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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英雄的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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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魇是没有感情、没有喜怒哀乐的生物,他们一般以人类的梦境为食,天生拥有充满魅力的外表和伪装的多愁伤感。
而多数被他们惊人外表迷惑的人类,却认为梦魇存在感情,并且与他们相爱。
约翰娜慢跑进黑市的街头巷尾,一堆穿着盔甲的士兵正在不远处搜查,他们佩戴着最好的魔导剑,队伍后头跟着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魔导师。
女人紧紧地抱住一件破旧的衣物,小心翼翼地捏着衣物边缘。
那些士兵来抓她,约翰娜用耳朵刚开花朵想想就知道。
而就在几分钟前,她刚从圣殿里偷来了百年前英雄的遗物。
放在那间小房间里,孤零零的一间屋子,附近的花都是英雄死后移植过来的珍贵花种,那个暗不见天日可以和小茅草屋媲美的破烂屋子,居然是那个英雄生前的居住场所。真是让人想笑。
约翰娜熟练地甩开追兵,再三确认没有危险后,使用了梦境转移。
那张被兜帽遮住的脸俊郎又正气,和圣殿内记载的女圣殿骑士长几乎一模一样,如同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那般,除了骑士长的头发是被神宠爱的金色,约翰娜是黑色。
半人类半梦魇想知道,为什么当初圣骑士长会生下她。
曾经有人开玩笑说:“也许是因为爱情~严肃端庄的圣骑士长和阴沉乏味的梦魇,多么浪漫的故事~”
但是想想也就在想想,当约翰娜了解些过往,得知圣骑士长曾经大义灭亲亲手裁决了亲生父母时,她就磨灭了这丝幻想。
那个人到底是怎么样的?
约翰娜轻轻拍打衣物不存在的灰尘,轻手轻脚打开衣角,露出里面尘封的铁盒。
打开铁盒,拿出泛黄的羊皮纸。
热爱人民,宣称人人平等,完美的骑士主义?
那是个怎样的故事?约翰娜不理解,但她还是用别人的印象拼凑一个较为完整的人。
金黄色的卷发,迷人的蓝眼睛,深邃的五官,不常微笑的脸却总是显得那么温柔。
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的母亲,总是用自己照耀他人的太阳。
几百年前的羊皮纸又脆又模糊,虽然早年有魔法加固,但是却依旧损坏严重。
那是那段记忆的证明,约翰娜仔仔细细的端详着那几张羊皮纸,花了半天,愣是找不出任何怪异之处。
太端正了!没有任何私人感情,一心回报教廷,为了他人挥动长剑的骑士精神。
果然还是要靠爸爸的记录。
约翰娜从魔杖内拔下一块记忆宝石,认真对比两方记录。
事实证明,母亲其实才是男性……至少在生活上是这样的,尊敬女性,扶持弱小,对所有需要帮助的人伸出援手,亲力亲为,为了所有人。
听起来就像只存在史诗中完美的圣人。
约翰娜翻找了大量的资料,发现自己还是白忙活了一场。一堆报告,没有一点私人生活的英雄活的连普通人都不如。
但是,她到底是怎么样的?
太多人口中,有他们各自的答案。
梦魇们口中,那是个怪人,没有感情击剑。
人类口中,她是圣人,年纪轻轻为了十字军战场牺牲。
在爸爸口中,她是光,是最后燃烧殆尽的柴火。
在约翰娜自己眼里,伟大的圣骑士长,是个不负责任的母亲。
她只能从冷冰冰的史诗中看到她。
幼年期,约翰娜拼命拽住长老的长袍,大喊大叫着找妈妈。
每次长老都是笑着,然后把她扔进炼金塔。
约翰娜的爸爸是个老实巴交的中年梦魇,每天不是炼金,就是炼金,连自己生活都顾不好,更何况去照顾别人。
也多亏愚蠢爸爸的衬托,约翰娜更加坚定了去寻找圣骑士的心。
她是英雄,她是完美的象征,可是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和敌方生育后代?
约翰娜不懂,她放下手中的羊皮纸,将记忆宝石塞回魔杖。
年轻的梦魇叹了口气,她坐起身,推开大门。
外面鸟语花香,正对面的炼金塔内,爸爸依旧在没完没了的炼金。
一想起男人灰头土脸、不修边幅的模样,约翰娜都会怀疑,这男人真的是以外表闻名,让人忍不住犯罪的梦魇?!
约翰娜将所有查到的信息封禁在箱内,摸着耳朵上新长出的花骨朵,愉快地哼着歌蹦蹦跳跳地走出家门。
炼金塔内材料成堆,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男人趴在地上,看着烧杯中升起象征失败的黑烟,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
(“你迷路了吗?要不要我带你回家?”身穿银白色盔甲的骑士抱起压在男人腿上的巨石,金黄色的卷发在阳光下闪亮的让人移不开眼睛,甚至胜过了阳光。
“我没事。”黑色长发的男人有些张让女人羡慕嫉妒恨的容颜,一举一动温文尔雅。只是刚因为山崩被巨石压住的腿并没有男人所说的那样,已经发紫的皮肤下满是淤血。
但在骑士眼中,她对面的就是个娘们。
两个感官上相差甚远的人第一次相遇。
女骑士二话不说,腰部挺直,双手双脚用力,一下子就把巨石举起,又一个抬手,将石头扔到远处的深沟。
刚还在警惕的男人一下子愣住了,他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最后还是当时只是个普通骑士的约翰一胳膊举起他快步跑向最近教堂那边。
山路上的小石子无伤大雅,约翰腰部挂着那边细长的击剑,背上还背着一个巨大的包,双手举着一个大男人。从背影看,都能注意到那雄伟的肱二头肌。
黑发的男人眼角绯红,他瞪大眼睛看着金发的女骑士。
“为什么你要救我?”
“没有骑士会对一个受伤的人视而不见。”金发的女骑士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手臂抬了一下,换了下位置。
黑发的男人能感觉到,这是她为了特意不压到他伤口做的调整。
约翰一路上边快速赶路一边还不忘说着小笑话安慰下受伤的男人。
从山腰走到最近的村庄,原本要花半天的功夫,愣是让约翰两小时内抵达。
“约翰,你又带来什么伤员了?”身穿修女服的中年女人笑着地看着满身脏兮兮的金发骑士,微笑中带着点无奈。
“艾米亚修女,这回也拜托你了。”约翰认真仔细地将男人放在后院的长椅上。
“你这孩子。”修女口中的话语带着点抱怨和无奈,手上熟练地开始帮忙治疗。
黑发的男人看着金发的骑士,他一路上上都看着她,金黄色,比田野小麦还要耀眼的金黄。)
世界上最可笑的事莫过如此,不懂感情的梦魇想学会爱和想放弃情感为主奉献的骑士。
“约翰,我好爱你啊……”不修边幅的男人依靠着斑驳的墙壁,对着天花板上的照明水银伸出手。
“当初……死的为什么不是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