多。
　　你呢，女朋友还好？
　　他抬起头不置可否地笑笑：遇到一个值得爱的人不容易。
　　尼楠不错，性格又乐观又开朗，堪为良伴。
　　他点点头，嘴角扬起一个不大的弧度：不敢误人前程。
　　车进站，背起包一心只想往云娥家冲。在路边等出租车，不想一辆本田车开到近前，车窗拉下：去哪，我送你。秦南海什么时候成了钻石王老五？
　　恭敬不如从命。我上车，告诉他地址。
　　富人区。你的朋友家世良好啊，看来我不用为你担忧。
　　晕，这家伙不会把我想象成一个贪慕虚荣的女子了吧？
　　快到小区时，拨云娥电话，关机。打给云天，他在学校，说云娥跟朋友去水库玩，晚上才回来。
　　朋友，什么朋友？突然有点惊惶。
　　一个女孩子，在寄宿学校认识的，叫莫莫。
　　云天的声音很淡，我只好挂了电话。

　　晚上又拨云娥的号码。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再拨。打她家里电话，保姆说，她还没有回去，清早就出门了。
　　水库、莫莫，她们在做什么？难道，一切都是假相，所有的眷恋、誓言、感动和泪水，全是不堪一击的泡沫，全是泡沫，倏忽即散。
　　喜欢云的人，注定了一生流离，她是不会为谁停留的。原来从头到尾都是我错了，空怀了一腔痴情。或许对待一个女子，原本就不该如此郑重。女人是善变的代名词，不是吗？更何况她是云，飘逸无踪影，来去无痕迹。
　　泪水顷刻覆了满脸。委屈，莫大的委屈聚压在心头。我感到自己飘飘荡荡，身不由己。也许，我也该化为一片云，飘走了就不再回来。

　　这样想着，走着，竟又来到云娥家门前。她房间的灯依旧没有亮，坐在灌木丛旁边的台阶上，夜空没有星，那么大的天空却空空的什么都没有。真遗憾。
　　忽然听到一阵轻快的笑声，伴随着这笑声的，还有一个陌生的声音。
　　莫莫，我真快乐，今天真好，有你真好。
　　云娥，那我今晚不走。
　　是个女孩子的声音，有些沙哑，却相当迷人。
　　莫莫，你真好。只有你了解我。
　　云娥的声音。
　　她们已经近在眼前，却没有看到我。
　　莫莫，我真不知道你游泳游得那么好。你真应该属于海，你应该是海的女儿。
　　她们轻快的步子踩在台阶上，然后是开门关门的声音。没有了。
　　她房间的灯亮起来，有两个人影并肩出现在窗口。
　　有一瞬间，我以为，一切都是幻觉。我一定是病了，被梦魇纠缠。而云娥，她正在焦急地等待着我，等我醒来，一切都将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