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明镜》橘子栀

3、第 3 章

　　临近下午六点，众人开心下班的时间，小组成员（除关镜外）一反常态的守在孔正心的办公室外。用期待的小眼神看着温念和孔教授交涉，好像目光可以透过门看到里面的情况一样。
　　“正心，我们应该欢迎一下新同事，出去聚个餐什么的？”
　　“嗯，老规矩，你们去，我付钱。”
　　“不是，你看组里好不容易来新人，你就跟大家一起去呗。”
　　“不了，家里的饭比较好吃。”
　　“关镜那孩子挺可爱的，你……”
　　“关我什么事。”写完申报书最后一页，阖上笔盖，收拾东西准备下班了。
　　嘁，像她这么奇怪的人去了估计小不点也不会很高兴吧，毕竟在她跟前连大气都不敢出，孔正心甚至怀疑自己去了她会不会不吃饭就在那里干坐一晚上。
　　门外的人听到里面有动静赶忙闪到一边，看见孔正心毫不留念的迈着长腿下楼就知道又没戏了，一群人雀跃地看向温念。温念无奈地摊手。
　　请不动孔正心已经是常态了，而且大家也不是很想让她去，可表面上的询问还是要的。一群人又风风火火地跑到隔壁，直接说明情况之后就把关镜拉上了车。
　　直奔饭店包厢而去，中途王文琦问了一句:“展中什么时候到啊？”
　　“他应该要晚一点。”杨飞沉迷于手机游戏，随口应了一句。
　　关镜在心里把“安展中”这个名字默念了一遍，据说是孔教授一手带出来的人，会是什么样的呢？能让孔教授亲自带的人应该很厉害吧。
　　“小关，你咋不说话啊？心情不好吗？”王文琦注意到了关镜的沉默，秉承着他在组里一贯的知心大哥人设，想要活跃一下气氛。
　　“哦，没有没有。我可能还是有点不习惯。”关镜连连摆手，她可不想让让别人误会。
　　杨飞一局游戏打完了，也凑过来插了一句:“太正常了，一般教授助理情绪低落的频率比正常人高很多。”
　　关镜笑着回怼他:“杨飞你别乱说，我真没有不高兴。”
　　一车人吵吵闹闹的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安展中已经在门口等着，一行人很快迎了上去。
　　温念笑吟吟地给他们互相介绍。
　　“展中，这是关镜，新来的教授助理。小关，这就是咱们组最后一个成员了，安展中。”
　　安展中一双狭长的眼睛看过来关镜立刻乖巧的打招呼“安师兄好。”不愧是教授一手带的人啊，一样的不苟言笑，鼻梁上架着的无框眼睛让他的气质看上去更凌厉了。安展中简单的回了一句“你好。”
　　不得不说第一眼看见关镜的时候安展中有一瞬间的惊艳，这女孩儿精致的过分呐，随即在心里自嘲了一下，自己什么时候也开始以貌取人了。
　　这边一行人高高兴兴吃吃喝喝，孔正心的处境就不那么好了。
　　刚回到家，只见孔清瑶双手环抱在胸前，坐在一楼的沙发上，一脸严肃地问道:“你今天怎么早就回家？”
　　作什么妖？早上还生气她晚上没回来。
　　“嗯，工作不多就早点回家陪您呗，我很乖的。”孔正心挂着讨好乖巧的笑有些狗腿的回答。
　　“不需要！温念说你们今天有聚餐，怎么不去？”
　　孔正心心下了然，孔清瑶一直都觉得她情商低，不会跟外面的人交往，人情世故什么的更是一窍不通，因此学校每每有什么集体活动，孔清瑶变着花样也要让她去。但在孔正心看来，她不是不懂那些人情世故，她只是想一门心思做研究，把真情都放在值得的人身上。
　　收起狗腿的笑容，换了鞋，把包挂好“妈，我去了他们玩的也不尽兴，算了，啊？”
　　孔清瑶跟着孔正心说她:“那还不是因为你一直板着脸，要不然别人干嘛那么害怕你啊。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之前就是跟你一样，吃了多少亏，好话听不进去…………”
　　“好了好了，妈。我去，我现在就去行吗？怕了您了。”孔正心放下手里的杯子，双手做出妥协的姿势，随后在孔清瑶强烈的注视下拿上钥匙出了门“那您早点休息，我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
　　门内的孔清瑶得意的拿起手机给温念回了消息:“Over！”
　　对方很快回了过来:“还是阿姨厉害！大笑.jpg”
　　包厢内，杨飞看着温念一脸得意狡黠地对着手机屏幕微笑，就知道又有人要遭殃了，小声和她交谈了起来。关镜忙着点菜，没工夫注意他俩。
　　幸好孔教授没来啊，不然这顿饭我估计是吃不下去了。关镜脸上挂着思考的表情，看上去比较严肃，一旁的王文琦看见了便安慰道:“小关啊，这种聚会教授一般都不参加的，你别介意。”关镜笑着应了下来，内心却是一阵欢呼，幸好没来！师兄您多虑了！
　　但是不知怎么的，关镜突然想到昨天晚上那杯温度刚好的水和带着洗衣液香气的床铺，教授也许真的像温师姐说的那样只是看上去比较冷漠？不管怎么说，虽然教授平时对谁都很一般，但也从来没有针对过谁，作为教授的助理，她应该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助教授（即使要在夏天面对零下的温度）
　　“师兄啊，我听说以前的教授助理都待不够半年，是真的吗？”
　　“呃……这个……”王文琦面露难色。
