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天》月见枝

4、结束

　　他们初次见面是在高二的时候，他加入了生物学兴趣小组。她是组长，他是组员。
　　起初她以为他是为了学习。
　　很久的后来，她问他当时为什么要来。他无奈地回答：
　　娶利亚只是为了得到拉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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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在一个雨夜，外面雷电交加的。
　　她一个人躺在公寓的床上，闭着眼睛，却没睡着。
　　这时候她听到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接着是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
　　然后，她感觉到床的另一边一沉，一个重物压了下来。她的腰间立刻多了一只手，那只手紧紧地环着她，十分用力。
　　接着手的力度慢慢消失了。
　　她听到了一阵哭声。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听过他哭了。
　　追溯他上一次哭泣，还是在他18岁的时候。当时他们因为一件很小的事吵架，她发脾气着说了一句“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他当下就哭着抱住她，哀求她不要抛弃自己。
　　其实她常常想把他弄哭，因为只有在他哭的时候，她才觉得，他还是那个可以任她掌控的男孩。
　　虽然通常在他哭的时候，更心痛的是自己。
　　你听听，他又在哭了。这哭声真是令人怀念啊。
　　她在心中小小窃喜，果然他还是在意自己的。
　　他在背后轻轻唤她，一遍、两遍。
　　她继续闭着眼睛，假装没听到。呼吸却情不自禁地沉重了起来。
　　“我知道你没睡。”
　　是的，每次她生他闷气的时候，都会假装睡着不理他。其实她是希望他能过来将她摇醒。
　　“这个礼拜我一直没来看你，你知道我去干什么了吗？”他嗤笑一声，“我去喝酒了，每天都喝。现在我已经练成千杯不醉了。”
　　她也在心里笑着。就凭他那酒量还敢说自己千杯不醉，明明以前每次一喝就倒，醉了就抱着她说胡话。
　　“然后我就开始想，我为什么这么喜欢你？”
　　“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长得真好看，眼睛大大的，鼻梁高高的，嘴巴小小的，精致的像洋娃娃。我是个男孩，从来就不喜欢洋娃娃，也从不想拥有一个。但是却想拥有你。你有一种魔力，让我想靠近你，想和你亲近。
　　然后，因为社团的缘故，我有机会接近你。我发现了你更多的优点。
　　你总是那么自信，那么有活力。还很聪明。再难的学科，再费解的问题，对你而言都是轻而易举。
　　知道吗？曾经你在我的眼里光芒万丈。你无论穿什么衣服，我都觉得美得不行。你无论说什么做什么我都觉得可爱。只要在你身边，我永远看不到其他人。即使我的眼睛在望着别人，余光也永远瞟着你。”
　　身后的人顿了顿，缓缓地继续说着：
　　“但是原来，光芒是会被时间抹平的。
　　你不再那么可爱了。你开始变得平庸。
　　你总是那么任性，每次做决定，总只考虑自己，而从没想过我的感受。
　　我每天工作回到家已经很累了，然后还要听你无休止地抱怨。仿佛生活中所有的事都不顺你的心，所有的人都针对你，所有人都不满意你。
　　而你从来没想过，这也许是你自己的问题。
　　你总是无端端地发脾气，吃莫名其妙的醋，总是在跟朋友一起的时候让我难堪。
　　知道吗？这一年来我的工作即使再忙，我也抽空想来跟你见面。但是你冷言冷语的态度，挑三拣四的行为都让我受不了。我经常跟你说我很忙，其实我是呆在自己的公寓打游戏。
　　渐渐地，我似乎想不起来，喜欢你的原因了。”
　　够了。
　　她在心里呐喊着，别再说了。
　　然后他说：“那天你问我，会怎么选择。我现在已经有答案了。”
　　我不想听。
　　她紧紧闭住双眼，心中拼命数着数，试图用心里的声音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好忽略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然而，她还是听到了。
　　他说：“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想知道她回答了什么？
　　她自己也不记得了。但是按照她对自己的了解，她回的应该是：“好。”
　　永远是那么的口是心非。
　　她明明那么舍不得他离开。
　　但是很可惜，他们就这样，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