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hana雨花

4、再见

　　凌若虚幻想过很多种再见的场景，或是林久埋怨他的离开，或是深情的拥抱。之所以是幻想，只是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真的能再见到他。
　　凌若虚不敢。
　　“若虚，快过来！这位小哥与我一见如故，他竟然对我十分熟悉！我见他也有点眼熟，不会真的认识吧？”见凌若虚“慢悠悠”地走过来，凌若怀神秘兮兮地道。
　　“你说不会是几年前我昏迷把他忘了吧？”许是怕伤到疑似友人的面子，凌若怀小声地冲凌若虚说道。
　　但即使小声有怎逃得过武功精进的林久？
　　“你……几年前昏迷？”
　　“是啊，就五年前嘛……啊，现在已经没事了。”凌若怀顺口就回答，丝毫没有把林久当外人。
　　听到凌若怀这话，林久一脸了然。

　　五年前，凌若虚走后的第三个月，林久醒了过来，他发现自己能看见了，但这一点也不好——他想看的都没有了。
　　刚醒时，他发了疯地找凌若虚——这是他唯一所以物了。可是没有一点消息。
　　天枢道人的友人告诉他，凌若虚没有死，但是不会再回来了。然后什么也没说，将伤已痊愈的他赶了出来，并给了他一大笔钱，算是最后的善意。
　　林久无意识地四处游荡着，等他冷静下来，他已回到了云酒山庄。
　　时间还是正午，太阳正肆无忌惮地向大地发光发热。
　　但仿佛光怎样都照不进这里，在林久眼里他的家黑暗得可怕。
　　这里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烧焦的尸体已经被官府转移走了，没有一点人气。一起爬的树已被烧了个精光，池塘散发着腐烂的气息。
　　到处残垣断壁，没有一丝以前的样子。
　　他在父亲的屋子前坐了许久，直到天上圆月升起。
　　林久抬头望望天，六岁以前每个月圆之日，父亲总会和自己在一起，不再管财务上的事情，跟他讲他与母亲的事，一讲就是一整晚。母亲在生林久时去世了，从没见过母亲的小林久好奇母亲的样子，于是总是认真的听着。
　　哪怕后来眼睛瞎了，他将自己关在屋里整整一年，父亲也从没落下过一次。
　　现在再也不会有了。
　　林久突然站起来，因腿的酥麻晃了晃，站定后直直地跪了下来。
　　“砰”“砰”“砰”三声，林久的额头上砸出了血。
　　“父亲……”
　　林久就这样跪了一晚上，第二天，他走出了家门。

