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算卦的小王妃》比粥温柔

7、第 7 章

　　“不会吧。那《摇星神术》原本就是传说中的东西，存不存在都不一定。”鱼辅国摇头说道。

　　“要是不存在，卢氏怎么会给她取这样的名字？再说了，提起这事，我就生气。当初，我是为了得到那《摇星神术》才让你骗取卢氏信任，谁知道你竟然还假戏真做，跟她生了这两个贱东西出来。”何氏眼皮一抬一合，吓得鱼辅国心惊肉跳。

　　“哎呦我的夫人呐，这都过去的事了，你还提她干什么。再说了，这么多年你看我可曾看过她一眼？当时你非闹着要那本书，让我想办法娶她回府，我这不都是按照你说的做的吗！”

　　“呦呦呦，你倒是埋怨起我来了。你说说，我要那东西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你。若是什么事都能算出来，咱们不就不用事事仰仗我爹和我哥了么。”何氏不乐意道。

　　一提这事，鱼辅国顿时就没底气了。“是，夫人做得对。可是，这么多年，咱们不也没找到那书么。可见，这书定是不存在的。”

　　何氏摇了摇头。“那倒也不一定。虽说卢氏的东西我都翻了个底朝天，可若是有一两样漏下的也说不准。没准她趁着咱们不注意的时候，给了那个死丫头呢！对了，那死丫头长大懂事之后，我可就再也没翻过她的东西。不行，我得去翻翻去！”

　　何氏一向说到做到。鱼辅国自知拦也是拦不住的，干脆就放任自流。反正，自己的耳边还能落个清净。

　　于是，何氏拖着自己圆滚滚的身子冲着后院走去。却不料，一个小丫头的脚步比她更快。

　　正是之前在厨房之中出言帮助鱼摇星的那一位。

　　名叫池儿。

　　“二小姐，不好了，夫人正往后院您这边来呢，说是要翻翻您的东西。奴婢端茶的时候听见一句，却也没听清到底是什么东西。”池儿一边看着垂花门处有无人影走过来，一边贴着鱼摇星的窗根底下说道。

　　鱼摇星在屋里答应，随即驱她快走。

　　“姐，母亲来翻什么东西？”鱼佑阳顶着一双红肿的眼泡问道。

　　鱼摇星摇了摇头。“不知道。我还没找她算账，她倒是找过来了。”

　　鱼佑阳有些紧张，他素来畏惧何氏。可没等他的小胳膊抓住鱼摇星的手，便见到鱼摇星从怀中摸出了那三枚寒星，而后往桌上掷了三回。

　　“姐？”鱼佑阳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满脸的茫然。

　　鱼摇星没有回答。往常，每次需要算什么的时候，她只需要默念或默想需要算的东西就可以。而今日，她想的却是如何自救！

　　双眼微眯，她在脑海之中把这三次的卦象，从动爻变成静爻，而后一一相互作用，最后形成最终的卦象。

　　卦象大成后，还需找到与之对应的卦辞。

　　这个过程听上去容易，可实际操作起来却是十分困难。只是这动爻的变化便有十八种，再加上彼此间的作用，形成反卦与临卦等等假象，直到最后，去伪存真，才能留下这真正的卦象。

　　“午时正中，木动。”鱼摇星最后只得了这一句话。

　　佑阳不理解，抬眸问道：“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鱼摇星看向自己最后一次掷出的三枚寒星。三枚寒星上，各有一个小小的标志，三者结合，便是一个方向。

　　“东北侧。”鱼摇星忽然用手一指。只见房间内的廊柱边上，只见有一个木头正悬在横梁上，摇摇欲坠。许是因为房子日久，因此木榫受蚀，这才有一块横木从中脱落出来，刚好被横梁挡住。

　　“姐。”鱼佑阳的小脸吓得刷白。他与鱼摇星日日都从那里走，可谁都没注意到，那里竟然有一个即将掉落的木头。

　　鱼摇星心中也有些后怕。若是这木头真的掉落下来，砸中了自己或是佑阳，那恐怕会要了二人半条命的。

　　只是，更加出乎她意外的是，她没想到，摇星神术竟然让她用这样的方式自保！

　　“咱们屋里没有别的东西可翻，也就只有那个大箱子了。咱们把它搬到廊柱下头吧。”鱼摇星没有犹豫，朗声说道。从娘亲去世的那一刻起，她早已打算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还之。

