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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雪里看人,朦胧模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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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巧在冬天的最后梢头儿,下了好大一场雪,银装素裹,清冷绝绝,分外妖娆。在雪的映罩下,镇子里添了层安静祥和之感。耕作了一年的人们,最得闲也最愿意得闲的时候,便是天公专门营造的现下的氛围了,围炉取火,看着炉子上锅上煮着的粘稠的粥饭咕嘟咕嘟地翻腾着,看着旁边织布机上的妻女正笑谈着别家日常,哪里还有比这更为幸福的事情呢?今天似乎比之前的每一天更为不同。
廖可久的大女儿廖惜泼带着女儿裴青衾来了,廖惜泼泼辣任性,对自己的东西绝不允许别人有一点冒犯,也能从她的性子里窥出,对于女儿,谁要是让她受到一点点委屈,她是要把命赌上去的。廖惜泼按照自己的思路和想法管束着女儿,本想可以把女儿培养成二弟廖惜矣的女儿廖裳那样聪慧颖巧,能歌善舞,姿态纤细,举止优雅。没承想孩她父亲和自己的遗传因素这么强大,裴青衾完全是夫妻两的结合体。嗓门极大,爱憎分明,性情豪爽,与廖惜泼别无二致,总是未闻其声先闻其人。另一方面,容貌平常,大饼般的脸上点了两颗芝麻般的小眼睛,面色黑红,完全是常年跟着在地里劳作的父亲干活而留下的痕迹,身材壮硕,走路带风,倒是干起事来一点不拖泥带水,干净利落。她一般是不愿意来外祖父家里的,其他舅舅姨姨们的取笑令她很不愉快,碍于长辈的身份,她一般是忍下的,否则早就双目圆睁,一颗豆子让你在锅里爆了。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是母亲廖惜泼托大嫂给寻的一门亲事,眼看着裴青衾也快二十了,没个盼头愁煞了廖惜泼。
大家见面先寒暄上一会儿,便忙里忙外开始准备宴席,接待着即将要来的贵客。厨房里,廖初进进出出,时而拿根胡萝卜,过会儿又拿走一个西红柿,惹得廖惜泼和大嫂说点体己话也没法说。廖惜泼猛地从笼屉中取出蒸到火候的一大根腊肠放在盘子里给了廖初,“初儿,来,这个你拿着,晓得你喜欢,乖,出去玩,让大姨跟婶婶说点事。”廖初眼睛都发绿光了,满口应着拿着就出去了。
“哎,大嫂,这人是个什么来头?”廖惜泼问着。
“他呀,可是咱们镇上多少姑娘都想嫁的人,少年显奇,天资聪颖,后经父亲培育教化,诗文皆通,修养家世方面自不用说,至于容貌,貌似潘安还胜三分,待会子真人来了,你瞧着便是了。”大嫂笑着回答。
“人果真这样好,便是到了如今还没个意中人?”廖惜泼有些不解。
“大妹妹,把心放到肚子里吧,就是这样优秀,眼光高了些,不是没人给说过亲,奈何他见了多少个姑娘家的面,都不太中意,好像是说喜欢一个,可是那也是无意中碰到的,也不知人家姑娘是个什么情况,都不作数的,他要是见了咱家那位,说不准碰上眼了呢?”大嫂如此使廖惜泼安心。
“哦,哦”廖惜泼使劲点着头。
且说廖初一溜烟滑着雪就走了,忙着去找三爹爹廖惜诚的一对双胞胎兄弟,廖衷和廖襄正在后院的阁楼上下棋,她早就过去观战了,只不过旁边的另一个桌子上摆放的小点心都被她下意识地吃完了。现在她满带着东西又可以去看了。
“廖初,你的腊肠味道真的太重了,都影响我们下棋了,你又从哪里搞来的腊肠?”廖襄摇着头很是嫌弃地瞥了一眼对廖初说。
“不要怪小初了,反正咱们这盘棋也快结束了。”廖衷痴汉脸上微微一笑,温和地盯着廖初。
廖初此时正把东西往嘴里塞,在阁楼四处张望着,忽而看到远处在廖家院墙外,有一个踏雪而来的人,正急急忙忙往这边赶呢,大有风雪归人之感,慢慢走近了之后,不由得使廖初大叫一声“好帅呀!!!”那是个极美的男子,靠近廖初的视线移动过程里,便是如神玉树一步一步,身长八尺有余,外衬的淡蓝色布罩宽松得体,正好外化了其神韵。眉是卧蚕眉,眼是桂圆眼,让人一看除了清秀之外,更多是一眼便沉迷的可爱,廖初那哈喇子不知道是为什么留下来的。
