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林先生》三度半

7、第七章

　　叶蓁看着褚扬唉声叹气的模样不知道怎么的特别想笑，从小就意气风发的褚二少有什么是得不到的，从来也就只有女孩子围着他的份儿，哪儿有他去追人家女生的，叶蓁确定过眼神了，宋芷馨就是那个对的人。
　　只是听褚扬念叨了那么多关于宋芷馨的事情，到现在她也就只见过宋芷馨的照片，真人儿是一次都没有见过。
　　想想我们S市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褚二少，也是一个可怜人儿呀。
　　叶蓁趴在吧台上斜眼看着褚扬刚刚放在桌子上的草莓蛋糕，现在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她能和褚扬成为朋友了，现在这个情况，整的就一同病相怜嘛，她也就比褚扬好那么一点点，可是自己和林书墨连朋友都说不上，勉强说是朋友吧，前面还得带个前缀，“普通”朋友。
　　叶蓁站在凡尘的走廊门口，等着褚扬打烊关门送自己回去，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也不知道今年最后一场雪什么时候来，双手放在大衣口袋里，跺了跺脚，有些冷。
　　老太太最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想来她们家住几天，舅舅舅妈送老太太过来的时候，也没有多说什么，就说老太太想女儿了，那天叶蓁刚好在家里，挑了挑眉，好在自己有小窝，这段时间就少回家了。
　　本来一切都是很美好的。
　　奈何······奈何康妈说老太太本来就不太喜欢自己，这段时间就住在家里，好好陪老太太说说话，叶蓁心里表示，她宁愿老太太一直不喜欢自己，也不想这样和老太太朝夕相处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呀。
　　母命难为呀。
　　开春了，叶蓁也没有等来今年的最后一场雪，也没有等到老太太主动提出要回去。
　　叶蓁以为追尾是一个契机，会让自己和林书墨变得不同，可是，到现在，叶蓁才想起来褚扬说的，林书墨很绅士，有分寸，对每个人都很好，却不会有任何的逾矩，当初信心满满的以为自己会成为林书墨生命中的例外，现在看看，似乎没有谁是谁的特殊的存在。
　　虽然开春了，还是有些冷，叶蓁披着毯子坐在书房的窗沿上，她从来不知道有一天失眠会找上自己。
　　一闪一闪的手机屏幕，有些忍不住的想笑，虽然很不想承认自己现在这个模样是因为某个姓林的人，可是人逃不过的除了宿命还有事实。
　　难道因为自己事业得意，就注定了情场要失意了？
　　三天前。
　　阴雨绵绵之下难得的一个好天气。
　　“去哪儿？”老太太站在楼梯口中气十足的问着准备出去的叶蓁。
　　“我去上班。”叶蓁呵呵的讨好的笑着。
　　“你那破工作室还没有倒闭呢？”
　　“······”叶蓁笑不出来了，看着老太太冷笑的模样有些伤心，吸了吸鼻子，“妈，我去上班了。”
　　“去吧，去吧，开车小心点。”
　　“知道了。”
　　等叶蓁出门之后，康妈才看向老太太，“妈，您对蓁蓁是不是太过分了？”
　　“怎么过分了？”老太太横眉竖眼的看着自己的女儿，颇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似乎是在责怪她对叶蓁实在是太过纵容了，“我这是为了她好。”
　　“您这样还是为了她好？”康妈有些怔住了，“那我宁愿您直接忽视蓁蓁。”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蓁蓁怎么说也是我的外孙女儿。”
　　“可是您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哪一样是对蓁蓁好了？”康妈从厨房端出刚刚熬好的小米粥，“您要是真的为了蓁蓁好，就少说她两句。”
　　“怎么，嫌弃我这个老婆子老了，不中用了？现在来教训我了？”
　　“妈，您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康妈始终想不明白老太太为什么那么讨厌叶蓁，她自己说的，叶蓁也是她的外孙女儿，可是明眼人一眼都能看出来，老太太对叶蓁和对康乔明显就不是一个态度。