　　对于何氏，她没有什么值得同情的。只是，佑阳小小年纪，她并不确定是否要让他看见这些府中争斗的腌臜事。

　　鱼佑阳倒是很懂姐姐的心思。

　　“姐，母亲不是好人，佑阳都知道。娘亲说过，不是好人，咱们没有必要同情。”鱼佑阳扯了扯鱼摇星的袖子说道。

　　鱼摇星点了点头，格外疼惜的摸了摸弟弟的头。

　　何氏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她还带了两个人高马大的嬷嬷。她一进门，就让那两个嬷嬷死死按住了鱼摇星和鱼佑阳。

　　“府里丢了几样首饰，需要挨个房间查一遍。你们也别怕，你们的东西我一样都不会拿。”何氏掐着腰，像一个挂耳水桶一般。

　　这话说的，连那两个嬷嬷都撇了撇嘴。丢首饰？哪有的事啊！

　　鱼摇星的头紧紧贴着桌子，看着那阳光下蜡烛的影子几乎微不可见的移动。

　　何氏一眼就瞧见了那个大箱子。倒不是这箱子有多咋眼，而是姐弟二人实在也没有什么旁的东西。

　　圆滚滚的身子费劲巴拉的蹲下来，屁股拱一拱，调整好姿势，何氏这才打开了箱子，使劲翻了起来。

　　姐弟二人的衣服在何氏的扯拽下被撕坏不少。就连鱼佑阳的几本书，也被何氏直接飞了出去。“破玩意，破玩意，全都是破烂玩意。”她嘴里嘀嘀咕咕念叨道。

　　“怎么什么正经东西都没有。”何氏满心不乐意，正打算起身。

　　鱼摇星心里一紧。此时没到午时，那横梁尚未落下。何氏若是真的起身，这横梁便砸不到她的身上了。

　　那样的话，何氏恐怕还会继续翻找。而那书，的确被自己藏在了这间屋子里。她倒是想藏到别的地方去，可哪里都不如眼皮子底下更让自己放心。

　　就在鱼摇星十分焦急之时，众人忽然听鱼佑阳轻轻吐了一口气。

　　就好像，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一下子落定一般。

　　何氏的耳朵倒是极灵。听见这个动静，再一瞧鱼佑阳那幅表情，何氏嘴角暗笑，心道这孩子还是太嫩，看来这箱子之中一定有见不得人的猫腻。于是，大屁股又蹲了下来，对那箱子继续细细翻找。

　　鱼摇星瞧了鱼佑阳一眼，眼中带着些心疼。她实在不该让自己的弟弟参与到这种事中。

　　“啊！”

　　“喔！”

　　这两个声音来自那两个嬷嬷。因为，她们眼睁睁的看着一块木头从何氏的上方落了下来。

　　鱼摇星抬眸一瞧，只见桌子上蜡烛的影子笔笔直直，正好垂在桌子的竖边上。

　　午时正中，木动！摇星神术果然准的可怕。

　　何氏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嘴上不乐意道：“喊什么喊？”说着话，她抬头往两个嬷嬷处望去，只见她们正满脸惊悚的看向自己。

　　“怎……”

　　何氏只说出来这一个字，随后便感到一个东西重重砸在自己的腰上。然后，何氏一翻白眼，重重摔在了地上。

　　“来人啊，夫人出事了，快来救人！”两个嬷嬷顾不得鱼摇星二人，赶紧冲上去搀扶何氏。

　　何氏扶着自己的腰，指着鱼佑阳半晌说不出话来。转念却又觉得鱼佑阳年纪太小，不像是会算计的人，又把视线转移到鱼摇星身上来。若说此事与鱼摇星没有关系，打死她都不会相信。

