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槐城》江边扫雪

8、第八章

　　“是了，你是有激情有灵感的。”杨照和李涛站在一个阵地。
　　“朝乾夕惕工作乱忙，我都快闻鸡起舞了哪有闲情雅致去画，昨天周末加了一天班，和杨照说好的吃饭只好改下次了。”陈小嘉只好搬上杨照。
　　“是改了，不过只要你想动笔，还没时间吗？”杨照可不听他的。
　　“又不是让你写情诗，求你一幅画这么难吗？”李涛不依不饶。
　　“我不是交作业了吗？你们审下作品，我的一寸丹心能通过吗？”陈小嘉点到一幅画面上。
　　“秋月寒江，我得慢慢品。”李涛的目光专注在他的作品上。
　　“涛，你过得好吗？”陈小嘉还是关心李涛的情况。
　　“落花已作风前舞。又送黄昏雨。”李涛不想说什么，好怕他们再劝降。
　　“又不是开诗文大会，直接说不行吗？费我脑细胞。说真的，我二人的渴盼考虑的怎么样了？”杨照拍脑门。
　　“文学梦没有圆得成，诗来词往寄托一下，杨照你不是喜欢这样吗？是吧，李涛。”陈小嘉替李涛说话了。
　　“对极，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我来附庸风雅了。”李涛附庸风雅。
　　“表明了心志，还振振有词。”陈小嘉无计可施了。
　　“我在这边望穿秋水，你在那边旧林故渊，完了，劝降失败。”杨照失望了。
　　“还记得林林吗？她那么看好你，就是为了她，你不想回来，重振山河？”陈小嘉再生一计。
　　“呵呵，只要你回归，小嘉是什么计策都用上了。”杨照笑，“不单单是她的清秀可人，李涛你不承认她的诸多的好吧。”
　　“温柔，体贴，善良。”李涛心里由然的生起内疚。然后两个人说了什么挂断，他都记不得了。
　　还记得林林吗？她那么看好你，你不想回来，重振山河？耳边是陈小嘉的声音飘过。
　　……在早上赶工才搭建好的台下，一男一女轻轻走下台阶，手上托起一瓶水，他们为演绎水的主题，为夏天的你带来清凉，他们后面的背景大字是，水是生命之源。
　　一袭白纱素洁的脸，两个人面带微笑。
　　不行，重拍。表情僵硬……
　　不行，再来一遍。注意走的姿势，要自然，明白自然什么表情吗……
　　被拍人苦着脸，放下水，又在酝酿情绪。
　　今天表现不好，就是通不过。在场之众顾不得天热，忙碌的人员都一脸严肃。
　　李涛站在炎炎烈日下，专注拍摄，无暇顾及不远处的李琳视线不离开他的一举一动。
　　直到工作人员喊停，站了两个小时的他才如释重负，才感觉汗湿衣衫，就地坐下来，擦拭汗水。
　　李琳用矿泉水淋湿了手帕递过来，“擦一下。”
　　“我有。”他不接，大饮一口水。
　　“有什么啊，你那纸巾都湿了。拿着。”她不由分说，放在他的手上。然后从包里掏出一厅饮料。
　　身边同事看他们两人的笑意，林林不在意，李涛在意，脸上感觉更热了。
　　全体到位，好，再来……
　　你们两个人的眼睛要自然深情的看着对方，自然，明白了？
　　停……
　　脱妆了……化妆师，来补妆……
　　李涛站立摄影机下目不转睛，全神贯注，直到结束，才顾得上擦汗。他的手忽然停下来，是林林的手帕，湿了。
　　林林一脸妩媚的笑，她总是不着痕迹的不失时机来表现，李涛回以微笑。毕竟有人关心还是温暖到人心。
　　又一幕画面浮现眼前……
　　下班后的两个人走到摊位上停下来，“来两份。”李涛交代，“耐心等待，一会就好。”
　　“这是什么吃的啊？”林林好奇了。
　　“我不说味道如何，等你评判。”
　　“闻着就想吃了。”
　　黄昏下，看着加工的男士，熟练的煎烤，翻动，切成格子，加香菜，淋上什么，林林嗯下口水。
　　李涛接过来，递到林林手里。
　　“尝尝怎么样？”
　　“嗯，惊艳，好吃。”林林赞叹，“这是什么名字？”
　　“大连焖子，有时候下班回来就在路边，来一份烤焖子，煎的金黄，加入芝麻酱，还有干豆腐，吃起来好有滋味。”
　　“大连焖子好好吃。”
　　“喜欢吃就好。”
　　“好大一桶。一个人完全吃饱了。”
　　“你猜是什么做的？”看林林吃得笔墨酣畅，李涛开心了。
