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槐城》江边扫雪

31、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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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心的书，<文学回忆录>看了一半，等我看完，带给你。上个月去乌镇，在木心住的屋子，有介绍他平生事迹的文字，肃然起敬，所以去买了他的书，平时工作忙起来，看书的时间不多。这次回家，带回两本书。”
　　“好啊。对他了解的不祥，我朋友陈小嘉和我提起过他。”
　　“我喜欢听你的事，你和他们的事。”
　　说起朋友，他侃侃而谈，“……大学时代，读书画画，参加各类活动，活跃在各种场合，挥洒自如，江湖快意恩仇锋芒必露的感觉，出了校门，各奔前程……”
　　李涛有时坐下，有时站起来，有时倚在树下，他们纷繁多彩的生活太多了，似乎三天天夜也说不完。
　　这个下午黎晓风专注的听，她喜欢听他的经历，只要是他的同学朋友，她也想认识他们。
　　“听你这么神气活现的说，我很想认识他们了。”
　　“他们在大连。我可能回不去了。”李涛垂眉。
　　“人生多变，世事多变，什么都不要下定论，不去哪里，言之尚早。你才多大啊，人生的路长着呢。”
　　“也许吧。”李涛无心争论。
　　“口渴了吧，喝杯水。”黎晓风善解人意。
　　“我记住了他们的名字，陈小嘉，杨照，还有你的老师……”
　　后来黎晓风说什么，李涛似听不到了。他对未来没有憧憬，只剩下迷茫。
　　她坐在电脑前，似笑非笑一个字也没有打出去，脑子里只有回忆……
　　半个小时了，她还在发呆。经过的同事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黎晓风，你的邮件。”
　　“好的，我就来。”
　　跑到楼下，黎晓风签收了一外包裹，咦，家乡来的，谁呢？没听妈妈说要寄什么东西呀？这是什么，包的这么严密。
　　泡沫里，包得象是棕子式的，层层打开，瓶子里赫然是她梦寐以求的东西，糖蒜，哇，那个瓶子里居然是豆酱，还有一大瓶子的牛肉酱。在她眼里，就是人间美味珍馐了。
　　吃到家乡的菜就不想家了不想他了……她一边吃，一边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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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也吃不下，一整天喝下一厅奶，因为实在是渴了，没人能阻挡夜暮袭上晚窗，他的目光对着黑屏的手机发呆，思绪凝固。似乎与世隔绝，都忘记了外面的天地是什么样子。冰箱里空空如也，胃隐隐的痛，明天必须强迫自己出去，不然四肢要萎缩了。
　　白瓷花盆里的一株水仙垂下纤细的腰身，看上去奄奄一息。
　　一个声音飘过，“我能想象到你人比黄昏瘦的样子。”
　　“何至于，没那么严重。”勉强笑一笑，李涛以手抚胃。幸好对方看不到他面色苍白。
　　“我听杨照汇报你的情况了，你得答应我不要自虐，你这样最伤身体。多吃饭，出去走走，不要闷在家里。”
　　“你还不知道他，好大喜功。这小子夸大其辞。”
　　“但是，我得说，过于悲观就是低估自己，停滞不前。”
　　“没事，风雨只是暂时的，天亮就会雨过天晴。”
　　“伤口不会急于愈合，需要时间。不用太认真，情绪慢慢来，先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做不到都付笑谈中，一时低落是难免的，放心，我没那么脆弱不堪。”李涛听到自己放大的声音，觉得自己在说台词。
　　黑暗里，他久久的坐在沙发上，不知道思绪飘向哪里去了，不知道饥饿，没有意识，没有知觉，两个小时过去了，他的坐姿还是固定不变，时间似乎凝结。窗外的月悄然的明亮，不可遏制的飘进室内，照亮一个削瘦的身姿，李涛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倚在沙发上睡着了。
　　静谧的时光与世无争的游走，全不在意人间事，再过一个小时天就要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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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轩。”
　　“我在听。”
　　“我是一个男人，为我们的未来筹划属于我们的一片天空，我要为了我们而去打拼，我心中有神圣的责任感，我不能每天陪着你花前月下，卿卿我我，儿女情长，是我离不开你，须臾不想离开你的身边，可是，我不能无所作为，你是我不停的努力的动力，所以我信心百倍的去工作，去赚钱去创造，大连的房价，月租水电是大家工资的三分之一，就这些正当收入要结婚，养家？就是五十平这样的房价是四十多万，大多的打工者有什么呢？倾我所有这两年的收入买了一个价值三万九千九百九的高清摄影机，身无长物，一个毕业两年的大学生，不啃老吧，深知我肩膀上的担子有多重。迷你印象，白领云集之地，高层可以俯瞰到海，静夜之时，你临窗可以想往一下，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很美好，三星的房子刷卡，有保安，三十二层电梯直达顶层，一色的布局，相同的面积，小夫妻或是情侣们租住在里面，面对未来还要想，有了孩子怎么办，老人来给看小孩子，住在哪里，空间有限，一间房子很不方便。可是下了楼，你常常看得到，出出入入或是抱着小孩子晒太阳，呼吸户外空气的老小有多少？与你在一起我是更增生了感触，可能他们有的被迫搬家，有的将就住在一起。等到孩子上学长大，还要搬家换房子。想想有点可怕。”想到未来陈小嘉茫然了。
　　“不要有压力，我们慢慢来，因为我们有爱情有时间，未来可以期待，我们一起努力。”
　　“我是大男人，家的重担，应该我来挑起。”
　　“还大男人，你有多大，你又不是巨人，不要凭空给自己施加压力。独木难支。”
　　“坦白的说，我想自信，可是，现在还没有可以引为傲的自信的理由，因为，我太想与你一生相守相依了，这是我今生最大的心愿，其他的都是过眼烟云。”陈小嘉表白心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们两情相悦，珍惜每一天，一起面对困难和明天，你还担心什么呢？是不是遇到我以后，你变得多愁善感了？你秉持了诗人气质，但不要象诗人一样的敏感和细腻，遇事向宽处想，散发出你的活力与朝气，你还要一如从前。不要因为我而改变。”林轩鼓励。她还意识不到男人与女人的不同，男人想肩负重任，想给女人安全，宽大明亮的房间。
　　…………
　　我不敢看老人愁苦的脸色，父亲绕了九曲十八弯，辗转求了一圈子人，等待考试的日子是一种煎熬。那一天经过了象征性的考试，然后走入公职的大门，却是百感交集的感喟。
　　为了这个不咸不淡的职位，花了我父亲半生的积蓄。我李涛才进入公职。八万，重重的压的我不能喘息，一个大男人自食其力都不能，我还能做什么？
　　昨天发第一个月的工资，我倾尽所有去看望表姐千恩万谢。一想到余生我都活在谢恩的光影里，让我有点喘不过气来。
　　伫立桥头，隐隐是沁人心脾的草木的香气，李涛一点心情也没有，吹着晚风，只是为了求得心里片刻的宁静。
　　晓风，不知怎么了，今天的我特别想你。是不是我太怯懦了，没有勇气去追求自己的爱情。我只会徘徊不定的浪费时间和生命，什么作为也没有，眼前是你浅浅的笑，我却不能飞到你身边，是我不配拥有你。
　　对不起，我什么也给不了你。把我忘记吧。
　　我说一年为期，可是我每天只是原地徘徊，却停止不前。我知道你我最终的结果，就是没有结果。
　　落寞的时候他不由自主的常常会想起喜欢笑的姑娘，黎小风。
　　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
　　“你看售房广告，临海俯瞰，听涛观海，魅惑人心。那是一种无上的魅力与诱惑。回到现实中来，我都快二十六了，家不成业不立，有危机感了。这是责任，现实就摆在面前，不是我猜想。”他直摇头。
　　“大多的烦恼都是自寻烦恼。无谓的烦恼。我听你说过，要开画展，要开工作室，那就努力吧，不管成不成，有事情做，总是好事，是积极向上的动力。”林轩看到了桌上的大画面。
　　“这一组怎么样？画面喜欢吗？”
　　“何止是美，是震撼。”林轩看得专注。
　　“这是我工作一周的作品，拍的时装周，要出专辑，还要加上解说词，就是广告用语，这就难住我了，我还得去求人写。当然可以交给公司运作，有人请假又追得急，为了赶时间，我明天坐轻轨去开发区。”
　　“需要写多少字？”林轩不经意的问。
　　“一组一点文字就行，就是几句话概括和点缀。”陈小嘉回答。
　　“我来试试吧。”林轩的目光沉静。
　　“你？是了，我们常拍的作品，后期制作就是包括了，新词语的释义，才够成作品的完整。”
　　“我晚上写出来。你明天应该来得及。”
　　“那交给你了。这是时装系列的照片，四组，你帮我解决难题了。”
　　“好的。”

