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若嫣然一梦》想睡的米虫

6、真正的开始

　　昨夜被那怪人一折腾，害得我睡也睡不好了，早上三点就醒，醒来后头还晕晕的。
　　独自披了御寒衣爬起静坐了一会，本想再钻回床休息，突然砰砰砰三声敲门声，敲得如活似急。我急忙站起，心想如果不是什么要事就把来人宰了，哪知开得门一看，竟发现还是那怪人，我郁闷的想也不想立马合门，谁知动作还是快不过他，被他一手挡住了。

　　“你看，这是什么？”他把夹在门中的手努力向我靠近。我这才发现他的手上掂着一只耳环。于是我放开了他。

　　房间里昏昏暗暗的，桌上只点了一只蜡烛。我的房间没有屏风，家具更是少得可怜，所以整个房间看起来冷冷清清。

　　“想说什么？”看这人似乎不说完他想说的是不会走的，所以我让他进了房。

　　他打量了一眼房，也不说话，只笑笑把手上的耳环更近地向我靠拢。我瞧了一眼那银珠耳环，发现它非常普通，于是我不解地望向他。

　　他皱起了眉：“原来真的不是你的？！”

　　原来是这样？我顿觉好笑。那现在他该走了吧！正想请他出去，房中却传来他一声幽叹：

　　“对不起，我明明答应你的，却找了这么久也没找到。”

　　我一怔，答应？突然想起，难道他这么晚不回是为了帮我找那随口说出的发簪？

　　不等我反应他已把耳环放到我手心继续说：“你先保管这个。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我还可以帮你找。”我一碰他的手顿觉冰冷无比，连我这平时血气不足的人都抖了三抖。

　　我赶紧借着烛光打量他，才发觉他全身早已湿透，墨发湿漉漉贴在光洁额前，面色雪白，唇色发青。愧疚之情油然而生，我急忙拉住他：“你，别找了。”

　　他似乎不明白，极惊讶地望着我。

　　于是我拿过他找来的耳环说道：“这个，就是我的。”

　　“可是你——”他还想说什么被我打断：“刚才我骗你的。”

　　听到这话他露出了抹微笑，像舒了口气。原本就英俊的脸上更是照上了一层清新的阳光，那么温柔的，又那么让人心旷神怡。心不自觉就漏了一拍，我赶紧低头才不让自己心儿乱撞。

　　“那你可以回家了。”我恢复正常面无表情说道。

　　他没回话，从我手里又接过了耳环。正当我疑惑时，他伸手拂开了我的秀发。一切就这样静静发生，在微弱的烛光下，清冷的房间内，他一瞬不瞬注视我拂开了垂于我耳边的长发，动作那么轻柔，又那么宠溺。我心似快停止，全身的神经都集中到了那只耳上。

　　他把耳环轻柔挂上了我的耳垂，当他的指尖碰除到我肌肤时，我明显感觉时间凝滞了，我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只听见自己越来越响的心跳。他的手也在微微颤抖，似被电流击中，一只手不由自主紧握，沁出汗来，整个房间温度骤然升高。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待他好不容易戴完耳环，我就像跑了马拉松全身汗涔涔的。不过我这种“冷血动物”外表是看不出的，所以我赶紧转头象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对他道：“谢谢。你可以走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狼狈：“打搅了，告辞。”他似乎想仓皇而出。但在门口时又被我叫住了。

　　“小女子忽想起还有一事，请公子务必答应。”

　　他没回身，似乎不敢看我：“说！”

　　我阖首：“小女子本是帝王之妃，因错打入冷宫，如今虽身在此院但毕竟身份相碍——”

　　他冷冷打断我：“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身份不同，不亦再见？”

　　我赶紧道是，看来他也不是完全无法沟通么，谁知他听得我话后却道出一声冷笑：“如果我说不呢？”

　　这人，看来还真是无法沟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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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月二十六日。离除夕只有三日。
　　为了迎接新年，西北角宫女们组织了一场蹴鞠。其实她们这么做是为了逗冷宫里的嫔妃，所以这里也就只有身份低下人之间感情才是真诚的了。

