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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宣城南街 ...

  •   虽是冬天,但正午的热度却是不容小觑。火红的太阳正在日头上,炙热的打在人裸露的皮肤上,就感觉好像要烧起来一般滚烫。
      陈洋尝试用手去遮挡住一些直射的阳光,他的额头上已经升起一层细密的汗珠。站在大马路上一手拿着蛋糕盒子,看着手机里显示的地图寻路般地走走停停。

      “前方50米左转,即将到达目的地,本次导航结束。”

      陈洋看着这导航指向的地方,气不打一处来,“那就是一堵墙,能转吗,能转吗,问你呢!”陈洋作势用手打了两下手机,一会又唉声叹气的:“就知道靠不住你。”

      现在正是一天中最炎热的时候,路上本就没几个人,偶尔经过的几个行人也是一脸的行色匆匆,快步离开。

      他看到前方的大树下有个大爷正摇着蒲扇乘凉,脸上顿时有了些喜色,急忙走过去,“大爷,你看这个地方,大爷,大爷诶!?”陈洋指着手机上显示的位置,可那大爷连眼皮子都不掀一下,坐在他的太师椅上闭着眼好不惬意。

      陈洋觉着气氛有些尴尬,抓了抓头发自觉没趣便继续向前找他的路去了。

      “南街西门44号四楼404……”陈洋嘴里小声的咕嘟着,皱着眉头看着地图上标注的位置,显示就在他附近,可他依着街道的门牌号好不容易找到了43号却愣是没看到44号在哪。
      忽的一阵凉风从路边的弄堂里吹来,陈洋抖了抖,没来由的感觉到些许寒意,脸上的热度也好像下去了些。他又来来回回地把这条路走了两遍却还是没有找到44号的标识。

      陈洋孤零零的站在街头,觉得自己的外卖人生头一次受到了挑战。

      他本来是专做西市那一块的外卖配送的,今天上午西市的一家蛋糕店打电话给他叫他送个蛋糕到南街这来。

      本来陈洋是不想跑这一趟的,一来南街这一块他不熟二来今天儿子学校早放想着早点收工去菜市场买点菜好回家,可那店家说今天是团圆夜,本来负责南街这块的外地小伙请了假回家。又说这蛋糕是今天才定下的,一时间实在是找不到其他人来送这个单子,还承诺说这次帮了这个忙下次就免费分些当天下架的面包给他。

      陈洋听到这里就显得有些犹豫了,他的老婆身体不好,生完孩子后便一直在家呆着,惟一的儿子也才刚上小学,全家的经济来源都在陈洋的肩上压着,奈何他每月再怎么努力也不过四五千,学费、生活费等等根本腾不出用在其他地方。

      可怜的孩子到现在没吃过几回甜食,想到儿子吃着面包的表情那么满足,陈洋也就应下了,想着反正配送的时间是中午早点结束还可以去接儿子放学。

      可是陈洋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遇到现在这番窘境。

      打了个电话给店家确认地址及电话无果后他现在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又无奈的找了一会后直觉得口干舌燥,仿佛嘴里那唯一的一点湿度都被这无情的太阳烤了去。

      陈洋在附近找到了一家杂货店,一推门一股凉气迎面袭来,让刚刚还处于火炉中的陈洋一抖擞。
      走到柜台从口袋里掏出出皱巴巴的两元纸币向店家要了瓶矿泉水,刚拿到水便站在柜台边咕噜噜灌了起来。

      “诶哟,慢点,小伙子喝的这么急做甚呀,”老板娘是个健谈的人,看着陈洋一脸笑意的拿来一张纸巾。

      “大娘,大冬天的还开这么低的冷气啊,”陈洋接过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又喝了一口水抬头看向老板娘,“诶哟,这不是大中午的热吗,小伙子你怎么这幅样子啊,这个点你拎着个蛋糕在这干甚么呀。”

      说话有点地方口音的老板娘让疲惫的陈洋生出了不少的亲切感,拧了拧瓶盖说:“唉,我是来送蛋糕的,可到了这附近就是找不到他们家啊,”说着干脆放下蛋糕坐在了门口的石阶上。

      老板娘看着陈洋颓靡的样子捂嘴笑着:“诶哟,什么地方呀,你说来听听,我从年轻的时候嫁过来以后就一直在这里了,这里我差不多都清楚的,你说说看那。”

      “南街西门44号知道不?”

      陈洋满脸希翼的抬起头,却看到老板娘那晦暗不明的眼神。

      “怎么了?44号,有什么不对吗?”

      “小伙子,你刚说你是给44号送蛋糕的?”

      “是啊,咋了?”陈洋对老板娘的反应摸不着头脑,只见老板娘听到这话后好像被什么惊吓到了一般,着急忙慌地从柜台里跑出来到门口四处张望了下好像生怕惊扰到什么一样。

      看了一会,老板娘转头满脸避讳的看着陈洋:“小伙子,一看你就不是这块地方的人吧。”

      陈洋点点头:“嗯,我是住西市那块的,到底咋了大娘?”

