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生叹》一叶檀

6、尘缘起

　　白衣墨发明眸善，烟火巷里显风华

　　南昼锦巷口，人畜混杂，好不热闹。湘裙青摆，粉黛玉面，酒香脂浓，从南昼锦楼里飘来。

　　“吵吵什么吵吵，没看见苏大公子来了吗还不快起开，给苏大公子让座儿...嫣然，柳宝，秀林呀，苏大少爷来了，不下来给伺候着？”刘姨娘右手轻捏着浅湘妃丝帕，头饰翠色镶金双凤绕月笄，身着秋香色罗质里衫，外套一件杏黄绣荷袍，枣红绫裙，踏着碎步堆笑谩骂着而来，随后缓步走进一位约莫十五六岁的少爷，剑眉桃眼，明眸朱唇，不似风流。白衫上没有一丝污渍，交领处细绣浅蓝色花纹，扎着藏青色单色腰束，雅质不失风度，侧处挂着一件墨黑色木质小刀，小刀尾处挂着一个小胡桃壳雕出的小兽，兽身镂空填入一颗豆大的小白玉，做的不大精细，另一侧携着一把缠红色棉布作缑，依稀可见是黑茎的长剑。剑首处刻着花纹，带着绯色小剑穗。人见便是个大家少爷。

　　苏衍进来后顺势摸了一把椅子坐下，就有人拥来倒茶摆果。他手倚在红色椅背，指尖轻轻敲打圆桌，看着倌人小二忙活，一位粉妆鲜衣的倌人在他旁边坐下，执扇倚桌。

　　“大少爷，叫局子不，今儿阿胭不在这边，柳宝儿和我倒是在...”

　　你哪位啊阿胭是哪位啊苏衍心想，却轻笑起来，“啊...啊，听你的。”苏衍说着边轻轻挑逗她的碎发。惹的倌人嗤笑。

　　柳宝儿笑着迎来，一边倒茶一边说“苏大少爷怎么有空到这儿来了这要是让苏宗主知道了，可是不得了...”

　　“你是不想我来？”苏衍反问，啃了一个枣子。

　　“没有的事”柳宝儿在一旁坐下。

　　刘姨娘插嘴道“苏宗主要是恼了，额们，可不帮你瞒着...”

　　“要是没有人说，可就不会知道了，况且过几日，我就得搁那深山老林里了，在此之前逍遥一回，怎样？”

　　“好好好，苏少爷说什么都好，来来，喝茶，上菜，来...柳宝儿弹一曲...”......

　　寅时，

　　南城路上，清冷无人，时而有几个暗暗的灯笼泛红光，全然看不出昼时的红火。年老的打更人提着油纸灯，他是饿坏了，昏昏过去，在墙角缓缓蹲下。

　　在远处缓缓缓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身影慢慢的往前行，在打更人面前停住，僵硬的蹲下，打更人好像感到有点变动，便动了动眼皮，缓缓睁开眼，便呆住了，他依稀看到那人披头散发，头皮脱落，肮脏的头发和血糊成一片，睁着眼睛。吓的浑身颤抖，想叫什么却发不出声，他看着面前的人伸出手来，缓缓放在他的脸上再滑到颈间，他发觉那只手上布满细细的黑丝，皮肤下血管突起，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大喊“冥……庚，蛊……蛊，江...救……救我，来...人...”音未了，蛊皿便猛掐他的脖子，他挣扎一会，便发不出声来了，一时，蛊皿看他不动，便离开了。

　　几时后，黑丝从他的脖子里漫出，遍布全身，打更人缓缓起来提着灭了的纸灯，往前走。

　　一个清瘦高挑的人影从远处疾步而来，他眉头紧锁，带着间断呼吸，在刚才的角落里停留片刻，研究了滴下发黑的血迹，叹了口气。

　　“晚了呢，傻货”有细细闷闷的声音从他腰间发出。“叫你不听我的，走了弯路，还赶不上，累死你清闲...”

　　“没累着你的”高挑的人影淡声道，接着起身，从怀中摸出一个小铜铃，变换方向细听铃声。

　　“我说你是不是真的傻，对于这种明摆低级，连阴气都不藏的小虫子，当然是叫我带你去找...我多敏感这儿个...”

　　“再废话，就把你剁了酿酒”他边走边说。

　　“你可不是天天在干么...”说到这儿，铜铃对这一边发出急促的响声，同时传来金属划破空气细微的响声，他便疾步赶去，铜铃声逐渐安静，不远处细微打闹的声音到是越大。

　　路过下一个巷口，他便站住了，他见一个白衣男子挑一把细薄锈蚀的长剑直直的把一个年迈的打更人穿过，压在地上，旁边散落的小石头上捆着红草绳，末端点燃带着火星。苏衍直起身把剑抽出来，轻扬了扬剑锋，甩掉上面的血珠，一偏头，看到了一个茶色麻衣的清秀道士，稍思片刻，挑眉道

　　“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