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讲述人[星际]》lesliya

5、第 5 章

　　成人的体力永远比不过精力旺盛的孩子，这点在兔子父子身上也得到了体现。明明就是一小段距离，但他们两个成年人就是追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迪克在前面蹦跳着往前跑。

　　“迪克！站住！”兔子爹喊了两声。

　　白小墨就眼睁睁看着前面蹦着的迪克停了一下，两只长耳朵抖了抖，用一种地球上兔子绝对做不到的方法飞速缠成了两坨，从背后看去就像是扎了两个小辫子。

　　显然那小子想表达的是：不是咱不听话，是咱没听见。然后他继续欢快的向人多的地方蹦去，速度比之前好像还快了那么一丢丢。

　　白小墨诚恳的看向兔子爹：“大哥，孩子该管管了啊。”

　　兔子爹脸色黑的要命，跟他的络腮胡有一拼：“回去就把他关笼子里！”

　　白小墨耸耸肩，加快脚步追向迪克，同时好奇为什么兔子爹没选择蹦着走，那多快啊，肯定能抓到迪克。

　　人群热闹极了，都围在一个插着各种奇怪图腾柱的大台子下面，热火朝天的相互议论着。台子上正中间的座椅上，坐着一个托腮沉思的人，丑得也很个性，但怎么看都和底下的人不像是同一品种。

　　硬要形容的话，就是巨骨舌鱼和斧头鱼的区别，都是深海鱼，都很丑，但一眼就能看出属于不同种类。

　　也是宇宙漫游者吗？白小墨疑惑归疑惑，脚下不停，跟着兔子爹往迪克那边硬挤。眼看就要抓到因为个子矮，使劲儿跳起来看热闹的迪克，一声巨响打乱了行动，人群变得更加喧哗拥挤和不可控。

　　白小墨被挤在丑的不像话的人群中央，突然有一种安逸感，仿佛回到了在早高峰的时候挤地铁去学校的时光。

　　真怀念啊……

　　怀着莫名其妙的满足感，白小墨看到一个穿着跟托腮人差不多的衣服的家伙走上了台子，估计是身份比较高，台下的喧哗渐渐消失，丑人们都热切的望着他。

　　“国王护佑着我们部族。”他的声音高亢刺耳，掺杂着一点石子刮擦黑板的感觉，“这一年风调雨顺，都是国王陛下的功劳！”

　　“国王陛下神勇！！”底下的人镇臂高呼。

　　“护佑部族很辛苦，国王陛下已经疲倦了。”高亢的声音继续，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对椅子上托腮的人弯腰，头都快垂到了地上，“感谢陛下的护佑，您很快就可以休息了。”

　　托腮的人愁眉苦脸的看着他，叹了口气。

　　紧接着，他又转向众人：“为了部族，我们要选出新的勇士，他将肩负着我们一族的未来，要么成为国王——”

　　“国王！国王！”底下群情激荡。

　　“要么，他将为国王提供新鲜的血液与力量，延续国王的神勇！”

　　“神勇！神勇！”

　　白小墨冷冷的注视着台上，那家伙还在做着洗脑式的宣传，底下的人群情绪越来越兴奋，都是迫不及待要等仪式开始的样子。

　　这个时候，兔子爹终于挤到了她身边：“那家伙在说什么？”

　　“迪克呢？”白小墨后还以为他们挤散了之后兔子爹去抓儿子了，没想到他还是两手空空。

　　“他跳一下就换一个地方，再跳该是第258跳。”兔子爹平静的脸色下隐藏着名为“父之名”的怒火。

　　白小墨很有眼色的换了话题，回答了刚才兔子爹的话，言简意赅的提炼了台上那个家伙的诸多发言：“那家伙在选勇士，要么当国王要么死的勇士。”

　　“野蛮。”兔子爹评论道，“还好我们既不想当勇士也不想当国王。”

　　“国王在任期间可以为所欲为，所以他们才争先恐后。”白小墨抬下巴点了点那个托腮的人，“你看他，明显被掏空了身体。”那家伙到现在都是半死不活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是沉浸酒色多年的纨绔。

　　两人低声交谈时，台上的仪式过程进行到了下一步，在夕阳——姑且称那个照明的恒星为夕阳——即将落山之时，台上一直在喋喋不休的人拿出了一个耀眼的权杖。

　　“争夺荣誉吧！未来的勇士！“

　　他把权杖抛向了人群。

　　下一秒，迪克高高跃起，在众人仰望的目光下一把抓住了权杖。

　　“这个扔掉的垃圾被咱拿到了！！”

　　白小墨内心中一万头神兽呼啸而过，大脑皮层中写满了大个的卧槽。她真傻，她只知道熊孩子要命，却不知兔孩子会直接一击毙命。

　　“现在怎么办。”白小墨捂着脸□□，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孽。

　　“等他过来。”兔子爹看着面前自发闪出道路的人群，还有中间越来越近的迪克，“记得提醒我们，别真的宰了那小子。”

