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莲韵镜雨

12、冰凤篇 第四回

　　白鸟是半昏迷的状态，萧莲也没有认出来这是只什么鸟，但全身毫无瑕疵的白羽，白得让人过目不忘，白得让人倒吸一口凉气。不过萧莲还是一眼看出来白鸟受了伤。此时已经秋末了，萧莲便将白鸟带了回去。
　　带回去后，自是安排人精心照料。可就在第二天，萧莲起床后，却发现白鸟不见了，更不可思议的是，关鸟的鸟笼门，依旧是紧锁的。派人寻找一翻无果后，时间一长，大家也就淡忘了。
　　但是，潇霜并没有离开萧家，而是在萧家后花园的莲池栖身了下来。
　　冬来冰封，莲池结了一层厚冰，潇霜的伤也快速好转中。
　　萧莲意外坠池，是潇霜救了她，但潇霜也知道，萧莲腹中的孩子，怕是凶多吉少。在思考了一翻后，潇霜决定守她十月孕期，若真守不住，便化成孩子，不过就是百八十年。
　　所幸的是，尽管没有怀足月份，萧莲的孩子还是顺利出生了，但以防万一，潇霜还是化成了一个婴儿，造成了一个双生子的假象。
　　出生后的萧羽，身体果然不太好，但却对习武特别执着。从小开始，萧家的后园里经常能看到这样一副场景：
　　萧羽一招一式认真习武，一旁的潇霜坐在回廊的栏杆上看书。其实潇霜的目光并不在书上，而是时刻在关注着萧羽，生怕他身体支撑不了。
　　“你身体又不好，为什么要习武？”潇霜有次这么问他。
　　萧羽笑道：“因为兄长喜文，我就应该习武，这样当我们兄弟受到欺负了，我才可以保护兄长啊。”小小的萧羽，小小的笑脸，小小的虎牙，十分帅气。
　　潇霜心头一颤。做为一个高高在上的仙帝，他不记得从何时开始，心中就只有他应该保护众生的责任，何尝有人会说出保护他的话？更何况还是是一个，小小的孩子。回过神来，潇霜假装咳嗽一声：“那你要记住，习武是为了保护自己，保护自己所爱，保护弱小，而不是用来恃强凌弱。”
　　“羽儿记住了，多谢兄长。”小萧羽帅气地抱拳鞠躬，再起身时，潇霜又在低头看书了，孰不知，潇霜耳尖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萧羽是十分怕冷的，但在冬天也依旧坚持着习武，小小的脸蛋和手总是被冻得通红，一旁看书的潇霜虽没什么表情，但心中还是十分心疼的。相对的，潇霜也被心疼着。因为潇霜是冰凤，所以不怕冷，即使在冬天，穿得也不厚，于是冬季天天都能听见萧羽在耳畔“多穿点啊兄长”的唠叨和随时随地被披到肩头的斗篷。而在夏天，潇霜怕热，尝会心里烦躁，时刻会有从一旁递来的扇子和凉茶。
　　潇霜对萧羽的回报，就是允许萧羽抱着他睡觉，因为潇霜可以调节自己的体温，夏天尽量放低，冬天尽量调高，所以可以让萧羽睡觉时夏凉冬暖，减少因太热或太冷生病的次数。两人是孩子的时候被安排住在一个房间，方便照顾，当十岁时，父母认为俩人长大了，住一个房间会比较挤，就打算安排两人一人一个房间，没想到，萧羽听到后竟是嚎啕大哭地拒绝，在场的人，上到父母，下到仆人，包括潇霜在内，都傻眼了。潇霜大概猜到了是为什么，就把萧羽拉到一旁耳语了一阵，萧羽终于含泪答应了，不过要求是，两人的房间必须是挨着的，父母很自然同意了。于是后来，两房间共用的那堵墙被凿了一个洞，并且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大……
　　十七岁那年元夕节前，萧羽被一个妹子表白了，并相约元夕节当天一起去看花灯。
　　潇霜听到萧羽这么说时，正在翻书页的手停顿了一下，但还是翻了过去：“挺好的，去吧。”
　　“兄长陪我去吧。”
　　“人家请的你，我去做什么。”
　　结果潇霜还是陪萧羽去了，但只是到了相约地点的附近，让萧羽一个人过去后，潇霜就转身回家了，尽管长街无尽繁华。
　　潇霜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微微的头疼，心里空落落的，感觉失去了什么，可能是因为弟弟先自己被人“勾搭走”了吧。潇霜自嘲这么想到。
　　“是时候回去了吧。”低语。
　　夜深，潇霜半醒半睡间，听到了东西的移动声，醒来便看见萧羽很熟练地钻进被子，贴了上来。
　　“……你十七了……”
　　“嗯，今天太冷了。”萧羽答非所问。
　　“……”潇霜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叹了口气，“怎么样？”
　　“我拒绝了。”
　　“为什么？”潇霜不由一愣。
　　萧羽往被子里钻了钻，并且靠近了潇霜一点：“不为什么，睡觉。”
　　“好，睡吧。”潇霜摸了摸萧羽的头，孰不知，自己此刻的眼神中，满是宠溺。
　　多年以后，萧羽道出了原因，那天他是看着潇霜离开的，而潇霜离开时的背影，是那么落寞。
　　有言是“杨家有女初长成”，萧家着两个儿子长的也是不差，一个冷酷帅哥，一个俊郎暖男。两人在18岁之后，虽然还没有到加冠之年，但两人父母已经开始准备了，并且也有许多家的姑娘心仪两人，经常会有媒婆上门说亲。兄弟两人每每上街，也总会引来一堆姑娘临街观看。这也引起了城中其他一些大户人家公子少爷们的不满，他们心仪的姑娘不心仪他们而是萧家兄弟，他们自然慢慢就把怨恨放在了萧家兄弟的身上，两人自是能感受到，但对这种人萧家兄弟自是能避则避，不是惹不起，而是不屑理他们，但这不代表别人不会主动招惹他们。
　　萧家作为地方大户，与当地官府的关系较为密切，其实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官府拉拢，萧家敷衍。两人加冠那年，当地知府被举报贪污受贿，为官不治，而萧家则在一旁为虎作伥，官商勾结，加上中间有小人作梗，最后竟是下令抄了萧家。抄家那天，兄弟两人出门，晚归逃过一劫。回家时走到家附近，潇霜首先发现了不对劲，拉着萧羽就跑走了。天色已晚，两人出了城暂时躲在了一个废弃的旧庙里。
　　潇霜永远忘不了那天深夜，萧羽趴在他胸前，一边大哭，一边质问：萧家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为何上天要如此对待萧家，令小人得势？潇霜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一来，他作为仙，第一次亲耳听到了凡人对上天的指控；二来，他作为萧家的“长子”，这么多年也不可能没有丝毫感情；三来，萧羽的泪水沾湿了潇霜胸口的衣襟，本是冰凉的泪水却让他的心烫得生疼。
　　萧羽哭累了，就在潇霜怀里睡着了，潇霜看着怀里人泪痕未干的脸，内心复杂，痛苦。也许，是时候离开了。为了报萧家夫人的救助之恩，这二十年守着萧羽，如今萧羽也长大成年，因习武变得健壮不少，自己也没必要守着他了。只是可惜可怜了萧家那么多无辜的性命，也可憎可恨那些空有一副皮囊的小人。
　　等天亮了休息一天，抽空去探听一下萧家的情况，后日将萧羽带到个安全的地方便回天庭。潇霜这样打定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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