　　门突然被推开，关镜看着那个修长的人影走进来。包厢内除了杨飞和温念外的人都一脸呆滞的望着来人。孔正心环视一圈，脱了外套在关镜旁边坐下。
　　“还没点菜？”孔正心自顾自地拿起菜单，没有理会众人的注视。
　　什么情况？！众人心中不约而同的产生这种疑问。尤其是关镜，不是一般都不来嘛，这怎么不仅来了还坐她旁边啊？
　　温念抿嘴笑了笑:“啊，大家刚刚光顾着聊天了，今天关镜是主角，让她来点吧。”
　　“不不，让教授点吧。”
　　孔正心拿过菜单递到关镜面前“点你喜欢的就好，他们不挑。”孔正心轻而易举地就发现了面前女孩儿的无措，杏眼微睁，就那么直直地看着她。
　　关镜看样子推脱不掉了，只得接过菜单:“教授有什么忌口吗？”“没有，你随便点。”
　　她点两个菜之后就把菜单递给了其他人，每人都点过菜之后气氛就陷入了尴尬。大家都偷偷地往孔正心那个方向瞟，孔正心倒是坐的端正地在品茶。温念看不过去了，轻轻用手肘撞了一下她，示意她不要这么严肃，做点什么。
　　孔正心只好放下茶杯，起身：“首先，欢迎关镜来到咱们研究所，有了她的加入，希望以后咱们能越来越好。另外，大家不要拘束，工作之外大家就是一样的，不要因为我的原因而影响大家的兴致，以前你们怎么聚餐，今天也一样。”
　　杨飞和王文琦站起来敬了酒，孔正心没有拒绝。慢慢地大家从观望地状态中解放出来，包间内又恢复了原来欢快地气氛。
　　孔正心压低声音问温念：“师姐，是你给我妈报的信？”
　　“报什么信啊，阿姨问我你今天还有没有别的事情，我就说今天所里来了新人，有欢迎宴，怎么了？”温念不紧不慢地吃了一口菜，挑了挑眉，依旧一脸笑意地望着孔正心，好像是孔正心坑了她一样。
　　没办法，跟温念这种知书达理的流氓要说法是不太可能了，孔正心只好做了一个假笑的表情之后继续吃自己的饭。
　　关镜极力想扮演一个小透明，奈何今天的主角偏偏是她，且旁边的人气场过于强大，让人无法忽视。这一顿饭吃的她心惊胆战，老是往孔正心的方向瞟，好不容易捱到结束，可以各回各家的时候又被孔教授留了下来。
　　“到这边还习惯吗？”怎么说也是她妈三令五申要照顾的人，总得要关心一下。
　　“习惯啊，大家人都很好。”
　　“嗯，上车，我送你回去。”
　　“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话根本就来不及说完，当关镜看到孔教授眼神的时候识趣地闭上了嘴，乖乖地进了车子。
　　看着孔正心自然地发动车子往自己家的方向开去，关镜心中不免想到：教授怎么会知道我家在哪。“你的个人资料上面有你的地址。”孔正心像是能读懂她的心一样，突然就给了答案。
　　其实孔正心是想问关于她摄影那件事，也许是因为曾经的自己有相同的经历，所以她不愿意看到关镜一辈子在自己不喜欢的领域工作。人就坐在她旁边，她却开不了口问。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别人的私事，她们还没有熟到能互相交流兴趣爱好的地步。
　　而关镜也在苦恼自己这位“奇怪”上司的种种行为，难道大神级别的人物脑回路都这么清奇？前一天还对她冷嘲热讽，现在就能主动送她回家。经过前几次失败的搭话，关镜已经彻底放弃了活跃气氛这件事。
　　在沉默的伴随下，车缓缓驶入市领事馆的家属院，刚好在路上碰见了下楼散步的关领，关镜的父亲。孔正心把车停在路边，和关镜一起下了车。
　　关领和孔清瑶从小学到大学一直都是同学，两人又同时进入外交部门，直到后来孔正心转到教育方面，两人的联系才慢慢减少。那时候孔正心才两岁，关镜的哥哥关彧也不过三岁，而且两家大人工作接触不多之后，孩子们也就不怎么熟捻，孔正心和关彧还见过几次，跟关镜之前从没见过。
　　“欸，正心啊，大晚上还麻烦你送关镜回来，真是谢谢你了。”关领用他那浑厚响亮标准的外交官的声音跟孔正心打着招呼。
　　“关叔叔好，这没什么，天晚了不安全，刚好也顺路，就把关镜送回来了。”脸上不得不带上那种在长辈面前温顺的笑容。
　　“关镜表现怎么样啊？没给你添麻烦吧？”
　　这语气特别像是高中班主任和一位忧心忡忡的家长之间的初步交涉，孔正心下意识看向关镜，小姑娘好像有点害怕，垂着个头，暗地下把手指搅成一团，画面更加契合了。至于吗？孔正心不理解。
　　“关镜表现很好，很能干。” 还配合了满意赞许的眼光
　　孔正心此话一出，关领立刻笑的开怀。关镜诧异又感激的看着她，自己表现怎么样自己很清楚，不管怎么说都达不到孔教授“很好” 的标准，但她确实很感激教授，出于对自己父亲常年严苛教育的一种惧怕。
　　“那就好，那就好。这孩子从小就比不上她哥哥，样样都差一截，听到正心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这都是应该的，何况关镜本身就很优秀，不用我费什么心。”
　　“好好好，那你也早点回家吧。咱们以后有时间了再聚。”
　　“那关叔叔我就先走了。关镜，早点休息。”
　　关家父女看着孔正心的车离开，关领刚刚还满面笑容的样子不见了，换成一副标准的严父形象“这次还算没有丢人，不过还是不够，多跟正心和你哥学学。。。。。。。。” 一直到家，关领的唠叨声才停下来，关镜也就唯唯诺诺一言不发地听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