　　神童并不是外人的谄媚，林久出去以后，依靠从小耳濡目染的经商技巧，重新开始了父亲走过的路，并且因为父亲，少走了许多弯路，如今四年过去，新的九蕴山庄已经有着不小的规模了。
　　这四年里，他还查出了当年灭庄的真相。空青国某些人因与父亲某些交易未达成，并且被父亲狠狠坑了一笔，想给父亲一点颜色看看，就与想父亲的一位常客合作，烧了父亲的山庄——商人总是利益为先，何况云酒山庄做得如此规模，嫉妒之人不在少数，只是平时碍于其势力，不得不低头，如今机会来了，自然是有人同意合作。
　　而那刺客，却是来自另一股势力——沉落。
　　沉落为空青国内第二大势力，除却第一势力凌霄，沉落几乎可以和空青皇室抗衡，然而却忌惮于空青皇室背后的凌霄，未对凌霄动手。当得知凌霄对云酒山庄感兴趣之后，决定恶心恶心凌霄，于是派出刺客，顺便让这大火燃得更旺，灭掉这对手的兴趣也是一大乐事。
　　至于为何他们要抓林若，林久至今也为明白，才想也许是那刺客认错了人，抓的也许是自己。
　　林久没有暴露过自己的身份，如今他的实力还太弱，不管是父亲的那位“常客”，空青那个人，还是沉落，他都没有办法对付，他还不想被那些人发现。
　　至于九蕴这个名字，不是没有人猜疑过，但人人都知道云酒山庄的少爷是个瞎子，连财大气粗的云酒都没有治好，现在什么都没有的林久哪有这能力？再加上凌若虚的暗中保护，也算险险讲这名字保住了。
　　这四年来，他也没有停止过寻找林若，但只找到林若似乎与柿霜皇室有关，如此一看，他应该是姓凌而不是林了。
　　也许是天意，他早就想来这个“久阁”看看了，等有空之后，便准备去走走。
　　他在这里，终于问到了那熟悉的香甜气息。
　　林久戴上多年未有的笑，主动向那股气息走去。
　　“公子这面具好生别致。”
　　看着那人被自己突然的发声吓了一跳，滑稽地向后挑起的样子，林久更开心了。
　　“他果然还是没有变……幸好他还没有变。”林久想到，“只是好像不认识我了？”
　　“公子这面具十分合在下口味，在下想和公子交个朋友，不知公子贵姓？”林久笑。
　　“哟呵，有品味！”保持着对新鲜事物的好奇，凌若怀兴奋地回答道，“我姓凌。”
　　“真是巧了，我名林久。”林久认真地说道，“不过是双木林。”
　　“那还真是缘分，我叫凌若怀，”看着林久与自家弟弟如出一辙的笑脸，凌若怀毫无防备地自报家门。
　　果然，凌若怀，林若。
　　“你一个人吗？”林久笑得更开心了。
　　“没有，还有一个同伴……在那里！”说着，凌若怀冲着林久背后招手。
　　林久回头看见另一个和凌若怀戴着同样面具的男人。
　　很奇怪，这个人和自己的气息几乎一样，林久不喜欢他，但却又没法讨厌他。
　　他们戴着一样的面具，一同来到这里，难道……
　　同性之间在柿霜并不常见，却也不会引起民愤。
　　看见他们凑得那么近，小声地说着悄悄话，林久只想将凌若怀抢过来，然后像以前说的那样，折了他的腿，然后关在家里，一辈子不让他出去。
　　但是……
　　“你……几年前昏迷？”
　　对了，就是这样，小林若怎么可能主动忘记我，他怎么敢……没事了，只要找到了他，就有办法。
　　不过这个人……林久眼神不善地看向凌若虚，“要是妨碍到我，也除去好了。”

　　凌若虚看着林久不再温柔的脸色，心狠狠地抽了起来。看到他对着哥哥如春风的眼神更是握紧了拳头，但他很明白，不能有任何想法——自己会害死他的。
　　转念一想，若是他和哥哥在一起，他不会有事吧，自己也能一直看到他。既然他们这样投缘……
　　“把林久哥哥让出去”，这个想法在凌若虚脑海中挥之不去，但他不想。他想看林久哥哥温柔的对他笑，想听他叫自己若虚，想和他一直在一起……但是自己可是他家灭门的罪魁祸首啊。
　　算了吧，顺其自然吧。
　　只要林久哥哥开心就好。
　　在凌若虚做思想工作的时间里，凌若怀以为弟弟对这些事没兴趣，于是拉着他跟林久道别。
　　林久的眼神狠狠地刺向他们相交的手，自知现在与凌若怀交情并不深，于是没有追上去，只在他们走之后，扭曲了表情。

　　“哥哥，你喜欢刚刚那人吗？”走着走着，凌若虚突然问道。
　　凌若怀没想到他会这样问，于是随意答道:“还不错，他和你挺像的。对了，今天玩得怎么样？”
　　察觉到哥哥对林久兴趣不算大，凌若虚也不再继续说林久的话题，于是与凌若怀说起了今天的感受，心却是放在了林久那里。
　　回到宫中，凌若虚唤来了舒久。
　　不知道为什么，凌若虚异常的相信舒久，他们之间更像是可以真心相对的朋友，所以凌若虚一有什么心事便会向舒久倾诉，意外地每次舒久都能猜到他的想法。
　　他不知道的是，舒久比他想象中更了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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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怠惰了，要坚持！
谢谢大家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