　　叶蓁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听着康妈和老太太的对话，说不明白自己现在心里是个什么样的感觉，摸着自己心脏的位置，那儿似乎有一块儿巨大的石头，狠狠的压着她的心脏，让她有些踹不过气来，沉重得有些难受，似乎下一秒钟就能压垮她一样。
　　驱车离开的时候，给钟瑶打了电话，今天不去工作室了，原本计划的要去看摄影展场地的事情也因为今天早上这糟心的事情没了心情。
　　她的摄影展就也是刚毕业的时候在法国举行了一个小型的，之后虽然一直在计划，可是到底没有付诸实践，现在终于有心情好好规划一番的时候，却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不断的打乱着她的计划。
　　前几天给林书墨打电话的时候，被告知去了国外参加一个什么研讨会，也不知道回来了没有，现在她的心情需要中和一下。
　　刚开机就有人打电话过来，林书墨看了眼来电提醒，将行李递给了小赵，“今天不去公司了，把行李放回去之后，放假。”
　　“好的，林工。”原本以为要明天才能和女朋友见面，现在看来不用了，有些窃喜又有些好奇给林工打电话的人是谁，竟然让林工一反常态的不回公司，要休息一天，当然如果要是那位叶小姐就更好了，跟在林书墨身边这几年，见过喜欢他的人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了，可是给小赵印象最好的却是认识时间最短的叶蓁，而不是时间最长的律画。
　　大概是······两个人的磁场相近吧。
　　不过······这种事情也不能由着他喜欢还是不喜欢的，主要还是看boss大人的。
　　难兄难弟果然是时常绑在一起的，推开凡尘的门的是时候，挂在廊檐上的风铃“嘀铃铃—嘀铃铃——”的响着，叶蓁看着吧台边谈笑甚欢的男女，有时候难兄难弟也不一定是绑在一起的，关上门，叶蓁突然有种被全世界抛弃的孤独感。
　　这样的感觉，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呢。
　　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这还不如下雨呢，至少还应景呀。
　　“既然喜欢姑姑煮的饭，怎么不经常回来？”想着今天林书墨回来，刚好自己又没有课，就打电话让他回来吃饭，这孩子自从工作之后，除了逢年过节的回来看看，就很少回来了，以前住在一起的时候，感情还好，现在回来的时间少了，见面的时间也少了，两个人之间就多了那么几分生疏感。
　　“工作太忙了。”林书墨放下筷子接过林佩兰递过来的汤，“舒雅今天没在家？”
　　“一放假就不知道去哪儿了。”说起舒雅林佩兰就有些生气，上班的时候回家本来就很晚了，好不容易放个假什么的，三五成群的几个人就组织去哪儿哪儿旅行了，一点都不着家，大的小的都是这样。
　　“书墨，不是姑姑说你，你也老大不小的，就算不着急结婚，是不是也该找个女朋友照顾你？”
　　喝汤的手顿了一下，“我一个人挺好的。”
　　“一个人挺好的，就知道用这样的话来敷衍我。”
　　“姑姑，你知道我的。”林书墨放下碗，看着林佩兰，眼睛里带着笑意，“要是真的遇见喜欢的，一定会带回来给姑姑看看的。”
　　“你呀，早几年也是这么说的，现在也没见着你给我带一个回来。”本来是抱怨侄子的话，说完的时候，自己却忍不住笑了，“小雅的同学，律画我看就不错，人长得漂亮，又独立，听小雅说还做的一手的好菜。”
　　“在看看吧。”林书墨放下汤碗说。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想起了叶蓁，那个没有见过几面的小女孩儿。林佩兰说律画不错，知根知底，跟着舒雅又是大学同学，可是林书墨觉得，叶蓁或许比律画更合适一些。
　　不知道理由的觉得叶蓁和他更契合。
　　林佩兰看着林书墨，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了，也就不说什么了，反正自己今天的目的也都达到了，要是说多了，让林书墨觉得烦了，以后让他找女朋友的事情估计就更难了。她就不明白了，放眼整个S市，那么多优秀的女孩儿，他怎么就找不到一个女朋友呢？
