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铁——归来的少年》抽筋兔的猫步

54、第 54 章

　　果然，接下来的四五个小时里，巴尔米拉中将率领的军队始终坚守阵地，负隅顽抗；踏上返程企图驰援的马嘉万让军队先是在中途遭到卡乌带领的T7—1师的伏击，紧接着与利凡特的军队狭路相逢，一番激战之后，选择了投降。

　　消息传到萨拉尔根前线，马嘉万让的指挥官得知自己的身后还有一大波的德森沃特军队正在赶来，知道哪怕现在己方还稍微占着优势，也没办法抵抗敌人的两面夹攻，随即选择了在军队主力还在的时候选择投降，尽最大的可能取得谅解，保全实力。

　　也合该是这支马嘉万让军队命不该绝，就在他们选择投降之前的半个小时左右，德森沃特首都传来紧急消息：王宫被首都的起义民众包围，要求赫拿缪尼将军立刻调兵勤王。

　　如今的赫拿缪尼将军也是焦头烂额，见马嘉万让方面愿意投降，当即爽快答应，并紧急任命巴尔米拉为受降官主持相关事宜，自己先行开拨身处的这艘飞船，让利凡特的T7军随后加速赶上，火速回麦哈里。

　　这下，Anthony的成员们终于见识到了先进的外星文明的行进速度，以及这些外星人对于各种危险迁跃通道的大胆运用。

　　“我以为我们已经够胆大妄为，在空间迁跃方面也算得上是无出其右了，哪知一山还有一山高。话说，如果我们也有这么先进的飞船系统，一直保持着这样的航行速度，也不至于用了六七年才走到格利特这个地方。”对外星文明先进程度咂舌不已的Ned如是说。

　　可是，哪怕他们的行军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德森沃特人民的汹涌的民怨，在离麦哈里还剩下仅仅一光年的距离的时候，传来了国王欧杜拉十二世和大批亲贵被愤怒的民众杀害的消息。

　　紧接着，当他们的飞船对登陆麦哈里时，迎接他们的是民众几欲震天的欢呼声，带领着他们星夜兼程的赫拿缪尼将军在飞船上还是他们的将军，等他从舷梯缓缓而下，脚踏实地时就已经被民众拥立，成了德森沃特星系的新国王。

　　一个新的王朝就在Anthony成员的目瞪口呆中建立了。

　　一切像梦一样变幻，这群少年只有在明亮的教室里走马观花一样浏览外国的历史才可能从漫漫的历史长河中偶尔找到一两朵相类似的浪花，这让他们许久许久都缓不过劲来。

　　当然，并不是说这样不好，他们之前从来没有来过麦哈里，对于前任国王和亲贵的死于非命没有过多的感觉，而赫拿缪尼将军又是万众拥立那么受欢迎，他当上国王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承诺解决起义民众关注的生计问题，第二件事就是救出还在民众手中的前朝遗贵。

　　如此种种，不管是从那个方面来说都无可挑剔，更别说，他们的Anthony修理问题、星际研究专家的联系问题等等都可以得到更加快速，更加圆满的解决。所以说，成员们对于赫拿缪尼将军的国王新身份是喜闻乐见的。

　　只是喜闻乐见不代表就天下太平了——一则前朝积弊重重，社会矛盾尖锐，需要长时间整改；二则，周边的强国闻知德森沃特的改朝换代，都想趁乱从中捞取好处，于是借口自己是前朝姻亲，屡屡召开会议，企图求同存异集结起来用重兵推倒刚刚成立的提卢斯王朝。

　　可以说是内忧未解，外患重重，加在一起，足以窒息还在摇篮里的脆弱的新政权。

　　赫拿缪尼将军，不，现在应该尊称为德森沃特提卢斯王朝国王赫拿缪尼一世了，在登基之后一直都在采用外交手段不断斡旋，利用外星系强国之间的利益纠葛破坏他们的合纵连横，尽量避免再启战端，以争取休养生息的机会。

　　然而德森沃特星系雄踞格利特将近两千年，期间虽历经多次改朝换代却风头极稳，是所有后起之秀的长久国策里奋进拼搏要取而代之的对象。只要德森沃特一天还在，那些彼此之间利益纠葛错综复杂，永远没办法交心的星系国家就始终都有共同的话题，共同的利益可以联合起来。

　　因此，提卢斯国王和臣下耗尽了所有的政治智慧也只换来了短短197个德森沃特恒星日的和平——情报显示马嘉万让、甘伦的军队已经开拨，向摩尔博茨进发，并计划以之为基地，向德森沃特的腹地进攻。

