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忧离别》夏日子歌

32、不忧离别（32）

　　湿润的巷子里散发令人作呕的气味，阴暗露珠顺着墙壁掉在地上破碎四溅。顺着黝黑的台阶来到地下室，转角处挂着一盏泛黄的小灯泡，一闪一闪发着微弱的光，不见天日的走廊照得发出森然气息。
　　被抛弃的自行车摆放在角落里禁锢了‘终生’。
　　地下室很宽阔，像极了一个仓库。不远处摆放新劈开的木材，却又像极了柴房。
　　推开加满木材钉扣的防盗门，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一张床横在房间的中央，床前摆满书籍。
　　“真舒服。”我一个转身倒在了床上，“要是学校住宿有这么舒适就好咯。”
　　“以后可以常来玩，正好我缺伴。”说完目光转到一推焉气的素菜上：“我只会煮饭，炒菜不擅长，你们谁会？”
　　当然这一重任就落到了我的身上。
　　这顿饭终于在晚上十点结束了，迷茫在空气中的雾，久久未曾散去。
　　“仔仔......”我露出一副可耻的嘴脸，“今天晚上只能在你这里凑合了。”
　　“唉！”何仔仔双手抱胸前，瞬间焉了，既然遇上了就得接受，“把柜子上的被子放下来打地铺吧，至于床上嘛....嘿嘿。”
　　全体人员摇摇头，一副宁死不从的样子。
　　熄了灯女生宿舍里，她正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还在耿耿于怀吗？”
　　不知从何时开始，单方面的误会让我们都陷入了自我猜测中。都在其中为自己筑起一座高高的围墙，里面人始终看不到外面‘行人’经过的表情，而外面的人总带着好奇心、幻想高墙里的城堡。
　　直到有一天违建的高墙被拆掉。
　　你厌倦外面的喧嚣。
　　他觉得不过如此。
　　黑夜的街头，时而传来的汽笛声，飞驰而过灯光照亮徒步而行的两人。
　　略微弯下的身躯，显然是走了很远的路。
　　走到明晃晃路灯下时突然停了下来，手舞足蹈在讨论什么。没过多久，一人气冲冲地迈上台阶，似乎意见不合，“门卫叔叔，麻烦你开一下门。”
　　“真墨迹，你到底出不出啊？”
　　“一对二。”
　　“你刚刚怎么不出？”
　　啥？居然在打牌，丝毫没有注意到防盗门的来人。
　　砰~踹门的声音。
　　“谁呀？”贴近门的一个大汉嚷着粗暴的声音。
　　这一次门卫外的男生再没有先前那么好的脾气，“操，你们耳聋吗？”
　　“叫什么名字？那个班的？”肃静的夜里，门开了，一个一米八的大汉，满脸胡腮，恶心的嘴叼着一支烧尽的烟，目光始终看着手里牌。
　　“张子扬，新生。”他似乎在身上找什么东西，可惜忘带了，转头骂道：“你他妈站在哪里干嘛？”
　　语音刚落，门口的大汉明显楞着了，“小鬼，你刚从茅坑里爬起来吗？”
　　“嘿嘿。”张子扬接过蓝色的盒子，“叔叔抽烟！”
　　“家里有矿呀。”大汉让开门，“你们进去吧。”
　　“谢谢。”两人走进校园之后，又辗转回来，“那个......三栋101宿舍怎么走？”
　　“娘的，你烦不烦？别打扰老子。”刚刚接过烟的大汉，明显不耐烦了，想着早点送走这两位少爷，直起身子，“这里直走200米右转看见一栋白色的楼，旁边那栋就是。”
　　“赶紧滚吧。”
　　环境发生很大的变化。遇到的人不再像以前那样觉得你是孩子。不久由于校门卫收取学生的好处，学校以不负责任的理由开除了这三人。给后来增加许多麻烦。
　　静悄悄的校道上，零零散散出现几对‘初尝禁果’的学生。无论是教室走廊上，花坛中。还是操场周围的草丛里。
　　很多意想不到的不地方，都会让你大吃一惊。
　　“这些人都去哪里了？”
　　“闭嘴。随便找一床过今天晚上。”
　　“哎，你来看这不是林夏的东西嘛！”
　　身后无人，身后的手触摸不到任何东西。转身时他已经传来呼噜声。寂静的夜晚渐渐没有了任何知觉。在外流浪的人也已经就寝，梦里比现实的生活更加美好。希望自己永远不要醒来。已经害怕了这个世界。
　　可惜时间行走节奏不会听你的声音。它们在你梦里悄悄溜走。在黑夜里偷偷变节。
　　“谁把宿舍门踹开的？”
　　“同学，你怎么睡在我床上。”毫无疑问这个李东坡的声音。
　　地下室的出租屋里，关门的声音吵醒了我。推开枕在我腿上的头，地下横七竖八躺着几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滚去地上沾了一身灰。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爬回了地铺上。难民收留所似乎也没有那么乱吧。
　　摇摇头，对立面紧闭的门吸引了我。锁已经生锈，打开门时略微有些吃力。
　　老农正在拔除蔬菜地里的杂草。一望无际的田园。何曾想到下面竟然有这样一番风景。田埂上追逐小狗的小孩，跌倒又爬起来。
　　新鲜的事物随着时间溜去变得不再那么有趣。只是他们似乎察觉有人观望而选择悄悄离去。
　　经过一晚上的相处，昨晚还有说有笑的人，睁开眼时已经四散逃离。
　　而我也悄然离去。

　　街道上，人潮逆流而上。而我却有些格格不入，晨起的一丝阳光，透过雾照射在大地上。在喧嚣声中背驰而行。
　　公共电话亭，风沙沙轻轻抚摸着它。雨水侵蚀着它每一寸肌肤。不知什么时候渐渐老去，再换来新的，还是它逐渐在淘汰。
　　咯吱咯吱~
　　门开了，看着正对面部的按键，模糊不清。
　　“151.....”里面传来渐渐老去的声音。
　　“喂，你那个？”
　　“我是林夏。”
　　“房子找到了？”
　　“...............”
　　电话那头传来咆哮的声音，“不行。绝对不行。”
　　“凭什么？我就这一点要求都不可以吗？”
　　“这学期你就住学校吧，可以认识很多新朋友。不用刻意去封闭自己。”
　　我气愤地挂了电话。对于这件事我似乎妥协。不对，是接下来的三年我都妥协了。
　　而我也成为第一个被抓到破坏电话亭的少年。
　　从街道管理处拖拉着脑袋出来。似乎还停留在原地。

　　宿舍楼前。
　　“小雪，这是我给你买的早餐，趁热吃了吧。”
　　“猛猛谢谢你，我已经去买。”
　　杨猛也不罢休，直接塞在她手里，说，“你不吃太浪费了。”
　　“怎么没有看到林夏？”她细嚼慢咽尝试着这一份从天而降的早餐。
　　“他昨晚不知道去哪里鬼混了，一直没有回来。”不知道何时最亲近的朋友，开始慢慢地贬低你。
　　她不再说话，坐在楼前的长椅上。甚至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学会了沉思。忧郁的神情让人看了心疼。
　　我火急缭绕地一路跑着回到这座将要被‘囚禁’六年的地方。
　　目光正前方，长椅上穿着灰色衣服的男生，这不是杨猛嘛。
　　“嗨，猛猛...”听闻声音，她跑了。我走近问道：“女朋友？怎么不介绍我认识下。”
　　“她害羞。”杨猛清清嗓子，“一定有机会看到的。不急。”
　　我傻傻地笑着，“有眼福咯。”
　　是的，你有眼福，而且你还有大吃一惊。骑虎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