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明镜》橘子栀

13、第 13 章

　　在赵真真见过孔正心的第一天晚上，熬夜画了一幅孔正心的素描像。赵真真今年三十二了，熬夜这种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早就是能避则避，从高中到现在交往过的男男女女中除了初恋之外还没有一个特别上心的，但那天看到孔正心的时候就莫名被吸引住了。
　　只是拿着钥匙弯腰开门这样简单的动作；只是转过头跟她们笑着打了个招呼，即使那个笑容一看便知是一种勉强。对方是那种很明显的专注于事业的人，却偏偏透露出少年般的任性和直率。人，贵在真诚。
　　旁敲侧击的从关镜那里打听到了他们接下来的工作安排，她当即就决定去同一个地方采风，顺便“偶遇”一下那就再好不过了。
　　于是当赵真真看见孔正心和关镜一起出现在机场的时候，迸发出的笑意让关镜觉得自家小姨有可能中了一个亿。她又看看身旁腰背挺直、步伐稳健、一脸自然的孔正心，只想长叹，像教授这种应该每天沉迷于专业研究的大神，现在跟着她来做这种机场接亲戚的有关人情世故的事情，真心让她觉得折寿。
　　也不知道教授是怎么了，早上说的好好的让她一个人过来怎么下午就变了卦。
　　“不止认识，而且熟、的、很。”在孔正心挤出这句话后，安展中顺手接过关镜手里的东西，示意她坐过去吃饭，用两个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解释“是教授以前的同学，先吃饭。”
　　总之一顿饭吃的闷闷地，也许是不和胃口，孔正心吃了没几口就做到沙发上翻报纸。头版的消息让孔正心有些，哦不，是非常在意：机场发生了偷窃事件，被发现之后直接改为明抢，捅死了一个误伤了三个，犯人还在抓捕中。
　　孔正心不由得想起了“闹鬼”那天晚上她吓唬关镜时候说的话，万一毒奶了就不好玩了。关镜还在桌子上吃的香甜，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孔正心低头看一眼报纸，抬头又看一眼关镜，皱了皱眉，越看越觉得关镜会成为下一个上报纸的对象。
　　不行，得跟她一起去。所以当关镜出发的时候她在后面一声不响的跟着。关镜又懵逼了，教授又作妖了“正心姐，你也出去？”非工作时间非正式称呼，关镜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心理不得不问。
　　一声自然的“一起”让关镜的侥幸念头完全破灭，最后还演变成了孔正心在前面大踏步的走，她在后面悻悻地跟着。上了车之后关镜打算坐在后面，虽然不是很礼貌，但也比在副驾驶上尴尬一路要好得多。
　　“坐前面。”天哪！教授你是魔鬼嘛？！为什么要坐前面？前面副驾驶是男女朋友的专座好伐？！可能是过于绝望，关镜不自觉地把内心最后一句辩驳说了出来。
　　看着教授身体僵了一下，关镜内心有些窃喜，又有些说不清的情绪在滋生，她捂着嘴懊恼自己失言的同时还在期待着对方的回答。会说什么呢？照教授的性格最可能的回应就是没有回应吧。
　　过了很短又像是很长的时间，孔正心扭过身子，正午的一束阳光附在孔正心的薄毛衣上，为她打上了一层阴影，光波还晃动着，这种看不真切，朦胧的美感让关镜晃了眼。
　　原来她担心这个嘛，孔正心想到关镜之前误会了她和温润的事情，心下了然。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完美的让人放下心里的戒备“没事，又不是我的车。”既然不是自己的车，就算是坐在副驾驶上也没什么问题吧。
　　骚操作啊！教授完全没get到自己的重点，估计也不可能get到了，幸好温润脾气好，不然怎么能忍受这种地狱级别的女友。关镜已经不指望孔正心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坐到副驾驶上开始放飞思想，俗称：发呆。
　　“小镜！这边！”激动地朝两人的方向挥手，双方的距离短一分她脸上的笑容就加深一分。
　　孔正心看着不远处兴高采烈的女人表示十分不解，大老远跑到这穷乡僻壤来受罪，既然要采风应该去些风景秀美的地方吧，这地方也没什么好看独特的山水，除了被他们考察队挖出来的各种大坑以外也没有特别的地方。
　　关镜无语的接过一部分行李，小姨做事从来都随心所欲的让人捉摸不透，古灵精怪的性格让外公外婆和妈妈没少操心。“小姨您住的地方在哪啊，我们送您过去。”
　　“嗯？跟你一起住不行吗？”回答着侄女的问题，目光却一直黏在旁边安静走路的孔正心身上，要是能和孔教授一起住当然是最好了。
　　闻言，孔正心和关镜一齐转过去，用一种你可能是在逗我的神情看着她。