      “唉,44号那里是栋老式的居民楼,本来什么都好好的,大家都等着拆迁呢。可不知道为什么,大概前两年那里有一天突然就,”老板娘讲到这里又抬头看了看周围,见没什么异样便靠近陈洋用只有她俩听得清的音量说:“有一天突然就开始闹鬼了!”

      陈洋笑着摆摆手:“怎么会闹鬼呢,这青天白日的哪来的鬼啊。”

      那老板娘听了这话吓得立马跳了起来:“小伙子,你可别不信,那里自从前两年前开始闹鬼后就开始死人啦!隔几个月就要走一个的嘞。”

      “真有这么吓人的?”

      “谁说不是那,”大娘说着也在石阶上坐了下来,“后来那栋楼的人就开始陆续搬走了,你说好好等拆迁的日子不过,如果不是真有事谁又会搬走呢!”

      陈洋听到这里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口水,回头看了一眼放在柜台上的蛋糕:“那,那里现在没人了?”
      老板娘斜着看了他一眼:“那倒不是,还有一户。”

      陈洋听到这里惊喜的站了起来:“真的?”他现在只想赶紧送完这该死的蛋糕早点回去。

      “那户人其实也是命苦,一个单亲妈妈带着小孩,我也没和她们有什么接触,只是听说那妈妈精神还有些问题,所以其他人都搬走了就只剩下她们苦命的娘俩。”

      老板娘站起来拿起一旁的抹布开始擦拭柜台,满脸的愁容,叹着气:“不是不想走,是走不了啊。”

      陈洋对此是有些感同身受的,那种所有的担子都在自己身上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他伸手抹了抹头上的汗:“那她们家怎么走啊,刚刚怎么找也没看到44号啊。”

      “就在43号旁边的弄堂里呀,你穿过去就能看到了。”说着老板娘朝陈洋递了一包纸巾,“送你了,小伙子。”老板娘转身顿了下:“不去不行吗,小伙子。”

      “没办法,得养家啊,”陈洋傻笑了一声。

      “好嘞,谢谢大娘了,我这就去了啊。”他接过纸巾,这纸巾的包装严严实实的,陈洋当下只是看了一眼也没多想什么,瞄了眼墙上的时钟13:35,便拎着蛋糕急匆匆地走了。

      出来再回头时还看见大娘撑着把黑伞站在门口满脸笑容的看着他,他向着大娘挥挥手拐进了43号旁边的那条弄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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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赭看着宣城南街的路牌,摸摸肚子觉着有些饿了,刚刚在团圆饭上那种氛围他也没吃什么,现下刚好可以找家店吃碗面什么的。

      宣城南街是一条靠近宣城大学的百年老街,从楚赭上大学开始便经常光顾这里,有时赶课题赶得晚了就会到这里来吃点东西再顺着路回去,所以这老街楚赭可以说是很熟悉了。
      往常这个点道路两旁会有很多小吃摊可奈何今天是团圆夜摊贩们都早早地收摊回家了,路上的行人自然也是不多的。

      楚赭熟练的拐进一条小路,道路的尽头有一家略显简陋的小店亮着灯,店门口只拿了一块木板钉在门边,上面写着沈记面馆其他却是再没有任何其他的装饰了。

      楚赭向老板要了碗牛肉面便找了一处空位坐下,店里现在基本上没什么客人,只有三三两两个人坐在那大口地闷头吃面。

      只等了一会老板就端着面上来了:“小楚啊,这么晚还没吃饭啊,来来来,今天过节给你加了个荷包蛋,趁热吃啊,”老板笑着把筷子递给楚赭。

      “谢谢沈叔啦。” 楚赭只觉得心里暖暖的接过面用筷子搅了搅,一股沁人的肉香随着搅拌的动作散了出来。

      沈叔是真的对楚赭很好,每回过来吃面总会借着由头给他加菜。楚赭吃着面的时候沈叔经常端个凳子坐在他对面,斟个小酒和他谈谈天聊聊地,看着楚赭的眼神就像是一位和蔼的父亲。

      他经常把握不好度量,在喝醉了以后会给楚赭讲他从前的事,楚赭也是静静的听着。

      沈叔说他从小就长在宣城,还年轻的时候老伴儿就走了,膝下也没有一儿半女的。
      他不愿离开这个地方,在南街开了间面馆,盼着老伴儿有空的时候回来还能有个落脚的地方。

      每回讲到这里,就会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他和他老伴儿的合照,那黑白的相纸微微泛着黄,照片中坐在沈叔旁边的女人淡淡地笑着。他捧着照片总是小心翼翼的,就好像那轻轻的相纸在他眼里就是价值连城的古董一般。

