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瑶》大青Q3

59、逍遥曲

　　白叙阳来回看看两人：“顾氏山庄的聘礼都送上了门，人还不娶回去？”
　　清谈脸颊的笑隐隐加深。
　　顾月流道：“不急。”

　　他早就想好了，等武林大会开完便风风光光地把清谈娶进门。

　　百花庄距此地不足两日.的里程，顾屈意快马加鞭赶去，众人估摸着对方定能在明日.午后赶回。今日.天燥热地不行，知了叫声比往日.更加响亮。

　　林与同直到晌午都没回来，白叙阳有些担心：“他去哪里静静了？要这么久？”

　　清谈偏了头低声对顾月流道：“该不会被我们吓跑了吧？”
　　顾月流亲昵地搭住他的肩：“不是被我们，是被你。”
　　清谈微红了脸…他早上真的是开心过了头，才会直言不讳地揭穿白叙阳。

　　顾月流掀起眼皮，看到白叙阳站在桌边，望着门口，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样。他直起腰，咳了一声：“叙阳。”
　　白叙阳转头，脑门上全是疑惑。

　　顾月流站起来，朝他招招手：“你过来。”

　　林与同拿着大包冰块跳进院中，就见顾月流和白叙阳正打得不可开交。他将冰块搁在桌上：“那两个人怎么了？”
　　清谈没好意思坦诚顾月流替自己背了锅，他伸手摸了摸冰块：“哪来的？”
　　“街上有小贩在卖，我花了一两买的。”

　　指尖乍一触手冰块，还有些刺痛，因为冰块着实太过冰冷。它大若脸盆，在这样的日.头下缓缓融化，沿着桌面变成水淌下来。
　　清谈看着冰块上方浮起的雾气，心头一动：“元书！”

　　顾月流和白叙阳已经打到了房顶上，听见清谈唤自己，一个飞身下来：“怎么了？”
　　清谈指了指冰块：“你仔细瞧瞧，这像不像雾天？”

　　顾月流弯了腰打量，直起身子后摸了摸下巴：“你的意思是……”
　　清谈点点头：“制造雾天。”

　　盛夏雾天难觅，若真的要等，恐怕要等到召开武林大会的那段日.子。那时候顾月流当了武林盟主，清谈的身份未必藏得住。
　　“冰窖虽然是大户人家才有的地方，但我听说景星城由于石匠木匠技术精湛，几乎家家户户都建造了精巧的地下室，用于贮藏冰块。”

　　林与同看到白叙阳站在自己面前，一张脸红成了辣椒，他结结巴巴地反对：“可是，恐怕城中所有的冰块加起来，都不够吧？”
　　白叙阳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林兄，你晒伤了？”

　　他凉凉的手背触到林与同的脑门上，林与同更加慌了。

　　他面色更红。

　　顾月流颇有些不忍直视地捂住额头：“行了，你俩赶紧给我进屋，没什么事是畅聊一番解不开的。”他推着两个人进屋子，转身拉着清谈坐下来，“你预备怎么做？”

　　清谈凝起一股内力，朝着冰块微微使出，冰块很快变成一股气，在桌上腾得升起，而后消失。他放下手喃喃自语：“好像不太行？”
　　用内力催化冰块，太慢会使冰块成水，须得使上五分力道，可这五分内力下去，冰块的气就如同昙花一现，眨眼间便没了。

　　雾气在半空中维持短短几瞬，并没有什么用。

　　“虽然无用，倒也可以试试看我们先前的猜想是否正确。”顾月流站起来，“走。”
　　“不管叙阳和林兄了？”
　　“两个小孩子，管什么，我们去吃山珍海味，让他们在家吃咸菜。”

　　早上还剩两个咸菜馒头，顾月流吩咐德昌热上一热，端来给两个人吃。

　　到了大街，顾月流直接走向了逍遥山庄的方位，倒是清谈不怎么着急，指了指另一处：“想先去吃两碗牛肉米粉。”
　　顾月流头一回见他主动提出吃东西，极为欣喜，拉着他的手撒腿就奔：“那快去。”生怕迟了，手里的宝贝失去了胃口。

　　顾月流多要了一份卤牛肉和一叠黄瓜丝，清谈吃到后面着实很撑，托着下巴跟顾月流耍赖：“谁要的菜谁吃下去。”
　　顾月流勾着嘴笑：“谁先提出吃的谁吃下去。”
　　清谈用筷子夹起一片，递到他嘴边：“吃不吃？”

　　顾月流一下没了辙，无奈地看他一眼，张嘴吃下一片，跟路过的小二要了一份开了口的馍，把黄瓜丝和牛肉夹在中间：“先带着，等会儿再吃。”
　　“顾大侠就是这样对心上人的？叫心上人吃残羹冷炙？”清谈凉凉道。
　　顾月流甜言蜜语张嘴就来：“胡说，自然是心上人吃饱穿暖我吃糠。”

　　清谈一下笑出声：“不许吃糠。”

　　午后太阳毒辣，街上摆摊的小贩汗水腾腾，枝叶间有一声缠着一声的知了叫声。
　　“今日.竟热得同八月一般。”清谈在小摊上买了一把折扇，挥开后挡住被晒得发烫的脸颊，“有些睁不开眼。”

