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尘无音》忘记账号的琴某

12、都在撩你

　　第二日早课后，洛轻尘担心韶音，急急赶回无涯居厢房，却在后院荷塘边看到了一袭紫衣长身玉立。她只得放缓脚步，徐徐上前见礼：“楚公子”。
　　楚天冲她温雅一笑，说不清的温润。
　　洛轻尘柔柔道：“公子能来真是太好了，想必韶音见到公子，精神也会好上许多。”
　　楚天深深地看着她：“你期待我能来，只是因为觉得韶音希望见到我么？”
　　洛轻尘一怔，什么意思？
　　楚天轻叹了一声，却突然靠近低头，认真地看着洛轻尘的脸。这人长眉入鬓，目若点漆，容貌本就极为隽秀，猛然靠近，呼吸可闻，吓了洛轻尘一跳，心“突”地跳了一下，本能的就想后退。楚天却已经直起身子，有些心疼地看着她：“莲月，你好像瘦了，莫要太辛苦。”
　　这句话一下敲在了洛轻尘心上，相似的语句，相似的语气，相似的目光，恍惚在耳边响起：“轻尘，你好像瘦了。习剑之事需循序渐进，切忌操之过急……”
　　是谁……是谁曾经和自己说过这样的话……
　　洛轻尘一时恍惚，眼前有些影像，却好似看不清，再想细看，头却有些痛了起来，她身躯微摇，踉跄一步。
　　“小心。”楚天连忙扶住她的手腕，担忧地看着她：“你没事吧？”
　　洛轻尘置若罔闻，只呆呆地看着他。
　　楚天轻叹一声道：“韶音姑娘这一病，想必你受累颇多。我近日正好在研究药膳，请厨房做了几份，一会儿中午便会送来；莲月姑娘若不嫌弃，不如与我一同用午膳吧？”
　　“厨房”两个字让洛轻尘恢复了几分清明，她抽回还被楚天握着的手腕，用手指轻轻揉了揉额角，努力集中精神，回道：“劳烦楚公子惦记，莲月可能只是有些累了，自行回房歇息片刻便好，不敢打搅公子。”
　　楚天微笑：“你我之间，何来打搅之说。”顿了顿，又道：“何况，我近来寻得几帖江湖偏方，想着是不是对韶音姑娘有用。奈何我不善岐黄，涵虚也不是很敢拿捏，正想与你商量。”
　　洛轻尘有些犹豫。无双门不学医，只粗浅知道一些日常江湖行走可能有用的问脉和药理，再多的却也是一窍不通了。但是难得楚天那里有心寻来这些方子，自己好歹也该帮忙尽心，看看有什么自己可以帮忙的总是不错。
　　于是她点点头：“那便叨扰公子了。”

　　楚天的厢房倒真不像道士的寮房，虽然也简朴无华，但却□□经也没有，满屋的书架上居然净是些经史子集，兵法谋略。
　　楚天见洛轻尘看着他的满架书籍若有所思，微笑解释：“不才正是侯爷的幕僚。”
　　洛轻尘并不意外。上次妖道告诉她楚天不是他叫来帮忙的后，她心底倒是对他的身份有几分计较，得知他是逍遥侯府的人，却也在意料之中。甚至，如果不是他太年轻，她都可能怀疑他是逍遥侯本人了——那逍遥侯已经三十又七年将不惑，眼前的楚天却与妖道差不多年纪，不过二十四五的年岁。
　　这人虽不可能是逍遥侯，但看方才用膳时仆侍对他的态度，想必他与逍遥侯颇为亲近，也许从此人身上能得到一些什么线索？
　　洛轻尘想着，装作仰慕好奇的样子：“楚公子果真人中龙凤，逍遥侯爷好歹是一方权贵，能得他礼遇为座上宾必然有卧龙凤雏之才。”
　　楚天谦道：“不敢不敢。”
　　“只是……”洛轻尘假意担心道：“皇权贵胄，总是有些喜怒无常。莲月此次虽然侥幸得选来侯府表演剑舞，却也担心万一自己笨拙粗劣，难登大雅之堂，万一触怒侯爷，岂非……”
　　楚天安慰道：“这事无妨，侯爷一关宽仁为怀，断不会因跳舞一事责罚于人。”
　　洛轻尘仍是一脸担忧迟疑：“可是……坊间传闻都说……”
　　楚天轻叹一声，意味深长：“坊间有人说他放荡不羁，有人说他残忍执妄，还有人说他勾结武林邪道。可是莲月姑娘，世间事真真假假，耳听未必为实，总还是亲眼所见更可靠些。是非曲直，还是要靠自己亲自去验证的才好，侯爷为人如何，不如请姑娘自己仔细去看清，可好？”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直视洛轻尘的眼睛，诚恳坦荡，不似作伪。最后那句“可好”，却又似带有一丝恳切，似是邀她自己去探寻。
　　洛轻尘心念数转。自己此刻只是一个小小舞姬，这楚天似乎也没必要刻意去说这些谎话，难道，自己原先的调查思路是错误的？那些少女的失踪，也许真的与逍遥侯无关？那么到底与谁有关？无牙子？还是……
　　她这厢正兀自思索，却突然被楚天执起了左腕。她一惊，蓦然抬头，却见楚天看着她，幽幽道：“你我难得能如此交谈，你却只想与我谈逍遥侯的事情吗？”
　　洛轻尘不知他是何意，呆呆地“啊？”了一声。
　　楚天向她又靠近一步，目光幽幽：“你知道我与韶音平日都在聊些什么吗？”另一只手轻轻扶上了她的右臂。
　　“什么？”洛轻尘仍是愣愣。
　　楚天俊美的面庞缓缓靠近，在她的耳畔低声道：“聊你。”
　　轻软的热气呵在洛轻尘耳后，激得她轻颤，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楚天是什么意思，惊惶地甩开他的手后退数步。
　　“我……我要去看韶音。”她面颊红透，颤声说着，落荒而逃。
　　楚天看着她的背影，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