      看着照片,他哭的就像个孩子。人的一生不过短短几十年,再次抬头已是满脸的皱纹,眼泪就这样沿着皱纹的痕路滴到酒里泛起一圈圈的涟漪,那泛红的眼眶至今还映在楚赭的脑海里。
      沈叔说过他不走是怕,怕如果老伴儿回来了找不到他了,那时独自一人的老伴儿又该怎么办。

      “小楚啊,一会你吃完便快快回家去吧,最近这世道可不太平啊,我一会也要早点关门了。”沈叔给自己斟了杯二锅头就着一小碟花生慢慢地说着。

      “唔,怎么,了,沈叔?”楚赭满口塞着食物口齿不清,一边说着还一边朝外喷,“嚯嚯,你可快把你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再说话吧,我不想你把面呛到鼻孔里去,”笑着数落了楚赭两句,抽了几张纸给他擦嘴。

      “你没看新闻啊,夭寿哦,昨天有个孩子溺死在那阴阳河咯。”

      楚赭吃面的动作顿了下:“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有点印象,可是这怎么了吗?”

      “结果今天下午警察又从那条河里捞出一具男尸,听说死的可惨咯,这事新闻都不让播了,你说这事邪不邪乎。”沈叔装作惊恐的样子低头闷了一口酒。

      楚赭点点头想起昨晚自己做的那个梦:“对,唔,最近唔,是有点怪怪的。”

      “那是有鬼!”楚赭被这突然响起的尖利声音着实吓了一跳,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沈叔眼疾手快就近抄起一杯水就往楚赭嘴里灌,嘴里还在不停地数落着:“你看看你这孩子,叫你吃饭的时候别说话,你看看,现在面进鼻孔里了吧。”

      “唔,”过了一会楚赭感觉好像缓过来一点了,啧啧嘴感觉不对,看着沈叔手里的空杯才发现沈叔刚刚情急之下给他喝的是酒。

      沈叔注意到楚赭的眼神又看看手里的杯子,摸摸鼻子讪讪的笑了下。

      楚赭也没有别的意思,转头看向刚刚的“罪魁祸首”。

      刚刚进门时他只是随意的瞟了一眼,现在才注意到原来除了他们还有两个人坐在对面的那桌,那二人都穿着工人的蓝服。

      而刚刚大叫的是其中一个高个的,那高个的此时正瞪大着眼睛看着他,那双眼里布满了红色的血丝,楚赭能感觉到那人现在正在发抖。

      “高老哥,别这样,”他旁边一个个头稍微瘦小点的男子轻轻拉了一下他,让他平静了点。

      “大兄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沈叔看着这情况也来了兴致,给那位高个的兄弟倒了杯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那高个的手里捧着水杯不断地发抖,双眼无神的注视着一个方向,良久,他旁边的矮个子拍了拍高个的肩膀。

      “高老哥这是被吓着了,其实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俩本来是在这附近的一处工地上值班的,昨天下午约莫两点左右的时候我俩刚刚下班打算去附近搓上一顿,半路上高老哥尿急拐进一个弄堂里方便去了,后面出来就嚷嚷说鬼,”

      “不!不!有鬼的,”高个子突然升高了嗓音,

      “我,我进去弄堂打算找个角落方便一下,的,然,然后!我就看到里面那栋楼的门口有,有个人脸朝下趴在地上,我,我还以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就,就走,走过去想看看,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沈叔越听越有兴致,此时已是坐到那高个对面去了。

      “没想到,那人死了,他身下全是血,上面还有个女人在看,着我。我,我当时太害怕了,还跌在了自己刚刚撒的,尿上现在身上还,还有味道。后来,就跑出去报了警,可是警察来,来了却发现,里面根本没有,尸体,就连地上的血也不见半分。”

      “也有可能是你熬夜太久看错了呢?”楚赭皱着眉看着那高个喝了口水,那高个听到这话激动的站起来,双眼的红色血丝仿佛比刚才更多了些,那瞪大的眼珠就好像要从眼眶中掉落出来一般,牙齿也不停地打着颤。

      “不,不是的,起初我也以为是我看,看错了。可是,后来,后来下午的时候警察在阴阳河打捞,尸体的时候,我,我看见,那个人,就,就是之前我看到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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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最终你一定要离开我,
      请你一定不要和我道别,
      给我留下最后一点的幻想,
      就这样,
      就这样让我安静地待着,
      在曾经一起生活的地方等着你,
      我想,
      离别往往比再见来的更容易令人潸然泪下,
      我啊,
      只是不想成为那个,
      先放开对方的手的人啊。

  • 作者有话要说:  陈洋应该算是推动事件的一个棋子吧.......进入真正的主线剧情,虽然还是无法完全将心里想的完整地传达给你们但我还是会尽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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