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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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着隆基他们在亥时前回了宫，宫里还是热闹一片，宴席迟迟没有散去
我两颊通红，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人，回到院子里，也是直接进了屋，让青时打水来我洗漱
“郡主今日怎么这么早就歇息了”青时虽然疑惑，但还去外面打了一盆水进来
我用湿帕子敷了敷滚烫的脸，一不小心碰到嘴唇，有些痛感，刚刚宫门外的记忆来立马涌来
我是如何主动吻上去，他又是如何抱着我，我们是在无人的黑夜里如何唇齿相交，最后竟有些把控不住，要不是成器及时出现提醒了我们，或许，今夜应该难以回宫了
中秋夜之后的我，又恢复了往日无聊的日子，每天不是看书，就是闲逛，婉儿倒是时常来看我，陪我聊聊天
我其实很想去放放风筝啊，学一学骑马啊，或者去宫外玩上一天，可惜，就是连这些这么简单的事情，我都做不到
看到隆基和成器的日子是越发少了，成器是代表着李氏王朝，他与生俱来的帝王气息是让武帝也忌惮三分的，他们所谋划的事情，世人都知，可是知与拿到证据，还是有那么些难度，不然这么多年，武帝也不会放任成器在她眼皮子低下做事
我跟着武帝在御花园中散步，刚过新年，今天是大年初二，原本喜庆的日子，因为我没能在除夕的宴会上看到他，这几天都有些郁郁寡欢
冬日的腊梅开的正盛，武帝伸手一碰，就有雪落下来
“看到着梅花，朕就想起了去年李成器画的梅花图，当真是好看”武帝拂过梅花，雪就这样落了下来
我也想起了那副画，即使是敛去了风骨，也依旧是值得珍藏的好画
身边的公公跑过来，似是有急事，我往旁边退了退，他便附在武帝耳边说了什么，我只看见武帝脸色越来越暗，想着肯定有大事发生
没想武帝听完，负手一甩，更多的雪就这么落了下来
“真是好大的胆子，去叫婉儿来，让她来殿内等我”
我只想着退下，却没想到武帝叫住我，让我一起去
我只好跟着她去了大殿，那里站着的是韦团儿
我在一旁听着，韦团儿说的那些话，我一个字不信，可是，她所诬陷的是武帝一直所忌惮的李氏，武帝对于李家，向来是草木皆兵，更何况她说的，是世人都会信的诅咒
武帝派婉儿去秘密勘察，不要惊扰到任何人，如果韦团儿此话属实，就把她们带过来
我站在一旁，有些不适，我毕竟也是李家人
韦团儿看了我两眼，目光不善，但好在平日并没有什么交流，这些也不会有什么
片刻，就看见婉儿带着太子妃和德妃过来，另一个公公手上还带着那个物证
我心下一惊，这下完了
武帝看了那个小布衣人，很简单的巫蛊之术，可这是在皇家，就是杀人株连的大罪
我从未想过这个东西会出现在东宫，可这个东西若是出现在东宫才是合情合理，因为让它出现的人，绝不是想杀掉太子妃和德妃这么简单，太子，兴许才是那个人的目标
我看向韦团儿，她的嘴脸我实在是厌恶，可是，那又如何，这件事似乎是已成定局
“可有什么想说的”武帝将布衣扔在太子妃面前
太子妃一直很平静，等武帝说完，就跪了下去，“此事乃媳妇一人所为，与东宫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你一人所为？”
我知道太子妃这是在用一个人的命换取整个东宫的命，看见她眉宇间的气魄，我竟想起了成器，他要是知道她母亲……不，他现在应该知道了，当太子妃承认那一刻，东宫就应该被侍卫给围住了
成器，隆基，他们说不定也被押进了牢中，若是这里得不到结果，下一个就是他们
“德妃速来与你亲近，真的可是你一人所为？”
德妃没有太子妃那般镇定，哽咽的声音传来，“陛下，媳妇只求放过我儿，此事与他们无关”
“你的儿子，如今不过八，九岁，朕自然知道他不会做此事”
我尽量控制住自己站稳，武帝此话一出，所指引的，无非就是太子妃的儿子，世人称赞的李成器
刚刚还在花园中的夸奖，如今就好像被风吹走般，不复存在，祸，从来都是一瞬间到来的
“太子妃呢？”
“媳妇只有这一句话，此事与他们无关，全是媳妇一人所为”
“可是德妃刚刚也说与他们无关”
“德妃是碰巧看到了，帮我隐瞒了而已”
“那也是欺君之罪”
