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杜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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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工作日，钟晚排班在上午，心理诊室原本就没有外科系统那样繁忙，似乎对于病人而言，□□上的疼痛理所当然，而心理上的疾病却像是羞耻。
大多数人来的时候都会戴上口罩，眼神游离不定，让钟晚总是觉得无力。
不到万不得已，很少会有人想要求助医生，大家都习惯了背负着自己生命中的所有秘密负重前行，似乎谁也帮不了谁。
“钟医生，今天约好的几个病人复诊，档案都放在您桌子上了。”值班护士冲她道。
钟晚回过神来，笑着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办公室，拿起档案细细的翻看，她接手的病例不多，所以对每个病人的情况都很了解，但为了避免万一，她还是提前做了准备。
第一位病人是个还未成年的男孩儿，有明显的暴力倾向，家长将他送来做心理辅导，从治疗效果上来看还是比较稳定的。
看完病例，差不多已经到了复诊的时间，她将手伸进兜里，习惯性的要将手机关机，却在关机前一秒看到了杜阮发来的短信。
只有短短的一句话，简单却透着不容人拒绝的意味。
中午下班我来接你。
钟晚沉默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没有回复。
她实在搞不清楚杜阮是何用意，也没有多余的心思来与这样的人纠缠，直觉告诉她杜阮的身份并不像当初来找她做心理疏导时那样简单。
她怕麻烦惯了，自己一个人过尚且吃力，没有多余的心力再分与其他人。
她想，像杜阮那样从小便是一路顺畅走过来的人，大约碰几次壁便会死心吧。
可是没成想，下班之后出了大门，迎面便看到了昨日停在杜阮楼下的那辆黑色奔驰，车是中等车，漆面比较特别，磨砂质地，在车流之中很是显眼。
钟晚默默地折身，想要返回门诊楼从医院的侧边小门离开，杜阮却没给她这个机会，打开车门高声叫道：“钟医生。”
周围的人纷纷看向她，杜阮带着笑穿过街，走到她面前：“早就料到你工作时没有看手机的习惯，所以特意占了个显眼位置。”
钟晚避无可避，只好转身道：“杜经理。”
“叫我杜阮就好。”杜阮笑眯眯道：“现在是下班时间，不用那么拘束。”
钟晚无奈：“我中午另有事，抱歉了。”说罢转身便要离开。
杜阮脚下一转，灵活的拦在她面前，钟晚的耐心被消耗殆尽，皱着眉头正要发作，却听得她在耳边轻轻落下一句：“你不想知道令母是怎么死的吗？”
钟晚朝后退了几步，眯着眼上下打量她，杜阮面色沉静，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样子。
“杜经理，我不知道您是怎样知道我的家事的，但是我母亲的死因我很清楚，用不着你来提醒。”
她眼睛微微眯起来，藏在宽大袖子下的手也慢慢捏紧了。钟晚不常动怒，但一旦真发起火，也不是轻易便能熄了的。
杜阮太不讲礼数，三番五次的与她见面还能说得过去，如今居然过问起她的私事来，实在有些逾矩。
她日常的面色是苍白的，像是富士山顶上的那一撮最洁白耀眼的雪一样，无暇透明，叫人生不出半分不敬，如今气血冲头，脸上便微微染上一层红，看上去竟叫人移不开眼。
杜阮被眼前风景镇住，恍了恍神，钟晚却已准备拂袖而去，杜阮回过神来，堪堪叫住她：“钟小姐您误会了，我没有别的意思。”
“只是当年的事实在蹊跷，我受人之托才来打扰。”见钟晚没有回转的意思，她又补上一句。
这句话倒是起了作用，钟晚回过身，盯着她精致的脸看，似乎想要看穿她所有心思。
“你受谁所托？”她沉着声音问道。
事到如今，杜阮再想隐瞒也已经不现实，索性便和盘托出：“钟老，也就是你的外公。”
外公钟晚在心里默念这个于她而言有些陌生的词，她的生命中亲人的存在感很少，自记事起便只有母亲和她的一位友人常伴左右，后来母亲去世，她被托付给那位阿姨，这期间从未有什么自称“外公”的人前来叨扰。
母亲去世已三年有余，这时候兴师动众的派人来查她的死因，未免有些惺惺作态。
杜阮像是看出她在想什么，却也不急着争辩，只朝四周望了望，低声道：“这里不方便说话.....”
医院门前人来人往，的确不宜交流，钟晚还未开口，杜阮已经先一步截住了她的话头：“不如我送你回去吧。”
绕了一大圈，说到底，她也还是逃不了坐上那辆黑色奔驰的命运。
不知这场景若是被下班的同事撞见了，又会在背后如何议论她。
两人一同坐在宽敞的后座，司机是个带着墨镜的中年男人，肌肉将西装撑得几乎要爆开，钟晚默默地等待着杜阮向她解释。
杜阮看着她的侧脸，一时间还真有些犯难，这件事说来话长，她还不确定钟晚是否可以接受。
“咳，我不清楚钟夫人是否和你讲过这些，不过看你的状态，大约被她保护的很好。”杜阮硬着头皮开了口。
钟晚不可置否。她从小便知道母亲绝非市井人家可以养出来的女子，但母亲从不和她提她以往的事，问起家人，或者父亲，母亲也一概回答“去世了”，明摆着不想多说的模样，钟晚从此就不再问。
反正和母亲呆在一起的时候有许多比身世更有趣的事情可以做，比如说枕着她的膝盖听她念拗口的英文书，或者窝在她怀里听莫扎特。
“钟夫人出身在伦敦，是钟老膝下唯一的女儿。”杜阮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还是决定挑起这个注定不轻松的话题。
很长一段时间，钟家最受宠的小女儿，一直是许多豪门太太茶余饭后永不消退的话题，议论的内容毁誉参半，但谁也无法否认，她是极美的。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杜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