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时》鹤逢

2、其一

　　“啧啧啧，怎么那几个魏氏余孽不见了，便是鬼祟作怪。他们死了，便成了仙灵降世？”

　　清心寺后院中，两个少年听着，正一脸不屑的讥笑这个已经听了无数遍的故事。

　　两个少年皆身穿白衣。长相也皆为上乘之姿。

　　坐在先开口那少年旁的一个看起来较小的少年听罢接道：“就是就是，这怕是连傻子都能听出来就是个哄小孩的故事，那群士兵竟然还信了？师兄，你说说，那些士兵的智商是不是都和某种憨厚老实的家禽一样？”

　　那站在木桌前看起来像是师父的人听罢便不怎么和蔼可亲了，板起了脸卷起手中的书敲了几下桌子喊到：“休得胡言！”

　　他的本意大概是想树立一点威严的气势来，但是落在面前这两个“学生”眼中却自然而然就成了纵容。

　　“师父师父，您也别说我们胡言。我和六师弟说的也是有理有据有条有理，哪里像是胡乱说的了。”先前开口的那个少年用左手撑住了脑袋，朝那人回口道。

　　“你……你们……”那师父气节，但也只是气了几秒，最终还是无奈扶额道：“你们两个混小子，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就在师父我面前说说行了。往后若是下了山，这可就足够给你们定个什么侮辱皇室之类的罪名了……万万不可再说。”

　　“得嘞。”两个少年异口同声的答道。

　　师父总是这样，气不过两秒。自然也正经不过两秒。至于这种有些警告意味的话他们也不知道听了有多少遍了。通常，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那正经完了的师父接下来……

　　“给你们讲的我都累了。嗯……小六，去！去给师父我温壶酒来。”那自称师父的人在扶额之后便再也没了正形，此时正靠在一尊佛祖像旁吃供桌上的桃子。

　　被点到名的小少年犹豫了下等收到一旁来自大师兄的眼神时便飞速应下，一应下便一溜烟跑了没了身影。只剩下了最先开口的那个少年和他们的和尚师父。

　　小少年盯着面前那个没有一点形象的师父有些无奈：“师父，您可知道您现在吃的是供品？”

　　那人看了看手上拿着的桃，：“知道啊，所以才吃它。不吃永远不会知道，给佛祖上供的桃子有多甜……”

　　说罢还又咬了一口下去。颇有几分馋那少年的意味。眼神里明明白白的写满了“真的甜，要不要也来一个”的意味。

　　小少年自动屏蔽。师父吃了被发现至少有方丈护着。这要是自己吃一个被发现了不但没有人护着，怕是眼前这个人到时候还会落井下石一下。

　　但是还是不由自主的咽了一下口水……至少看起来，是真的甜。

　　小少年晃了晃脑袋，把那些修道之人不该有的想法抛出去。将神色调整到一脸正经。看向了那又拿了个桃儿的师父。

　　“师父，方丈若是知道了又该让你去后山罚禁闭了。”

　　吃桃的人笑道：“他也就是说说，他才不敢呢……”

　　小少年道：“师父……您可还记得您是出家人？”

　　师父答：“自然记得。所以我从不在方丈面前吃，也不会在别人面前喝酒吃肉。”

　　小少年听了这话倒是颇有些欣慰，至少自己和六师弟已经被划入了“自己人”的范畴。

　　“出家人是不吃肉不喝酒的。”

　　师父答：“常言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小少年：“……”师父您知道后两句吗……

　　没过一会，六师弟便回来了。手中提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瓷坛。一回来便直直抛向了那为老不尊的，为和尚也不怎么守规矩的师父。

　　那人一手接住便轻车熟路的立刻打开径直往嘴里倒了一口，感叹道：“啊……好酒！方丈这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两少年此时倒是难得的同时一同黑线——他们怕是进了个假寺庙吧。不仅有个酿酒手艺及佳的方丈，还有个天天破禁喝酒吃肉的师父。

　　一壶酒下肚，那师父好像是微微有点醉意了，朝两个少年朝了朝手。眼中有一丝不明的愁绪漫上。开口便喃喃道：“小择，小六，来……过来……师父给你们讲一个故事。”

　　两少年对视一眼，仿佛在思考此时应该是把师父托回他屋子还是先把他打晕再托回他屋子。

　　那已经醉了的人自然不知道这二人在想些什么奇奇怪怪的勾当，只是自顾自的继续喃喃自语道：“从前啊……有座山，叫作青竹山……青竹山啊……它本来不叫这个名字。那……那它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呢……呐……这就要说起一个……一个……关于始祖皇帝剿灭……余孽……去他的余孽……”

　　两少年表示已经习惯并且不想理他。每当此时便有一个值得令人深思的问题困惑着两个少年——天知道为什么师父喝了这么多年了酒酒量却还是一杯倒啊啊啊。

　　想来也是。从他们二人记事以来师父几乎没有哪天是不来两口小酒的。有时心情好了多来几口醉的不成样子时便要请方丈前来整管一下。

　　但是——哪怕师父喝了这么多年的酒。是个人酒量也应该被锻炼出来了啊。他们这师父也是个奇人。一杯倒这个特性。久久维持在他身上，迟迟不肯散去。

　　他们二人最终还是没有下狠手。也没有实行“托回去”的方案。倒是给了他一个及其体面的方式。将那醉醺醺的师父抬回了他的房内。

　　抬进去，就直接将那已经醉醺醺的师傅“丢”到了床上。

　　“师兄，你说我们每次给师父温酒是图了些什么……”小少年随手擦了擦额头的汗，问道。

　　旁边的少年显然也已经有些累，额头同样蒙上了一层细汗。听他这么问自己也有些疑惑，随便挥了挥手意味这管这么多干什么，开口回了一句：“不知道……”

　　而此时。师父已经被他们二人“安置”妥当了。

　　“这座山……就……就是青竹山……”讲完。醉鬼师父便心满意足地倒在自己的床上，怀里抱着已经被喝空了的酒壶，心满意足的会见周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