　　坐在观众席上，看着玉珠和喜儿也参加了赛事我很高兴，见到她们已没有前段的恍惚我知道她们已慢慢隐合那伤疤了，虽不能根治，但该好了很多。

　　“好球！”身边张妃见到喜儿进了一球，喜得不得了。我也忍不住叫好，像张妃这么逆来顺受的女子在今天也能笑得如此开心，真是难得。

　　“哎呀，妹妹，”正看得起劲没想到张妃突然钻到我耳边掀开我长发，“这不是喜儿的耳环吗？上次喜儿掉了，正着急呢，怎么就被你找着了？”

　　我想起冬至的那晚，那晚后不知为什么我就不敢把它拿下来，好象一碰触到它就会再碰触到他冰冷又温柔的手，于是我赶紧趁这时把它摘下：“那正好，还给你！”但心还是砰砰砰乱跳。

　　张妃接过耳环喜得眉开眼笑。我也为自己能放下而兴奋，谁知这时球场上突然传来一阵骚乱。
　　连忙站起观看：原来是梅园入口处来了一队人马，我的位子在对面，正好很清楚看到那队人是群男人，领头的还穿着一身蹴鞠服。男人越走越近，当他们近到我能看清他们面貌时我惊呆了，脑中一片空白，因为我看到那个领头的男子就是冬至的那个人。

　　他似乎也看到了我，或者说他在入园之后找的就是我。他向我走来，脸上挂着春风般的微笑，温柔宠溺。我心莫名的狂跳，世界好象只剩下了我们两个，周围只一片白雾。距离越来越近……突然，一道惶恐的嗓音传入我耳如晴天霹雳撕开了这个世界——“罪妾叩见皇上！”是身边的张妃。随着她的声音身边陆陆续续的拜叩声越来越多。

　　我怔在了那儿，他就是皇帝？！等下，既然他是皇上，为什么第一次见我时他认不出我？
　　脑中闪过张高的话：“皇上，已完全忘了才人了。”“皇上，已完全忘了才人了……”
　　我能感觉得到我的心中有一股怒火在慢慢扩大，然后燃烧——这就是帝王之爱？要死要活把人娶进宫不到一月又忘得一干二净，这就是帝王的情爱？

　　火慢慢熄灭，我明显感觉到火熄灭后，我的心在冷却，慢慢结冰，然后冷到了极至。

　　皇帝终于走到了我面前，他望着我还是微笑，所不同的他这次的笑里有高高在上的气势，是天生的皇者之气。

　　“爱妃不必行礼。”见我没跪，他为我圆场，看来还挺疼我？

　　我眼神极冰寒地瞄了他一眼，笔直跪下行了个最工整的礼仪：“皇上万岁万万岁！”

　　他明显闪过一丝错愕，然后狼狈，受伤，恼怒……

　　到后来他唇边挂出丝冷笑：“好，爱妃请起。”看来他气到极致了，也是，一个从来都是别人拥戴的帝王如今却热脸贴了冷面他哪能不气？

　　接下来皇帝转身，就当我不存在，和场上宫女讲了话，“今天朕来此是听说你们蹴鞠了得，所以朕想与你们切磋一下，朕只一人，你们七人全上，如何？”

　　宫女连连称是。但比赛开始有谁敢真的碰皇上一毫？别说帝王不可亵渎，男女更是授受不清，整个大赛成了他的个人秀，皇帝还出脚甚重，像整个人包着一团火拼命进球。

　　看来这伤不轻啊，我在心中冷笑，不过我已没兴趣再看，我悄然离开了球场。回院的路上，玉珠从后面追上我。“小姐，您不是说要勾引皇上，出得冷宫，为何……”
　　我看着她一眼，笑：“很简单，因为我想要的不是帝王的宠爱，而是帝王的心。”

　　“只有让他越得不到，他才会越珍惜。”是啊，我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