　　摩尔博茨是德森沃特西北星域的边界星球，其统治者摩尔博茨大公是前朝国王欧杜拉四世堂弟的第十世孙，和前朝死于民众之手的国王欧杜拉十二世的亲缘关系疏远到从首都被包围到国王被杀害的这段时间里，没有任何的动作。却又在赫拿缪尼接过国王的权杖，建立了新的王朝的第一时间以前朝嫡系正统的身份跳出来反对，并不断厉兵秣马，和外星系勾结，企图夺取中央政权。

　　赫拿缪尼和臣下都知道摩尔博茨始终是个不安定的因素，其地理位置又极其重要，是个一天不解决，德森沃特就一天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和平的重要问题，却因为各种各样同样迫在眉睫的事情一拖再拖。

　　如今，战火即将从西北星域燃起，这个问题已经拖无可拖了，除了集结兵力奔赴前线迎战之外，别无他法。

　　赫拿缪尼一接到情报，当即把目前能调动的九个师的兵力迅速调往西北。紧接着让王朝新闻部长用最短的时间将情报部门获得的摩尔博茨大公和外星系签订的秘密条约，以及同盟军已经进逼德森沃特的西北门户的消息向全体德森沃特人民披露。

　　在不到五个小时的时间里，居住在德森沃特星系里最遥远的星系的居民也全文阅读了摩尔博茨大公为了一己私利分裂本国的儿皇帝条款，一时之间群情激愤，只求一战，剿灭卖国贼，将敌人赶出本星系。

　　当天晚一些的时候，国王身穿戎装亲自莅临位于麦哈里的中心广播视讯传媒中心，面对着镜头，向自己整个星系的子民作实时演说：全体德森沃特同胞们，晚上好，我是赫拿缪尼。

　　当我还是个边远星球的农村小男孩的时候，就已经要为我的祖国，我的同胞奉献所有。到如今，三十多年的日月过去了，我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初衷，而祖国和你们也同样回报我很多。

　　如今，敌人来了！我们的祖国正在危险之中！

　　敌人打着反对提卢斯王朝的旗帜，可是同胞们，反对提卢斯王朝，就是反对你们所有人。你们的将军，我，原来是你们被按照自己的意志送上皇位的，原来是你们用盾牌将我高高举起的。

　　这197天来，我一直都在你们当中，我们始终聚集在同一面旗帜之下，为了自由、为了公正而不懈努力着。敌人要摧毁提卢斯王朝，就是要摧毁整个德森沃特，摧毁我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新制度的根基，而我们绝对不允许其他星系来干预我们的事物！

　　我将亲赴战场，为我们共同的信仰战斗至最后！集合在我们共同树立起来的旗帜之下吧，我的存在和你们不可分割，我的权利就是你们的权利，让我们共同战斗！”[1]

　　这个简短的集结令将被民众被摩尔博茨大公的行为激起的爱国心有力地凝聚在一起。

　　之后的时间里，德森沃特星际公共飞船通宵达旦穿梭于首都和各个星球之间，大批休假的、退役的、正在预备役的士兵背着自己简单的包裹自觉奔赴军营；各个星球的工厂全天候开工，赶制各种行军打仗必备的物资；医护、通讯等等专业人才主动拿着个人简历前往相关部门等待审查检阅，希望加入军队，去第一线报效祖国……

　　还有小娃娃在国王巡视首都的时候抱来了自己的储钱罐，给国王买飞船打坏人。

　　国王本是个硬骨铮铮的汉子，却为此红了眼眶，一个一心征战沙场，年过三十尚未婚配的单身汉抱起小孩，脸上泛起罕见的温柔。

　　这幅画面被新王朝的宣传部长敏锐捕获，当即通过各种渠道发到整个星系的所有终端，在这个特殊的关头更是牵动了所有民众的情肠。

　　众人拾柴火焰高，在这事关生死存亡的重要关头，几乎每隔三四个小时就有新集合的几个师的兵力从德森沃特的任一角落的军事基地开赴西北星域。

　　而四天之后，国王率领的机群在首都集结完毕，即将开拔前线。

　　[1] 这篇演说的主要部分参照拿破仑1815年3月在儒安港登陆的演说。赫拿缪尼这个人也是以拿破仑为原型，前面已经提到的和即将提到的战役分别化用了乌尔姆之战和奥斯特里茨之战。对于没能够将当年法国政局变幻的波谲云诡和拿破仑波澜壮阔，跌宕起伏的一生展现出其亿万分之一的精彩这件事情，我是不怎么羞愧的：毕竟那是时代浪潮推动下的法国和与任何时代的超凡人物相比都不见逊色的拿破仑。而我，只是一个写文自嗨的平平凡凡的小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