“廖初,你真的很聒噪哎,能安静点么?”廖襄又开始了。“还有廖衷,也不知道这小丫头片子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从她进咱们家开始,你就一直护着她,也没看你对我这个亲兄弟这么亲近过。”
“小初人很好的,你别总对人家那么冷漠,和她在一块儿,你不觉得很开心么?哥哥,哥哥喊着的,你就多让着她点……”廖衷辩护着。
“哈哈,还是衷哥哥对我最好了。”廖初说着向廖襄做了个鬼脸。
“咦~,咦~,哈,廖衷你输了。”廖襄得意地说,“还来不来了?”。
这时的廖衷痴痴看着廖初,哪还听得进旁的。“咱们去打雪仗吧”廖初提议道。
“行,都依你。”廖衷应着。
“这人,魂怕是又丢了,哎,走吧走吧”廖襄无奈
院子里,又看见廖初撒了欢在乱跑,四处召集着她的小伙伴们,她先去找她同父异母的姐姐—廖裳,这人上文中略有提及,她是属于那种人人都艳羡的锦衣玉食的大户人家的小姐,她不用像廖初一样每天为庶出而被人时常非议,也不用像裴青衾那样,会为自己容貌和形体上的普通而有时自卑,当然更不用像她的丫鬟小枇杷那样因为生计的缘故,很小就被母亲送来廖家服侍别人。廖裳姿态容颜绝佳,是遗世而独立,倾国又倾城的那种,宛如谪仙,真是画中走出来的一般。
“姐姐,姐姐,外面现在雪下的好大,好大,正是打雪仗的好时机,错过了马上就是不是白色的春天了,快来,快来,廖衷哥哥他们都在呢。”廖初喘着粗气大声说着。
“廖初,我倒是没有多大兴趣,你们玩吧,最近身体又懒,去了也是扫你们的兴。”廖裳推诿着。
“小姐,那你不去我可去啦。”正在一旁照顾炉子的小枇杷听到要去玩的时候,立即站了起来,说给小姐听,也是回应着廖初。
“那小枇杷,我们走吧。”廖初拉着小枇杷就要往门外走去。
“等等,小枇杷你也去?那索性大家一起,人越多,越热闹嘛!”廖裳虽然对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不是特别感冒,也不放在心上,但是对小枇杷,名为主仆,可小枇杷在她身边待了这么多年,形影不离,俨然成了她不可分离的一件物什,现在被廖初一叫,小枇杷就跟着走了,占有欲过强让她恍惚有些失落感。
这被白雪覆盖的大地上多了几个欢乐追赶的身影,寒冷便也成了清爽,给人舒适愉悦之感。在这不受打扰的另一个世界里,在敞开怀抱的大笑中,人生的意味,生活的乐趣,都悄然明朗,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现下的一刻享受。一群男男女女们,不过十六七岁的年华,有时间去找乐子,有精力去玩乐,还有心情去沉淀乐趣。他们就这样玩了不知多长时间,有一个人也就在不经意看到后,也就注视了他们多长时间,刚刚廖初在阁楼上看到的那个男子,待他们停下来之后,微微一笑,“原来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丽雪浅笑。”
“开饭了,开饭了。”跟着忙里忙外的裴青衾过来喊这一众人等。大家坐定,大夫人(吴妙思)、廖惜泼、二夫人(刘晤浓)、廖惜洲(廖可久的四儿子)、廖惜水(廖可久的二女儿)、还有他们专门接待的宾客一桌,小辈们一桌。
“来来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商觉慧,大家瞧着,这身样不是百里挑一的吗”大嫂这样将信息传达给廖惜泼母女。
在旁边的那一桌,廖初偏着头,低声对廖衷说着“衷哥哥,这个人我刚才在咱家院墙外看见过,原来他是叫的这个名字,大伯母为什么请他过来啊?”
“他呀,是姨妈托大伯母给青衾介绍的对象,家里以读书教习为业,自身条件也不错,今天过来就是让青衾和姨妈看看的。”廖衷给廖初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