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莲韵镜雨

4、水麒篇 第二回

　　“仙帝，对不起，是莲镜照顾不周，出了这等事。”我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高坐着的泠淼仙帝。
　　“没事，这不怪你，起来吧。”声音轻柔，又略显无奈。
　　“多谢仙帝开恩。”我起身，抱起已昏过去，显了原形的逖棠。
　　“她怎么了，惊吓过度吗？”
　　“嗯……可能……”我嘴上这么答着，但心里知道真正的原因。今天这么一闹，逖棠旧伤复发，又不知会折多少年的修为。心里一阵阵发痛，将逖棠朝怀里又抱紧了些。
　　“你回去吧，好好休息几天，我跟司命仙君打声招呼，这几天你就别去司命府了。”
　　“多谢仙帝，那个佩清小神……”
　　“这个你不用管了，我来处理。”
　　“是，莲镜告退。”
　　“去吧。”仙帝摆了摆手。
　　今天是泠淼仙帝的寿辰，虽然恐怕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今年到底十几万岁了，但是大家还是挺上心的。我和逖棠为了送份礼物还花了好一番功夫，特地向司命仙君请了一天的假，两人在家亲手做了两份只有凡间在有的花式苏点。逖棠做的那份自然拿不出手，跑型太厉害了，于是我俩就一起吃了，味道还是可以的。
　　今个一早，佩清就来敲门了，他换了一件槐花白色的衣裳，手里还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
　　“咦，你也送吃的吗？”逖棠好奇道。
　　“嗯？不是的，是槐花。”佩清说着将食盒打开，确实，半盒槐花。槐花看上去很新鲜，上面还沾着露水，香气阵阵扑鼻。
　　“是刚摘的吗？”我问。
　　“是。”
　　“你下凡了。”
　　“……是，”佩清神色中露出一丝不自然，“一大早就下去了……”
　　“没关系，”我知道他的不自然为何，“对于你们这些小神，出入管的不严，否则就不会有那么多到处游走打短工的小神了。”为了换换气氛，我装作突然想起来的样子道：“对了对了，槐花也可以做菜呢。”
　　“唉！？真的吗？”逖棠一副星星眼的样子望着我，若不是佩清在这儿，恐怕就直接扑过来了。
　　“是啊，改天做给你吃。”我笑道。
　　“莲镜最好了！”逖棠拿脑袋在我胳膊上蹭啊蹭啊，我虽不喜欢这样，但这是猫的天性，也就忍着默认了。目光投向佩清，略微别过头的他，眼神中竟有着深深的落寞？为什么？看错了吗？
　　“佩清，你在这里稍等，我和逖棠去准备一下。”
　　“是。”
　　于是我拉着逖棠去了后堂。
　　逖棠一边翻着我的衣服一边问：“莲镜，你要换哪件衣服？”
　　“那件玄紫带祥云边的男装就好，正式一点。”
　　“这不好吧，就算你不愿穿女装，怎么也要穿个颜色喜庆点的。玄紫色？啧啧……”
　　“呵呵，你觉得哪件好？”我谑笑道，“再说今天是仙帝她老人家寿辰，她穿喜庆的就好，我穿喜庆点算什么？”
　　“好了，玄紫就玄紫。”逖棠将找出的衣服抛给我。
　　我一边换衣服一边问：“逖棠，刚才你蹭我胳膊时，佩清看到后一副落寞的神情，你说，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逖棠一边在发尾系上铃铛，一边没好气地道。
　　我也不和她纠缠这个问题。
　　准备好了，召来朵云，三人慢慢悠悠朝泠淼仙帝府上飘去。
　　我无聊地拿扇子遮着脸，不断打着哈欠，身后的逖棠正在滔滔不绝地给佩清灌输着各种礼节和注意事项，这人听得还挺认真，真是老实。
　　偶尔转转头，眺望一下云海，发现了一点奇妙的东西：远处有一朵云，正以高速朝这边飞来。本以为是哪位仙友赶着有急事，可是，当它离近一点，云上的玄青色身影，好像在哪儿见过啊。努力在脑海里回想，忽然灵光一闪，竟是他！心中一面骂自己是个笨蛋，怎么没早发现，一面马上将手中的扇子扔进袖中，一手抓了逖棠，一手抓了佩清，道：“要飞了，抓紧些。”
　　“莲镜，什么情况？”逖棠不明所以，一脸茫然。
　　但我没时间给她解释那么多，若不集中精力，一定会被赶上的。
　　这时，佩清小神说道：“我想是不是因为后面那个人？”
　　逖棠扭头望了一眼，叫道：“怎么会是他？他来天庭干什么啊？”
　　干什么？十有八九是来贺寿的啊。真是的，早知道就稍微晚点或早点出门了。
　　终于，我们安全地落在了泠淼仙帝的后园。
　　“累死了。”我道。顺势坐在了园中的石凳上。
　　“能问个问题吗？”佩清小神说道。
　　“你说。”
　　“为什么我们不落在前门呢？直接落到别人家后园不太好吧？”
　　“没关系，落在这里那人不敢直接追过来。一会儿给仙帝说一声就好，她老人家不会在意的。”逖棠笑着说。
　　“好了，我们去前面打声招呼吧。”
　　“嗯。”
　　我刚从凳子上站起来，就听见一个声音说道：“跑那么快干什么，至于如此躲着本君吗？”
　　我无奈垂眸，逖棠一颤，立刻绕到我身后，双手死死抓住我的衣裳，佩清则是好奇地朝那声音看过去。
　　我略整一下情绪，抬眸，带上一丝笑意，平静道：“崇醨君，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