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那喜庆的80后人生》做梦也会笑

7、7．我哥写给我的一封信

　　我的兄弟！
　　上面那个感叹号并不是我对你的感情的夸张表达，它倒真真切切是一个事实的理智陈述。因为你可以对每一个你心仪的女孩说“你就是我的唯一，你是最特别的女孩子”，然而，无论如何，我确确实实是你唯一的兄弟，虽然说我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兄长，而且这种类比可能会让人觉得有些倒胃口。但是我们之间确实出现了一些问题，因为你已经半年没有给我打电话了。当然，我的问题也许更大，而且我一直在反思我的错误。你比我小六岁，这确实是一个不上不下的年龄间隔，也导致我常常在“长兄如父”和“兄弟如手足”这两种定位中不停地切换。还记得半年前，你最后打电话给我时关于这方面的争吵吗？你也许是对的。你说“长兄如父”这个词根本不适用，因为我们的爸妈一直健康安在。你当时痛斥我不把你当朋友。没错，你确实在“痛斥”，我第一次听到你用那种咬牙切齿的语气和我说话，我在那之后一直在反思，你现在的这种捉摸不定、多变的个性也许确实是我造成的。
　　有一种比较普遍的说法，父母实现不了的愿望通过子女来实现。也许我的错误正是来源于这一点。我是两种典型的年轻人里面的另一种类型：我对什么都感兴趣。当然包括文学艺术，然而我又是一个理智的人（其实兴趣广泛和思维理智有着一种接近必然的因果关系，你以后会明白），我最终选择的是数学，我不想讨论在两千年左右整个国家的那种文理科的地位差别，我确实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而不是跟风，然而我对文学也有着异乎寻常的兴趣。你还记得家里那些被我精心整理的中学时代的作文本吧？当然，我从来没有，哪怕是暗示你去开发一种对文学或者艺术的兴趣，但是我又确确实实地影响了你。我带回来的那些文学精品，想必有些你已经看了不下十遍了吧？我敢发誓，我从来没有明确地想过希望你成为一个作家，我只是觉得中学的课本是如此的缺乏生气，你应该开拓一下眼界。你现在应该还是能回想起贾平凹精妙的遣词造句和文字的行云流水吧？甚至古龙的那种简单粗暴但又让一个青少年热血沸腾的那种气氛和意境的营造，就算是被理性和逻辑打磨了几十年的我，回想起来还是感慨不已。我想，最典型的推卸责任的一句话就是“我又没说过要你做这个”，但是谁都知道暗示和潜移默化的作用和威力。我给你介绍了几个天才式的作家朋友，但是我却忘了让自己成为你的朋友，以及教你怎么和身边的人交朋友。你最后那句话确实伤了我很久，你说“我是你的老弟，不是你的学生”，这句话之所以很伤人，恰恰是因为你说的不无道理。
　　老弟，我写这封信不仅仅是意识到兄弟之间出现了误会。这是一封很长的信，就纯粹的字数统计或者阅读时间而言，它应该是中篇小说的长度，或者一部十集左右的迷你剧。所以，你不必一定看完，假如你看到一半，心中对我的不满已经消失，甚至认可了我的某些建议，那么就不必看下去了，因为这封信确确实实是一封信，不是什么文学作品。它是用来解决问题的，如果你的心结被解开了问题也就解决了，所以你不必看完。不然的话，看完也没用。当然了，就算你认为信的格式是文学的最佳体裁之一，你想以这种眼光来看待这封信（对我来说，这是一个绝佳的反讽），你也不必一定看完，因为作品从来不是用来看完的，是用来赏析的。好的作品不知不觉已经看完，而差的作品则不忍卒读。当然，我的内心还是希望你看完这封信的。但是呢，我最希望的是你能够理清思路，有一种开悟的感觉，因为这封信充其量属于道德说教的范畴，如果你看到二分之一处，突然心中释然了，那么你就不必再看下去了，因为我东拉西扯、枝枝蔓蔓的目的就是希望你某一刻突然出现这种感觉，而这时你应该把信合上了。这种感觉就像佛家说的“顿悟”差不多，当然我并不想在这里讨论宗教或者诗歌，我只是想回忆和理清包括我们的爸妈在内的兄弟之间的家庭往事，最多顺便感慨一下童年的家乡风景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