突如其来的怒火，让殿内所有人都跪下了，我紧握住双手，头磕在地上，只希望不要祸及太多人
“请陛下息怒”太子妃到此刻还可以说出这句话
“婉儿，带下去吧，别让太子知道，别让任何人知道”
临走时，太子妃说“谢陛下”
谢陛下，谢陛下什么，成全了她吗，还是保住了东宫的所有人，一滴泪滴在地上，我又连忙偷偷用手擦去
抬头看到站在一旁的韦团儿，她眼里是不满，没有杀掉想杀的人的不满
我正出神，武帝却叫住了我
“仙蕙，刚刚是不是吓到了”
我看着她现在的样子，好像还是那个疼我的皇帝奶奶，“有点”
“你也是李家人”
我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只是恐惧
“可是我从未把你当过李家人，说实话，你住的地方本应该是东宫，可是我偏偏把你放到了别处”
武帝看着我紧张的样子，却又继续说“朕第一眼看你，你就冲朕笑，那时你还在襁褓中，很是可爱，想着你一个女孩子，只要朕细心教养好，应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现在看来，也确实没什么问题”
我惊慌地差点跪下
“朕不希望日后你也像她们一样，若你恨朕杀了她们，你的结局也会是这样，希望你能明白朕对你的一番苦心”
我终是知道为什么武帝让我不要走，也来殿里了，她不过是在给我警告
“陛下放心，仙蕙不敢”
“那你先回去吧”
我走出大殿，腿一下就软了，要不是青时扶着我，我可能就要摔倒地上去
“郡主，你这是怎么了”青时从未见我这个样子过，脸色苍白，瞳孔里都写着恐惧二字，身体无力地靠在青时身上
“我们回去吧”
青时连忙答应好，扶着我回了屋里
我躺在床上，梦魇一个接着一个，有太子妃是如何死的，还有成器和隆基是如何被严刑拷打的，成器拉着我的衣袖，问我他的母亲呢，我无力回答……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青时看见我醒来，高兴了好一阵，说是我从昨天回来就开始睡，一直睡，一直说着梦话，怎么也叫不醒，想着要是今天还不醒就去喊太医了
我笑着说她大惊小怪，青时却说，“郡主你不知道昨晚你有多吓人，整个人不停冒汗，还说着梦话，想安抚你都不行，我都给你擦了好几遍身子了”
我不愿意回想起昨天的梦，没有回答青时，只让她给我梳洗
然后我去了东宫，原来昨天没有带走成器和隆基，只是禁足了，但之后又突然撤了兵，再也没见过自己的母亲，我想他们猜应该也能猜到
我刚到成器房间，就被隆基拉住了手臂，“我母亲她……”
我摇摇头，这是不能说的
“李仙蕙，你要知道你是李家人，如今，却站到了武家？”隆基红肿的眼睛已经能说明一切，我继续摇头，怎么可能会站在武家，我生是李家人，死也是李家人
“那你告诉我，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成器立在一旁，我想起昨天如临大敌的太子妃也是这样，就算是死，也不会露出半丝求饶低下的姿态
我不能说，咬着嘴唇，尝到了血腥味
“隆基，不要逼她”
成器走过来，拉开隆基拽住的手，我泪如雨下，哭得不能自已
“你只需要告诉我，你能说什么”
是啊，我能说什么，武帝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此事，那么太子妃和德妃突然消失，所有人的猜测都会只是那一种结果
“就是如你们所想”
就算是强大的成器，也还是后腿了一步，隆基更是直接哭了出来
我知道此事对他们的打击有多大，他们甚至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告知自己的母亲死了，这何其残忍
最后走的时候，成器拿了一封信给我，我看着上面的字，立马就认出了是他
“回去了看吧，看完记得烧掉”
我点头，将信放进怀里，便同青时一道回去了
我打开信，抽出里面的信纸，里面是景辰星的几句话
“仙蕙，有些事是注定的，即使它并不是一个错误，可是在此刻来说，不允许就是错误，我念你，想你，可也更想保护你，你如今在那里生活得很好，至少性命无忧，不必为了我来冒这个险，跟我不过是九死一生的事，我们的缘分还是留到下辈子吧”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