　　卖冰的小摊设在树荫处，那儿有几个大箱子，外头缠着厚厚的棉被。
　　一个中年男子站在箱子旁，面色黑红，看着敦厚老实。

　　顾月流走去问了问价钱：“只有这些了？”
　　“实不相瞒，是只有这一箱了，”男子道，“剩下几箱早上已经卖完。”
　　“既然如此，我便都要了。”顾月流转头，跟清谈要银票。
　　“这……”中年男子眉头紧皱，有些为难，想了半晌还是开口劝道，“这位公子，虽然在下很想卖出全部冰块，但您用不着买这么多，这天啊，估计明后天就要凉快了。”

　　清谈抬头看了看毒辣辣的发着光芒的太阳：“照今日.的天气看来，是要热起来了吧？”
　　“不然不然，”中年男子道，“物极必反，这样热的天气过后，定然是一场令人爽快的雨水，运气要是好，没准还能持续三两天。”

　　顾月流和清谈对视一眼。

　　“所以您用不着全买去，浪费。”
　　“大哥是个老实人，在下感激在心，只是我们恰好有用，您不必担心。”顾月流指了指旁边的板车，“这车可否借我们一用？在下想把冰运到逍遥山庄去。”

　　中年男子听明白了顾月流的话，便敞开了怀笑道：“既然这样，我便帮你们运过去，省得你们还要跑回来还车。”

　　他手脚麻利，拉着板车就往逍遥山庄的地基上走，清谈付钱时特意多给了一些银两。中年男子连连道谢。

　　待到他走远，顾月流环顾四周，一屁股坐在石头上：“今日.运气不错，这里没有江湖人士。”
　　“大约是天实在太热。”清谈不自在地动动脖子，他带着凝血玉，脖子前一片凉意，但背后被太阳晒得太久，出了一层薄汗。衣服这会儿黏在背上，很不舒服。

　　顾月流看他不怎么舒适，探了身把箱子打开：“行了，赶紧，弄完回去沐浴。”

　　清谈蹲下身，将玉珠从怀中掏出来，搁在冰块上。

　　比起冰块的颜色，玉珠颜色要更加通透，在这样烈的阳光照射下，闪得人心醉。

　　顾月流运起内力，转着变换角度，冰块逐渐蒸发，细细白白的水汽哗地冒出，将玉珠裹挟在里面。

　　清谈眯起眼，将木箱盖上一大半。

　　从木箱的开口往下看，水汽蒙蒙，清谈把住箱子的边缘，看见水汽中间闪着莹莹的绿光：“逍瑶在发光。”
　　顾月流看了看，哭笑不得：“不是因为雾气发光，是木箱的缝隙漏进了日.光，映在它上面。”

　　清谈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伸手挥开一点儿水汽，不小心碰到木箱上露出的铁钉，被割开了一道口子。
　　他嘶了一声，收回手，口子滴落下的血珠受到顾月流内力的影响，散着一道微红的气，极快地蹿向玉珠。

　　清谈眼角瞄到玉珠亮了一下，红光闪闪。

　　他眼前一亮，又拧了一滴下去，顾月流一下抓住他的手：“你做什么？”他刚没看清玉珠，注意力全在清谈身上，现在竟见他挤自己的血。
　　顾大侠有点心疼。

　　这会儿功夫，第二滴血已经被玉珠吸收，玉珠又亮了一下。

　　“原来此玉也要用人血觉醒。”清谈转头对着顾月流快速解释了一番。顾月流听得哼哼：“要觉醒也是用我的，你的我心疼。”
　　“我爹留给我的玉，自然要用我的血觉醒，”清谈慢慢道，“否则何以解释逍遥与我家的关系？”

　　清谈这番话说得在理，又很强势，顾月流虽心疼却无法阻止，只得道：“回去吃上两碗炒猪肝，再觉醒。”
　　清谈笑了笑，哄道：“都依你。”

　　木箱被带回山庄送给德昌，两人奔回后院，要了一木桶的沐浴水。
　　经过白叙阳的房间，顾月流还颇有闲情地听了听，道：“啧啧啧，居然不在屋里。”

　　清谈无暇管其他，进了屋便脱了衣服，舒舒服服地泡进水里，而后便见顾月流也做了同样的事。
　　清谈懒洋洋地靠在木桶上：“顾大侠耍流氓？”
　　“不，”顾月流抱住他，“顾大侠想白日.宣.淫。”

　　白叙阳和林与同外出觅食回院，就听见一阵一阵的水声，林与同脸色微红：“不如我们再出去吃一顿？”
　　白叙阳恨恨道：“走。”

　　清谈靠在顾月流怀里，懒懒地不想动弹。沐浴水已然凉透，顾月流中间不知几次催动内力，热了好几回水。

　　清谈被他擦干抱着回到床上，顾月流亲亲他的额头：“晚膳还吃吗？”
　　清谈摇摇头：“不吃了，累。”
　　喉咙发不出话，嗓子更是哑得不行，只想睡觉。

　　他在昏然睡去前又想起一件事，睁了眼埋怨道：“顾大侠，我的皮肤都被泡得皱起来了。”
　　“这是被糖水给泡软的。”顾月流调笑道，“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