　　这个丫头，简直太可怕了。她怎么知道这木头要掉下来呢？还是这木头本就是她放上去的呢？

　　哎呦呦。何氏一边捂着腰喊疼，一边又气又悔。

　　自己怎么就这么冲动，直接就跟她对上了呢。明知道她可能学了摇星神术，这算卦的本事肯定不小，那害人的本事自然也大。

　　“死丫头，你又从中捣鬼！这木头是你放在这的对不对！”

　　鱼摇星耸耸肩。“母亲，这房梁那么高，我又不会武功，怎么可能把木头放在上头呢。”

　　两个嬷嬷有些看不过眼，在旁帮腔道：“是啊夫人，这都是巧合，跟二小姐没关系。”

　　“你们知道什么！这个死丫头会算卦，她肯定知道这木头会掉下来，故意让我在这翻箱子。”何氏气道。

　　两个嬷嬷摇了摇头。“夫人别闹，您说得跟说书似的。”这要是真的，那二小姐还不成了活神仙了。她们活了这么大年纪，还没见过这么灵的卦呢。所以，她们毫不相信。

　　鱼摇星亦是摇摇头，从善如流地冲着两个嬷嬷道：“我就是一个小丫头，哪就有那么大本事了。我看，你们还是赶紧把母亲送回去休息吧。母亲可能是被砸糊涂了。”

　　两个嬷嬷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是啊，夫人。二小姐说的有道理，咱们快请医士来吧。”

　　说着话，两个人使出了吃奶的劲，这才把何氏搀了起来。

　　何氏只觉得这腰撕裂一般的疼，难受得满头大汗，面色通红。“往后一分钱都不准再给她们！你不是会算卦么，你直接算算钱在哪里，出门捡钱！鱼摇星，你这个死丫头。你等着，下回可别落在我手里！”

　　鱼摇星，此刻一愣。难道何氏一直都以为，高氏还肯给她们钱？自从高氏把持了中馈，便再也不肯给姐弟二人钱了。好在供鱼佑阳上学的费用，是父亲多年前一次□□完的。

　　唔，不对。听何氏这语气的意思，这高氏恐怕是私自扣下了她们姐弟二人的钱。然后，又跟何氏谎报说，这钱是给到了这里的。

　　反正，何氏除了骂人，从来也不肯跟鱼摇星多费一句口舌。

　　如此，倒是自己低估高氏的小气了。

　　嬷嬷们不敢说话，默默跟在后头。何氏却把火也撒在了她们身上，“你们先别走，把东西给我翻完！”

　　“夫人，我们翻东西，谁来扶您呢？”一个嬷嬷无奈说道。“再说，若姑娘真的会算卦，咱们再被砸一下，谁来侍候您。”

　　想想也是，这鱼府并不是什么大府，下人们也没有那么多。除了这两个得力的嬷嬷，剩下的就都是杂役下人，手脏脚笨，更是不行。

　　何氏越想越生气，自己好端端的怎么就嫁到这么穷的府上了呢？早知如此，她当初就不该被鱼辅国那张堪称英俊的面孔所迷住。

　　“算了算了，她也跑不了。改日再说吧。”何氏无奈道。这一趟，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眼瞧着何氏被扶了出去，鱼摇星坐回了椅子上。

　　“姐，你怎么了？”鱼佑阳问道。“要是心疼何氏，那就不必了。这些都是她活该。”

　　鱼摇星摇摇头。“不是。姐只是觉得，有些对不起你。身为姐姐，我原本该护着你和娘，可我却一味忍让，只知委曲求全。”

　　鱼佑阳拉了鱼摇星的手，软声软语安慰道：“姐，你别这么说。娘的事，跟你没关系。”

　　对于九岁的鱼佑阳而言，娘亲去世给他带来的痛苦要远大于鱼摇星的想象。只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在这样的环境当中，他不得不成长得比别人更快。

　　所以，在卢氏去世后的第五日，鱼佑阳便主动回归到了学堂。

　　只有身上的一套素衣和一只白花，表示着他对娘亲深深的思念。

　　而鱼摇星，则继续坐在了街角，用大纸写下算卦二字。纵然此术有碍寿命，可只要自己稍加节制，想必便无碍了。

　　上午，依旧无人问津。直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