　　“不知道。”
　　“红薯粉。”
　　“你不说，我还不知道是什么。”林林只顾吃。
　　“今天不是下雨了吗，平时还要排队呢。”
　　“这边的美食都好吃，上次的卷饼，好香。”
　　“再来份卷饼。”只要是林林说好吃，他莫不心动。
　　“不要了，吃不下了，下次好了。”林林阻拦。
　　林林就在路边津津有味吃起来。两个人舞动小勺，一边吃，一边笑的眉飞色舞。
　　微风拂动，雨后空气里溢满了草香，和一字排开小吃的香气，这个暮色温馨如在画里……
　　如果他不回来，林林会主动做他的女朋友，这是无庸质疑的。事实她所做的努力没有留下他，她会想念他，伤心失望。
　　林林，你还好吗，对不起，你是好女孩，一定会找到对你好的男人。我在遥远的地方为你深深的祝福。
　　……陈小嘉对着光线捕捉明暗。
　　“嗨。”高茗茗扬扬手中的物品。
　　听到她的问候，第二天见到了高茗茗的他，有些症仲，因为她面带笑意，一时让他不解，他的目光移动，低下头来，他突然发现，高茗茗的手机换了，他没有想到的是，她那么在意他的话。
　　“你笑什么嘛？”
　　“笑你是傻妮子。”
　　“什么，你说我傻？”
　　高茗茗嗔笑。
　　陈小嘉进入专注状态，很快象是忘记她的存在。
　　近在咫尺的男人眉目清朗却是不能再走近。她只有在心里感叹，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她走不进他的心里去。
　　…………
　　不想见朋友，不想走动亲人，不想逛街，不想去问公职的事碰运气，第二天，李涛什么也没有做。只是整理风景。他只是神游在镜头里的动感而不去在意镜头外诸多烦扰人的世事，包括他的母亲喋喋不休的追他去找工作混不上媳妇云云，他轻轻的带上门把一切扰乱心智的话都拒之门外。
　　三天来一直专注的他一进入状态里就什么都忘记了。
　　第四天，天气晴好的下午，他漫步走去，临近大桥，远远的看到了长发飘飘的黎小风。
　　他心里升起暖意，加快了脚步。
　　空气里溢满了草木的香泽，应和了他的好心情。
　　她向他摆手。
　　他跑步迎向她。
　　她心里温情荡漾，轻舞飞扬。
　　他步调轻盈，在他眼里，路两边的树、草、小花，都绽开了笑颜。
　　“我知道你会来。”她的脸上是旖旎的微笑。
　　“谢谢你等我。如果我不来呢，你岂不是白等了吗？”李涛感觉惭愧。看样子她等了他很久了。
　　“如果等不来，还有风景入眼入心。”黎小风笑。
　　“也是哈。真是达观洒脱的女子。”他承认，黎小风是让人一下就生萌好感的人。
　　两人相视一笑，看云彩，看远处的山峰，看鸟儿低徊，彼此眼里的旖旎柔过温和的夏天一花一草，黎小风相信她在李涛的眼睛里读到了一句话，就此时光老去也无妨。
　　“桥下走走。相信你不会陌生。我小时就喜欢流连在这边的小路上。”今天草木的香泽格外的滋润心扉。
　　“嗯。”黎小风欣然笑。
　　两个走下桥拾级而下，迎面青苔沿着清幽的小路曲曲延伸，有轻快的风悄拂耳鬓。
　　“站在树下听水，是一种感觉，桥下可以更近距离的倾听水声，象是清幽的古筝一样动听。”李涛专注的聆听。
　　黎晓风垂下眼睛。
　　“水声如鸣佩环，如果静下心来。”
　　“这说明你的心能静下来，看来你有悟性。是聪明的人。”李涛心动她的颖悟。
　　“是吗？我是闻赞色喜的人。”黎晓风的眼睛里盈盈是笑。
　　“呵呵。我是有了触动才不吝赞美。”李涛听到了自己久违的温和的声音。
　　“荣幸。因为你的不轻易赞美。”
　　四目交接，心领神会的笑。
　　黎晓风的手上多了一块暗绿色圆圆的石头。
　　李涛凭水相望，“现在雨水不大，所以，桥下还可以听水，近距离的看水，拾小石子，如果雨多了，水涨上来，就没有下来的空间，最好是近日下场大雨，人们盼的是风调雨顺，我希望今年又是好年头。”
　　“听天气预报，不日将有大雨将至。是不是好消息呢？”
　　“好消息。”李涛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感觉，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那么动听。