　　偶遇是一件需要很大的运气的一件事情，叶蓁背着双肩包默默的跟在林书墨的身后，可是她再也不敢将希望可以成为与众不同的想法拿出来，看着湛蓝的天空，一缕缕的阳光好像黄金一样洒在林书墨的肩上，叶蓁看着镜头下的林书墨，这大概是她今年看见的最美的风景。
　　呃——
　　叶蓁讪讪的放下相机之前，身体比脑子诚实一步的是，将林书墨侧身看着她的模样定格了，“好巧。”叶蓁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怎么就转身给发现了呢。
　　“是挺巧的。”相比于叶蓁尴尬的笑，林书墨的笑容倒是自然多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叶蓁小跑两步跑到了林书墨的身边，虽然一直知道自己不是很高，可是眼看着自己的头顶刚好够着林书墨的肩膀，还是有些泄气，是不是有些太矮了？
　　“今天刚回来的。”
　　林书墨和叶蓁并肩走着，如果非要让叶蓁说出一个跟着谁在一起最舒服的话，她一定会说林书墨，不是因为自己对林书墨有恻隐之心，而是他时时刻刻都在照顾着别人的感受。就好像刚才，明明是自己在跟着他，林书墨明明可以问一句为什么，可是为了让她不尴尬，主动找了别的话题，仿佛他们真的只是在街头随意的偶遇。
　　这样的林书墨怎么能不吸引人呢？
　　可是，为什么，这样的林书墨偏偏让叶蓁有些心疼呢？
　　说起来有些好笑，明明比自己大，比自己成熟，见过的，经历过的都要比她多太多了，一个小丫头片子而已，哪有什么立场去说心疼一个事业有成的人？
　　“林书墨先生，我今天可以邀请你当我的模特儿吗？”叶蓁晃了晃自己手里的相机，“你要知道，我可是很难预约的哦。”
　　“是吗，那我的运气真不错。”
　　“嗯——”叶蓁有些窘迫的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还行吧。”
　　叶蓁开车载着林书墨去了S市的一个古城，那儿还是她当初采风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还没有完全开发完，尚且保留着古镇的原始风貌，只是上次去的时间还是一年前，也不知道现在还是不是原来的模样。
　　看着靠在副驾驶已经睡着的林书墨的时候，叶蓁有些内疚，忘记了这个人是刚刚下飞机回来的，斟酌了片刻，叶蓁调转了车头，下次吧，如果下次还有这样的机会的话。
　　林书墨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醒过来的林书墨有些意外，这些年他的睡眠质量一直不是很好，今天在车上睡的竟然是这些年睡眠质量最好的一次，一时之间竟然还有些恍惚。
　　叶蓁开着远光灯，一个人盘腿坐在车头上，双手撑在背后，仰望着星空，许是今天天气不错的原因，此时的天空竟然星光闪闪，叶蓁也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夜空了。
　　除了有些冷，其他的一切都好。
　　嗯——还有一些饿。
　　“晚上好，林先生。”叶蓁听着打开车门的声音，偏着脑袋看了一眼，刚好看见林书墨从车上下来，“睡得好吗？”
　　“怎么不叫醒我？”林书墨看着叶蓁问。
　　“扰人清梦是罪过。”叶蓁咧着嘴一笑，指了指天空，“看一会儿星星之后，可以陪我去吃饭吗？”叶蓁捂着自己的肚子，“我是真的饿了。”
　　“好。”
　　那个“好”字简直是今天叶蓁听见过的最好听的一个字。
　　一直到很久很久之后，叶蓁都不知道，那天晚上她看了多久的星星，林书墨就看了多久的她。已过而立之年的林书墨，这一生中遇见了太多太多的人，遇见叶蓁似乎也只是在人生中随机的遇见，原本以为只是一面之缘的情分，后面······他们之间好像有更多的缘分。
　　只是那缘分，林书墨不敢仔细想下去。
　　“现在没有要交女朋友的计划。”叶蓁喃喃自语的念叨着那天分开的时候林书墨对她说的话，拢了拢身上的毯子，她那天说了什么让林书墨误会的话了吗？还是她的行为动作出卖了自己内心的真实的情绪？
　　今天晚上的天气真的格外的应景以及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