　　“小姨，我和大家住一起，您过去不方便。”关镜扶额，都已经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做事这么随意。
　　这时候孔正心也开口了，“我知道机场附近就有一家酒店，环境还不错，这个季节会有空房，我帮赵姐订房间。”阻止赵真真一个外人跑到考察地捣乱已经变成了两人目前的共同目标。
　　然而孔正心一开口，赵真真刚才还眉飞色舞的五官瞬间就僵住了。赵……姐？虽然她确实比孔正心大四岁，但是这种称呼简直就像是把她的年龄一下提到了四十！冷静，冷静，像孔教授这种有教养的人肯定是出于尊重才这样说的。
　　关镜看着局面不对，赶紧低声跟自己小姨讲“教授这人就是这样，没别的意思。”看吧，我就说，肯定就只是出于礼貌，在赵真真自我宽慰的同时孔正心已经把房间订好了，生怕赵真真跟她们一起回去。
　　“您看，房间我已经订好了，我们先送您过去。”
　　您？！赵真真第一次对自己的保养发出了质疑，说的肤浅一点，就她这张脸，平时和关镜一起走出去都总被人说是两姐妹。在孔正心一次次的打击之下，赵真真已经渐渐不在乎年龄的问题了，她算是看出来了，孔教授这种钢铁直男般的性格是不会理解的。
　　到酒店门口，关镜说要帮忙把行李搬上去，却被赵真真拒绝了“不早了，你们赶紧回去吧，我自己可以的。谢谢孔教授帮忙订了房间。”和关镜有些相似的甜美笑容却让孔正心觉得有些不自在“没事，您是长辈。”
　　好气哦，可还是要保持微笑。赵真真给关镜发了消息：你们教授真是凭实力单的身。关镜在旁边全程围观小姨被教授气到吐血，几经挣扎仍然无力回天，知道她平时最在意年龄的事情，本来还在疑惑小姨今天脾气怎么这么好，现在看见小姨的吐槽笑出了声，心里不置可否，教授有男朋友的好吧。
　　“笑什么？”关镜的笑声成功引起了孔正心的注意力。
　　“正心姐，我小姨还挺介意年龄这件事的，你这样说她会不会不太好啊？”
　　关于年龄这回事孔正心还是能够理解一些的，毕竟家里孔院长一大把年纪了还天天少女心的问自己她可不可爱。这样一想，她刚刚说的话确实有些过，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可能无意中伤害到了别人。
　　“而且我们平时上街大家都说她是我姐姐，你这样是不是变相讽刺我年纪也大啊？”关镜见到孔正心浮现出愧疚的神情，又想逗逗她。
　　刚好遇上红灯，孔正心停好车，偏过头仔细的看着关镜，把她的五官用目光细细的描摹了一遍，从形如远黛的眉到灿若星辰的眸，从娇俏的鼻子到饱满的唇，看的关镜眼神闪躲。直到信号灯变绿，孔正心悠然收回目光“不，你很好看。”发自内心的给出了很中肯的评价。
　　清冷的嗓音在耳边飘过却在心上盘旋，这种得到认可的感觉就像是你独自站在大树下，渴求了许久树上饱满多汁的果实，心心念念而不得，但是有一天果子成熟了，自己愿意从树上掉下来，还刚好落进你的手里。
　　只一句好看就让关镜晃神了大半天，脑子里想的都是刚刚教授专注的目光和认真的话语，孔正心刚才的目光在光影的衬托下显得明亮而深邃，平日里淡然无波的眼里也泛起了涟漪，想的自己都有些羞耻，装作玩手机掩饰自己的处境，又看见赵真真的消息：你帮我问问孔教授对我印象怎么样，不要太明显啊！
　　关镜知道赵真真交往过的人里面不乏女生，这么在意教授十有八九……先不说教授有男朋友了，就算没有，就教授这种有些刻板的性格真的能接受吗？“正心姐，你跟温先生在一起多久了？”
　　“从没在一起过，上次真的是一个误会。”说起这个事情孔正心也很无奈，大学时虽然大家都传他们俩在一起了，但是谁也没有实锤，两人之间的接触说是朋友是恋人好像都行。但是上次就被人看到两人衣衫不整的倒在沙发上，不怪别人不相信“我不小心绊了一跤，就这么简单。”
　　“真的？”“真的。”关镜的心雀跃了起来，想到赵真真的嘱托，不着痕迹的说了好多关于她和赵真真的趣事，最后切入正题“正心姐，你觉得我小姨怎么样？”
　　孔正心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反问她“她对你来说很重要吧。”关镜重重的点了点头，很郑重的样子。
　　“嗯，还不错。”其实并不是很好，孔正心一向对过分活泼或者热情的人有下意识的防范意识，而且赵真真虽然和关镜神似，却远没有关镜看着顺眼。
　　在和孔正心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之后，这种回答一听就知道又在敷衍，但是话语中有些退让和宠溺的感觉，配上孔正心嘴角还没完全消退的弧度，简直不要太迷人。
　　今天的教授怎么这么撩？绝对不是凭实力单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