　　“我是说，如果现在天降大雨，我们落得象水鸭子，是不是好消息呢？”
　　“好消息了。”
　　“为什么？”
　　“因为还有我陪你一起淋雨。”
　　“感动。”黎晓风心里柔柔的感觉，她找到了一句成语，心头鹿撞。
　　黎晓风专注的捡拾光滑的精致一些的石子，“光滑圆润，这是河水经过漫长的冲刷的痕迹。”
　　“水滴石穿轻若无物的流水力量却是惊人的。你小时候就喜欢捡石子吧？”李涛笑。
　　“我捡了很多呢装在罐子里当作是宝贝似的。呵呵。”
　　“我很知道那种感觉。我把瓶子藏起来。”
　　“那时心里特别的单纯。长大了，不那么单纯了。世界也不是完完全全的美好了。”
　　“可我们总要长大。”他留意捡拾沙子里的石子。
　　“是啊，还是长大了，你要做什么？”
　　“打水飘。”李涛的手里多了几片石子。
　　他打起了水飘。平滑的石子划过水面，荡起一个一个波纹，连成一条弧线。
　　“一个两个，三个，哇，十……十五个。一气呵成。”她开心的象个孩子，“你好厉害。”
　　“从小玩的。”他平静的笑一笑。
　　“我怎么打不出来呢？”
　　他帮助寻找石子，“你手中的太厚了，这样不成。”他递上薄薄的石子，“看好了，这么打斜划过去。对，就是这样。”
　　“哇，一三五。七个八个，真爽。”黎晓风开心的看着自己的杰作。
　　两人玩得象是开心的孩子。
　　流水潺潺，树的倒影映照水面摇摇着绿色，几片叶子飘动，波光流动着画面的美，时光似就此静止。
　　有黎晓风在身边的感觉多了厚重与温暖。他茫然似干涸的心里太需要这感觉的润泽了。
　　他摘了一些绿色的叶子。
　　“做什么？”
　　“变魔术。”
　　硕大的叶子象是蒲团，“诺。”他平铺在地上，她坐下来，他目注水波摇动。然后，他不由自主的举起镜头抓拍……
　　秀颀的侧影，棱角分明的五官，姣好的唇形，纤细的手，在镜头下移动。
　　……
　　“您好，请问您要饮什么？”服务生迎向陈小嘉。
　　“想请问，有什么茶？有什么饮料？”陈小嘉在前台四顾不见背影。
　　“您是说，咖啡、鲜奶，奶茶吗？都没有。有各种茶。”
　　“是了，茶。”陈小嘉忽忽明白过来，他置身在茶楼。
　　“因为这是茶楼，其他的饮品，没有。对不起。现在喜欢饮茶的人不多。”
　　“没关系，不迎和大众，只专注于自己的风格，好。”
　　“您说得真好。欣赏。”
　　“我想知道，茶楼有什么茶？”
　　“绿茶、红茶、黑茶、黄茶、白茶。还有，青茶。”
　　“这么多颜色？这些有颜色的茶不甚其详。啊，我孤陋寡闻了。”
　　“见识不是一天增长的，我也是来到这里，学习到的。”
　　“说得有道理，报一下茶名。您看我，适于喝什么茶？”
　　“应该不喜欢红茶，红茶多是老人喝的。剩下的，你喜欢什么，随意品。”
　　“愿闻其详。比如说，绿茶。”
　　“绿茶的龙井、碧罗春、黄山毛峰、庐山云雾、君山银针、西山茶、雁荡毛峰、涌溪火青、茶楼有：敬亭绿雪、峨眉峨蕊、婺源茗眉、雨花。”
　　“有黑茶？”
　　“黑茶……普洱茶降脂、减肥和降血压……”陈小嘉为了心中的背影，听得恍惚。
　　“看来是想减肥的人们喜欢喝的了？”
　　“乌龙茶青茶最减肥。当然您不需要，还有武夷岩茶、铁观音、凤凰单丛、台湾乌龙茶。”
　　“听你说话，茶的洋洋大观，我还一时消化不了，没品饮呢，就有点晕了……”
　　“黄茶，君山银针茶黄茶。白茶有白豪银针、白牡丹。”
　　“听你背茶名大观，我得学习了，我看到资料上茶的好处是暖胃、减肥、降脂、防动脉硬化、冠心病、降压、抗衰老、抗癌、降血糖、减重金属毒、抗辐射、防龋齿、明目、助消化、抗毒、解酒……”陈小嘉慢慢道来。
　　“你说的全面，听来我是长知识了。我得记下来。”服务生睁大了眼睛。
　　“我听有人喜欢喝普洱，好在哪里？为什么？”
　　他还不想离开，只有耐着心等下去。
　　“有的客人来，为了迎和喝茶的人，喜欢名贵的茶。”
　　“有什么特别吗？普洱茶有什么好？”陈小嘉消磨时间为了期待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