　　他眼睛迷离，前一秒是电话里传来的陈小嘉声音，“感情最伤神，最怕终生走不出来。这样下去消磨意志，消极悲观不思进取，借助时间疗伤，也惟有时间度你，如果想开了，豁然开朗就是走出来了。失恋最好的方法就是尽快谈恋爱，我是这么想的，至于是否行得通，就去行动吧。”
　　他勉强笑一笑，“但愿如你所说。做起来很难很难。”
　　“我知道难啊，可是总不能沉迷下去，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我知道是在勉强你，你总不能颓费下去，那样会毁掉你自己，我也是强迫自己。不能后退，总得向前。”
　　可是李涛的脑子里只有不曾走远的昨天……
　　“昨天你做的土豆丝饼吃的好饱，晚饭都省了。”
　　“你喜欢我还做给你吃。油炸尖椒装满瓶子好大，你怎么做的这么好吃。”李涛由衷的赞说美味。
　　“好啊，跟我妈学的，方法简单，一学就会。你不是喜欢吃面包吗？去我家。”
　　“你家有面包吗？”
　　“没有。”
　　“没有……”
　　“烤面包，现场制做。”
　　“烤面包？很难吧？”
　　“好象是难，实则容易。”
　　“没做过。”
　　“加入面粉，不是自发粉就要加酵母，鸡蛋，蜂蜜，麦芽糖，可以后加入核桃，坚果，
　　“有什么加什么吗？”
　　“你随意，自动和好面，等待醒发，就是这样。”黎晓风操作示范。
　　“这就可以了？”
　　“然后面包机自动烤制，时间到了会提示。”
　　“我已经闻到了香气溢满房间，一定好吃。”
　　“嗯。一定要好吃。我做的不好吃怎么可以？”黎晓风满满的自信。
　　“这么自信？”
　　“当然了，我这个人就是有的是自信。”
　　“你的个性，让人欣赏。”
　　“打开注意不要烫到手，看到一个圆圆胖胖的面包，好惊喜，就可以吃了。”
　　“很简单。谁都会。”
　　“主要是面粉和水比例掌握好，第一次没做好，面包很硬，下次就知道怎么做了。一个面包够一个人吃一天的了，再来一杯奶，ＯＫ。”
　　“本大师的绝技都悉心传授给你，就看你怎么青出于蓝了，哈哈。”
　　“看你听得抓耳挠腮，听十次讲课不如实践一次，分分钟出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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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的温情变得虚幻不真实。
　　思念一个的滋味，吞噬人的精神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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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阳光下暖意流动陈小嘉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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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暖意流动
　　摇曳生姿
　　秋冬不可替代
　　零落依草木
　　在这特别的日子里
　　衣相随，爱想伴
　　温情长在
　　因为
　　总会有令您心动的那一款

