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一点甜》步可求

5、圣诞拐杖糖

　　第五章
　　周六下午，林典接到了程逸璞的电话，“林典，你在哪？”
　　今天是要去给程逸晗上课的日子。
　　林典以为他是要催她赶快过去，忙道:“我现在马上过去。”
　　“我在你学校附近，来这边有点事，顺路带你过去。”
　　“啊？好。你大概多久到？”
　　电话那头默了下，接着说道:“十分钟。”
　　林典一边收拾书包，一边说道:“行，你在大门口等我吧，我现在就出去。”
　　听到那边嗯了声，林典说了句再见便挂了电话，随便拿了件外套，背上书包匆匆跑了出去。
　　由于是周末，校园里的共享单车都被骑完了，从宿舍楼到学校大门有挺长一段距离，走路要二十分钟，林典又不想让他等太久，于是一路飞奔。
　　梧桐树下，站着一个男人，穿着短夹克和黑色长裤，显得身形修长，他眉眼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有经过的女生偷偷看他，他却恍若未觉。
　　一出校门，林典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这人无论是到哪，都那么显眼。
　　嘁，又在那自己一个人拍青春偶像剧，好看得要死……
　　林典小跑到他面前，低低说了句“不好意思”。
　　看她微喘，程逸璞问:“怎么跑过来了？”
　　“怕你等太久。”林典如实回答。
　　他替她拉开车门，“上车吧。”
　　“谢谢。”
　　坐上车，林典不经意间看见汽车水杯架里，安静躺着一支打火机，黑色金属机身，点缀着几个血红色的英文字母。
　　直觉告诉林典，这支打火机绝对不是他的。他的身上，并没有烟草味。
　　跑了一会儿有点小热，林典把外套脱了拿在手里。
　　程逸璞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她，于是，又听见她说了声谢谢。
　　见面的短短几分钟里，她说了一句“不好意思”，两句“谢谢”，程逸璞拧了拧眉头，很莫名地，感觉不太舒服。
　　“没事。”
　　车里一时又陷入了沉默。林典想了想，拉开书包拉链，摸出两颗大白兔奶糖，“你吃糖吗？”
　　正好是红灯，程逸璞看了她一眼，女孩脸色红润，眼睛亮晶晶的，他的视线转向她的手，指甲干净圆润，五根手指微握着，像是无声的邀请。程逸璞喉结微动，从她手里拿走了那两颗糖。
　　他的手指不经意地划过她的掌心，林典不自在地缩回手。总共就两颗，怎么都拿走了……
　　程逸璞剥开一颗放进嘴里，另一颗放进了口袋里。一股奶香味在嘴里蔓延开来，他满足地眯了眯眼，其实自己本来不喜欢吃这么甜的东西的。
　　“你那时候就很喜欢吃这个糖。”
　　那时候，指的自然是小学那两年。
　　“对啊，不过小时候没钱买。”没想到他还记得。
　　那时候，大白兔在林典心里的地位仅次于辣条，零花钱有限，她买大白兔还是一颗一颗地买。
　　四年级她生日的时候，程逸璞送了一盒大白兔给她，林典吃了一个冬天。自此，他的形象在她心里又提高了一个层次。到了第二年六月程逸璞生日的时候，林典暗暗决定自己要送他更好的东西。
　　她准备送他一个mp3，可是，有一个现实的问题，那就是她没钱，没钱是硬伤……
　　这个问题困扰了林典好几天，直到有一天她放学路过集市，一个摊位的喇叭里在不停循环着:“旧手机换大盆……旧电器换大盆……收长头发……收长头发辫子……”
　　哈哈哈哈，简直是天助她也。林典兴冲冲地卖掉了自己的头发，拿到钱，就跑去了商店，还和老板讲了价，最后买完mp3还剩几块钱。
　　林典把mp3藏进书包里回了家，林妈妈看到她狗啃似的头发，问怎么回事。
　　“夏天长头发太热了，我去理发店剪了……”林典面不改色心不跳。
　　“哪家理发店剪成这样？”林妈妈气势冲冲地拉着林典，准备去找人家赔钱。
　　林典这下着急了，“妈妈妈妈，我自己剪的，我自己剪的。”
　　林妈妈无奈道:“你这熊孩子……”
　　万万没想到，就在程逸璞生日刚过没多久，也就是期末考试考完最后一门那天，程逸璞对林典说:“我要回f市了。”
