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度国度[吸血鬼]》袖手难凉

2、吸血鬼欧林吉

　　这么一来，一切都对上号了，问题都有了解释。贾斯汀心里有些慌，但他表面仍然佯装镇定，干巴巴地笑道:“别开玩笑了，吸血鬼都是恐怖童话里的角色，朋友，你是不是疯啦？”

　　“唉。”欧林吉早有预料地叹了口气，“到底要我说多少次‘我没疯’，你才肯相信呢？”说着，他咧开嘴，绽开起标准的露齿笑容，他的牙齿像月亮一样洁白而整齐，然而他的上牙里除了长着一对犬齿，门牙两侧还有一副尖牙!比犬齿更细更尖，微微凸出来。他的嘴越张越大，他的下牙床上也有一对尖牙!

　　“上帝啊……”贾斯汀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跌坐在冰凉的大理石砖上，“它，它们看起来像真的。”

　　“你可以来摸摸它们。”欧林吉友好地笑道，“不过我不保证会不会忍不住把你的手指头给咬下来。”

　　“看来这座古堡真的有秘密。”贾斯汀坐在地上，怔怔道。

　　突然，他又站起来，往前走了一步，急促道:“你快告诉我，关于这座古堡的故事!”

　　“什么故事？”欧林吉诧异道。

　　“所有的故事，关于这座古堡，关于你，一切的一切!”贾斯汀发疯似的原地旋转了一圈，他现在觉得自己有些飘飘然，他找了两年这座古堡，现在他不但找到了，还发现了它不单单只是一座在中世纪遗落的古建筑，它还有着不同寻常的秘密，超脱人世，超多自然，超脱科学!

　　“好吧，既然你真的要听的话。”欧林吉像看疯子一样地看着兴奋的贾斯汀，无奈地抬手指了指那两座雕像，道，“如你所见，这座古堡是中世纪中期，一位国王建造起来，送给他亲爱的王妃的城堡。那个国王的时代太短，不知道他的名字，不过他的王妃倒是一直被人们传颂着，名叫‘瑟薇亚’，这座古堡便以她的名字来命名，叫做‘瑟薇亚城堡’。喏，那两座雕像就是仿她的形象雕刻的。”

　　贾斯汀摇摇头，打断他道:“不，这些在书上都记载着，我都看过了。”

　　欧林吉莫名其妙地看向他，问道:“那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后面的故事!瑟薇亚王妃死后，这座古堡便荒落了吗？不可能的，但是在此之后就像被突然撕掉结局的书一样，一点关于这座古堡的记载都没有了!我无法相信，所以我来到了这里。”贾斯汀越说越激动，他攥紧了双拳。

　　欧林吉饶有兴致地问道:“那么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花了两年的时间，从书上推测到这片地方。”贾斯汀道，“又花了两年的时间，在这片森林里寻找。”

　　“靠书上那几处只言片语的传说？”欧林吉难以置信道。

　　“虽然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不过，的确是的。”贾斯汀承认的语气带着自豪。

　　“不得不说，我很佩服你的毅力。”欧林吉轻轻往身后的椅背上慵懒地一靠，接着道，“但是我想我不该骗你，实话说，你可真傻。”

　　“什么？”贾斯汀的脸上露出错愕的神情。

　　“你即便找到了这座古堡又如何呢？”

　　“我证明了它的存在。”

　　“不，”欧林吉摇摇头，道，“这只是你自己以为的，没有人会相信你的鬼话。”

　　“我可以把人们带到这里来，让他们亲眼见识到!”贾斯汀反驳道。

　　“你还是太天真了，小伙子。”欧林吉轻笑道，“你以为这座古堡消失在历史上这么久，仅仅是靠这片茂密的森林给它掩护吗？”

　　贾斯汀的表情变了变。

　　“我警告你不要招引来那群无知的家伙。”欧林吉微微往前倾了倾上身，声音也不再温柔，道，“我发誓我会将所有打扰古堡的人一个不落地吸干血液!”

　　“不，你不会的。”贾斯汀抽搐着嘴角，努力做出比哭还难看的笑，“你不过是在恐吓我，说不定你也根本不是什么吸血鬼，是吧？”

　　“那你大可试一试，如果你执意要做些傻事，想一头扎进死亡的粪坑，我完全可以让你的尸骸腐烂在这片吃人的林子里。”欧林吉眯起眼睛，瞳孔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他摸了摸淡粉的下唇，道，“实不相瞒，在你之前，我倒也享用过不少人的鲜血。不过没跟他们废话这么久过。”