　　“不错。贴心。”陈小嘉拿在手上，目光惊讶。

　　暑往寒来
　　四季交替
　　冬天不远了
　　落落大方一路相追随
　　就让衣的暖和关爱
　　呵护你的左右
　　这个季节因而散了
　　冷寒和孤单

　　陈小嘉忍不住颔首。“呜，暖暖的又打动人心。”

　　风声重奏
　　叶子纷飞
　　款款深情
　　衣衣柔媚
　　因为有你
　　沿途有你
　　不离不弃……

　　“唔，文字清新折射美的心灵，我好奇，喜欢散文，诗你有时间写吗？”
　　“诗写起来，随意简洁，字句少不需要大量的时间。”在他耳边，林轩的声音听来都如诗一样娓娓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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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学时代一向不知失眠为何物的他，深切的感觉到了这其中的滋味，辗转反侧，辗转反侧，明明困的睁不开眼睛，可是就是合眼睡不着，慢慢的意识焕散，饥肠辘辘的肚子后半夜更饿，桌上有一个干面包，心情低劣吃不下，胃的痛觉袭来，窗前游移的月光下脸色惨白。李涛爬起来，大瓶子里的白药片所剩无几。一片无济于事每天加量，已成依赖没在意多长时间了。翻过身，全身发冷的颤栗。两个啤酒空瓶子里的液体翻转降温肠胃还是没有麻醉大脑，最怕清醒的痛苦，痛苦的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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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这情况是不是应该告诉李涛。她拨出数字马上要打出了，又删除了。
　　告诉李涛又能怎么样？他会负责任，他会向她求婚，可是，是要他来北京还是她回到家乡，两人总要有一个妥协，李涛说过他在外闯荡的一身疲惫他怕了累了，他说过他在大城市里买不起房子结不起婚，他要终老乡里，她又不想老死故乡，左右是为难，如果他知道她的情况会来北京，可是她不愿意他为难，她不想拿孩子捆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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