　　“……我尽量。”其实白小墨现在真的不介意看一出父子相残的戏码。

　　迪克完全没有感觉到来自于他父亲的杀气，耳朵完全恢复原状的小兔子蹦跳着高举着权杖到了两人面前：“爸，你看，咱捡的垃圾，回去卖的钱都归咱！”

　　白小墨诚恳的对兔子爹说：“大哥，教育方向有点歪了啊。”

　　兔子爹沉痛点头，刚要跟小迪克要他手里的权杖，却被随后而来的人打断了。

　　“请勇士和他的随从去荣耀之地，等待7天之后的天选。”来人正是之前台子上说话的人，此刻他的丑脸上堆积着奇异的笑。

　　白小墨抬头看了看台子，一直托腮坐着的国王也站了起来看向这边，脸上也终于带上了表情。不过因为种族差异的缘故，白小墨没法读出对方太复杂的情绪，只是本能的觉得是怜悯和幸灾乐祸。

　　真复杂，白小墨想，这其中肯定还有她不知道的事。

　　这时，兔子爹戳了戳白小墨，低声说：“那家伙在说什么？”

　　“哦？哦……”白小墨回过神，专心履行讲述人本行中翻译的职能，转述了那人的话给兔子爹后，她直接开口问道，“我们该怎么称呼你？”

　　“我是祭司。”祭司笑咪咪开口，声音柔和了许多，不像之前在台上那么高亢尖锐。

　　“好的。请问，祭司大人，我们能放弃吗？”白小墨指了指已经被兔子爹拎在手里的迪克，“您看，他还是个孩子，不明白成为勇士或者国王意味着什么——他什么都不懂，除了吃的。”还有捡垃圾，白小墨暗自吐槽，到底没好意思说出来迪克把权杖当垃圾的事。

　　祭司听完白小墨的话，脸色就变了，看着有点狰狞：“争夺勇士是自愿参与的，神圣且荣耀，反悔就是亵渎神灵！死罪！”

　　白小墨秒怂：“刚才我太激动了，有点语无伦次，抱歉。”

　　“真的？”

　　“真的。”

　　“好吧。”祭司像是信了她的话，“那就请去荣耀之地吧，狂欢就要开始了。”

　　“请带路。”白小墨给了兔子爹一个稍后解释的眼神，乖乖的跟着祭司身后，走向台子相反方向的一座吊脚楼样的房子。

　　祭司指挥着仆从为他们送上了食物和衣物，又说了几句注意事项后，就带着卫兵离开了房子，留下白小墨和兔子爹面面相觑。

　　“也就是说，迪克在7天后要与那个国王战斗，胜利的话会成为国王，失败就会死？”兔子爹抽了口他的烟斗，深沉的吐出烟圈，“看来我们只能有27个孩子了？”

　　白小墨翻了个白眼，大哥你这放弃的有点太快了吧，之前那个护犊子的爹呢？被你随着烟圈吐出去了吧。

　　迪克已经被兔子爹见缝插针的抽时间教训过了，此时正红着眼圈、耷拉着耳朵蹲在角落里画圈。此时听见自己在7天后可能就会死，也顾不上感伤他爹竟然抢了属于他的垃圾，急的直蹦跶。
　　“咱打不过他！咱不想死！”

　　白小墨沉思两秒：“要不，咱跑吧？”

　　兔子爹走出房子站在二楼栏杆上向下看了看：“……有难度。还有，我们得找修理飞船用的能量。”言下之意，没有飞船，他们逃都没个地方。那些丑人肯定比他们熟悉地形，找他们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白小墨也跟了出来，看着楼下围着房子一边转悠一边嗷嗷叫着的丑人们有点头疼。

　　“那能量在在哪儿呢？”

　　兔子爹从怀里掏出块怀表，在空中来回晃悠几下：“就在这附近，误差不会相差35蹦。”
　　“35……蹦？”

　　“刚成年且强力的兔子一蹦的距离。”兔子爹收好怀表，给白小墨解释，“通常每五年会重新校准一次，你知道的，健康和发育状况什么的，总是有变化。”

　　白小墨已经不想吐槽了，反正她是讲述人，她直接提取到的信息就是一蹦大约等于13.25米，35蹦的话……算了，反正不远。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白小墨破罐破摔的靠在栏杆上，还跟底下的丑人们挥手，“跑不过就只能打了，或者我们去跟国王说说，让他放我们一马？”

　　“迪克在我们的孩子中是比较柔弱的。”兔子爹否定了第一个提议，对第二个持保留意见，“你觉得，那个国王会违抗他部族的规则吗？”

　　“不知道。”白小墨实话实说，“但我不觉得那个国王是这个部族的。”

　　兔子爹转头看白小墨。

　　“他们都很丑，但丑的方式不一样，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会视若无睹。”白小墨看着楼下，“不过，我们很快就能验证了。”

　　“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