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码头的女人们》易景丰

79、燕子要吃官司了

　　国际大酒店有12层，燕子的办公室就在第12层。我脑子里紧张地思考着，是赶紧逃命还是想办法把这两人一起弄下去。燕子办公室里的火焰在迅速扩张，越烧越旺，发出辟辟叭叭的声音，我知道时间不多了。怎么办？
　　这时从楼梯上跑下来一个女孩，只穿着三角内裤和胸罩，昏了头一样尖叫着，盲目地跑到我身边，我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大声说：“你往哪里跑？”
　　她好像才看到我，大瞪着惊恐的眼睛，居然挣脱了我的手还想跑。我抱住她的腰，说：“那里不通。你听我的。”
　　她像没有听见我的话，还拼命挣扎。我狠狠扇了她两个耳光，她才清醒过来，直瞪瞪地看着我。万幸！我知道她是住在楼顶的小姐，昨晚上夜班，白天睡觉，这才最后被吵醒跑下来，连衣服都来不及穿。我指着燕子对她说：“你背她起来！跟我走。”
　　她还不听我的，挣扎着想跑。我又狠狠地打她两个嘴巴，把她彻底打醒，凶狠地说：“你再不听我的，我把你推进去烧死！”
　　我把她推到被砍破的门口，里面热浪已经冲了过来，把破门板抵得关上了。她的眼睛露出恐惧，终于清醒了一些。我把燕子抱起来，放到她背上，然后背起欧阳，带头往楼梯口跑过去。
　　我下楼梯时，还得用后背上的欧阳抵住小姐，以不让她双腿发软而滚下来。也不知道下到第几层，迎面遇到了冲上来的消防队员。
　　我们跑出酒店大门，消防队员把燕子和欧阳送上救护车。救护车鸣笛开走了。远远围观的人骚动起来，对着我这边指指点点。我发现他们是看我身边几乎赤裸的小姐。我没有穿外套，抓住身边一个身穿酒店工作西服的主管，叫他把上衣脱下来，给小姐穿上。宽大的西服裹在这女孩身上，像大衣一样，尽管还露出大半条腿，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12楼的火没有漫延开，被消防队员及时扑灭了。我问还在我身边吓得发抖的小姐：“你叫什么名字？”
　　“玲玲。”
　　“现在安全了，你进去吧。我要到医院去。”
　　“我和你一起去。”
　　我看着她裹着西服的样子，说：“我先去。你上去穿好衣服再去。”
　　我赶到县医院抢救室，外面已经有一堆人在焦急地等着，里面包括欧阳人杰的父母。我见刘丽也在，便问她：“情况怎么样？”
　　“还不知道，两个人都在抢救。”
　　这时抢救室的门开了，一个医生从里面走出来，对欧阳人杰的父亲说：“欧阳县长，你放心，他没有生命危险，就是身上多处严重烧伤，肺被吸进去的烟尘灼伤。已经送到重症病房了。”
　　我挤进去问：“还有燕子的伤怎么样了？”
　　医生看着我说：“那个女孩的烧伤比较轻，主要是肺部吸入了烟尘。她送进普通病房了。”
　　我找到燕子的病房，她躺在床上，大眼睛忽闪着看我，看样子没什么事。我问她：“你感觉怎么样？”
　　她细声说：“还好。”
　　“你的房间怎么着火了？”
　　她脸上露出笑容，说：“是我点的。”
　　“你点的？为什么？”
　　“我想把欧阳烧死。他太坏了。”
　　“他再坏，你陪他死都不值得。”
　　燕子的眼角流出了泪水：“他逼得我走投无路了。”
　　这时我还不知道她和欧阳之间今天发生的事。我为她擦去泪水，说：“不说了，你好好休息吧。等出院了再说。”
　　玲玲进来了，我对燕子说：“是玲玲把你背下楼的。”
　　燕子看着玲玲说：“玲玲，谢谢你！”
　　玲玲不好意思地说：“燕姐，其实我都懵了，不知道往哪乱跑。是三哥把我打醒了，叫我背你下去的。”
　　我叫玲玲留在这里照顾燕子，便回到大酒店。那里群龙无主，正乱着呢。
　　我上到12楼燕子的办公室，几名公安人员和消防队员正在仔细地检查。一名公安看我进来，便问：“你是负责人吧？”
　　我点点头。他说：“火是从沙发烧起来的，还有打火机的残骸。我们怀疑是有人故意放火。”
　　我没有说话。让他们调查去吧。看来燕子要吃官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