　　那天的场景到现在林典还记得，打扫完卫生，同学们都走了，空荡荡的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傍晚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可以清楚地看见空气中跳动的粉尘。
　　那时候林典是怎么回他的呢？她只是点点头，说了句“嗯”……
　　就这样，程逸璞带着林典斥巨资买的mp3跑路了。并且之后的十年，两人都没有再见过面，甚至连联系都没有。
　　林典不知不觉陷入了回忆，直到程逸璞的手机铃声响起，那是一首英文老歌。
　　“喂。”
　　林典瞄了他一眼，发现他脸色不是很好。
　　“在我车上，我马上到家。”
　　下车的时候，林典无意中瞥见他拿起了那支打火机。
　　一进客厅，林典就看见沙发上坐了个少年，刘海长长的，眼神清冷，皮肤苍白，唇色很淡，有种病娇美。
　　他一直盯着程逸璞，直到程逸璞对林典说:“你先上去，程逸晗的房间在二楼左侧第二间。”然后美少年才看了林典一眼。
　　林典朝他微笑一下，算是打招呼，结果他甩都不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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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逸璞看到林典上了楼，才走到那少年面前，哂笑一声，“你胆子够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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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程逸晗房间门前，林典敲敲门，里面传出一声，“进！”
　　程逸晗的房间是粉色系的，粉色的公主床，粉色的墙纸，林典觉得，连这个小姑娘也是粉粉嫩嫩的，自然灵动的大眼睛，一张娃娃脸，十分可爱。
　　程逸晗抬头望着林典，“你是哥哥给我找的老师吗？”
　　“对，你好啊。”
　　程逸晗歪着头问她:“我能叫你姐姐吗？”
　　“呃，平时可以叫，但是上课的时候还是要叫老师。”现在的小孩嘴可真甜。
　　在开始补习之前，林典先让她做了一张试卷，看一下她大概的水平。
　　程逸晗做完后，林典检查了一遍，脸色有点无奈。
　　“你上课听过课吗。”说实话，程逸晗不是基础差，可以说是根本没基础。
　　程逸晗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
　　林典有点头疼，这得从头开始教吧，“今天就先学单词吧。”
　　中间休息的时候，林典注意到她床上的芭比娃娃，“你也喜欢玩娃娃吗？”
　　程逸晗惊喜地问道:“老师也喜欢？”
　　“对呀，小时候很喜欢，我还会做娃娃的衣服。”林典语气带了点小骄傲。
　　“姐姐，你能给我做一套吗？”程逸晗期待地望着她。
　　“可以是可以，不过没有材料……”
　　“我去找徐妈要！”
　　程逸晗说完便噔噔跑下楼，不一会儿又抱着一个盒子跑回来了。
　　“这里面什么都有！”
　　林典打开盒子，从里面挑出了一块藏蓝色的布料，在娃娃身上比了一下，剪出大概的形状，然后缝起来，最后又用银线在裙摆上绣了几颗星星，一条漂亮的小裙子就完成了。
　　整个过程程逸晗看得眼睛眨也不眨，到最后裙子穿到娃娃身上，她已经完全被林典折服了，“姐姐，你是天上的织女吧！”
　　林典笑了笑，然后犹豫着问道:“你哥哥他，有没有谈过女朋友？”从刚刚看到那个少年，她脑海里就一直有一个想法，那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实在是太奇怪了，而且美少年绝对就是打火机的主人。
　　“没有吧，我没看见过。”程逸晗私以为，她哥哥应该一辈子打光棍。
　　等到五点补习结束，林典下楼，客厅里只有徐妈一个人在打扫卫生。
　　回学校的路上，她经过各种分析加推测，得出了一个结论:程逸璞他没长残，但是长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