　　贾斯汀开始呼吸加重，他觉得周围的空气有些稀缺。

　　“大都是些没有礼貌的伐木工人，误打误撞地闯进了这里。”欧林吉皱起好看的眉毛，嫌弃道，“他们身上充满了酸酸的汗臭味，还很粗鲁。但是没有办法，如果我不吸食这些可怜的慰藉品，我就得继续喝老鼠和蝙蝠的血了。”

　　“老鼠和蝙蝠的血？”贾斯汀忘了一些恐惧，艰涩地吞了吞口水。

　　欧林吉看了他一眼，补充道:“偶尔我也会出去打猎，捉一些鹿，如果实在想换换口味的话。”

　　贾斯汀现在不想再跟这个表面华丽的吸血鬼共处一室了。但他又有些舍不得，多年的追求突然被迫放手，总归有些不甘心的。

　　“你说你是这里的看守者，那么你是为瑟薇亚王妃守护这个地方吗？”贾斯汀终于决定要离开，临走前，他忍不住问道。

　　欧林吉摇摇头。

　　“请允许我问最后一个问题。”贾斯汀想了想，严肃道，“你真的是一个吸血鬼？”

　　“是的。”欧林吉真诚地咧开嘴，道，“我是。”

　　“那你怎么会甘心守在这座破城堡里呢？外面有那么多的美味等着你去猎取……”贾斯汀不解道，“莫非这地方对你下了什么诅咒，让你不得不被困在这里？”

　　欧林吉抬起头，望向贾斯汀身后的高大雕塑，无言地看了一会儿，像是在出神，在贾斯汀快失去耐心的时候，他才开口道:“不，没有什么诅咒。如果要说是诅咒的话，从我降生在这个世上开始，就注定了我必将坠入地狱的诅咒。”

　　他没等贾斯汀开口，继续道:“我留在这里，不过是在履行我的职责。”他顿了顿，道，“或者说，我在守候，在等待。我在这里等待着我的主人的归来。”

　　“你的主人？”

　　“是的。他叫赫尔兰多·德·洛佩兹。”欧林吉缓缓道，“曾经也是这座古堡的主人之一，并且拥有过它很长一段时间，比瑟薇亚王妃拥有的时间都要长得多。是他创造了我。”

　　贾斯汀觉得很不可思议，他现在又不想走了。

　　“你可以坐下来听我说。”欧林吉的手指轻而易举地一挥，一把椅子便从角落里“呲——”地移向了贾斯汀的身后，“我下面要说的故事会很长，很长，你最好坐下来。”

　　贾斯汀听言，有些拘谨地坐下了，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所以，你是打算告诉我了吗？关于这古堡的秘密，关于吸血鬼的秘密？”

　　“首先你得保证不告诉任何人。”欧林吉十指交叉道。

　　“我以上帝的名义保证。”贾斯汀在心里发誓。

　　“好。”欧林吉满意地微笑起来，道，“在故事开始之前，我得先说明一下，我并不是这个故事的主角。”

　　“详细地告诉我关于你们的一切就好。”贾斯汀按捺住激动，紧紧握着椅子的把手，说道。

　　“放心，这个故事我已经回忆过很多遍，不会有什么偏差。”欧林吉淡淡地笑了笑，开始娓娓道来，“故事发生在十六世纪，无知的‘黑暗时期’才刚刚过去不久。新的文明已经开始兴起，与此同时，新的黑暗也在光明的背面，慢慢滋生。吸血鬼，这个游离于天堂与地狱之间的角色，也随着中世纪的衰落，新文明的产生，而逐渐有了不一样的力量……”

　　“那是我才成为吸血鬼两年后的一天，我的朋友们尚还健在，我也时常伪装成凡人的样子与他们聚会消遣，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我们在点满细长的白蜡烛的大厅里载歌载舞，优雅的绅士和高贵的淑女一道寻欢作乐。红色的葡萄酒像被稀释过的血液一样迷人芬芳，不过那时候我还并不沉迷于血液。

　　“我的容貌和现在的样子无所差别，但我身体里的力量比我同龄的朋友们更加强大无穷。我尽情地旋转，踩着钢琴键敲打出来的舞点，一整晚都不感到疲惫。那时候我真切地感受到了永生的妙处，相比于我那些正在逐渐老去的伙伴们，我无疑幸运得多。

　　“我是吸饱了血才过去参加这场狂欢的，所以整晚都觉得飘飘欲仙，像吸了鸦/片的瘾君子一样雀跃。这也让我能够控制自己不去伤害我的那些英俊美丽的朋友们。我在日出之前离开了聚会，你应该知道，阳光对吸血鬼有多残酷。当我准备跨上归途的马车时，一个人突然出现并拦住了我。”

　　“是谁？”贾斯汀迫不及待地问道。

　　如果要说是诅咒的话，从我降生在这个世上开始，就注定了我必将坠入地狱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