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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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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个很喜欢的人,放在心里,只敢偶尔夜深人静翻出来细细品味,从不说出口,因为只觉说出口了便是对他的玷污。”
“他那样好的人,我不能污了。”
我一直跟着他,保持着很远的距离,但我始终都跟着他。
他去当兵,我便也跟着去,我身体很弱,体能训练隔三天昏一次,教官破口大骂和队友的嘲笑我不在意,可在我听说他在军营混得如鱼得水时,突然就哭了。
我哭我要跟丢他了,他那么优秀,很快会被调到别的军营的。
后来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做到的,皮肤晒黑了,大腿和手臂结满肌肉,教官和队友都对我友善了很多,我依然不在意,我想见他,很想。
他跟我的训练场地一南一北,我快两个月没见到他一面了。
远远的一面也没有。
元旦晚会,他上去唱歌,我终于看到他了,笑容依旧耀眼,眼神熠熠发亮,他只是随意的站在那里唱歌,却让底下的人大声喊好,止不住的一阵阵大笑,气氛很好,被他点燃了。
他人气一向高。
所以更显得离我远。
我也上去唱歌了,但在我调整麦克风时,我听到第一排的人说:“就是他啊,长得真单薄,而且怎么会那么白?”
“咱基地里的女兵都比他壮。”
我突觉心酸,我的身体是无论我做多少训练都强壮不起来的,天生女生气。
娘炮。
我唱了首七月上。
高中时偶然听到的他的手机铃声,这首歌在我心里唱了无数遍,我连每一个呼吸的停顿都练过。
可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不是他的手机铃声,是他同桌的。
而可笑的是,我竟牢记在心里了这么多年,还当做是情感的依附。
军队严格,一年仅有的几天假期我也全在基地里待着,我没地方可去。
也不想去。
我就想趁着基地没人,去他平时训练的场地站一站,走一走。
我想,这样挺好了。
七月十四号,我第一次出任务,很紧张,手脚都是软的,队长说敌人是一群贩毒团伙,有枪,甚至炸弹。
我们的任务是去埋伏其中的一个据点,人数大约二十人。
队长给大家训话,“都别多想,就是很简单的一次任务而已,把训练这么长时间的成果都拿出来!”
我们埋伏了很久,交手却不过十几分钟,我虽然力气不够大,但我枪法还是不错的,可惜还是太紧张,手不稳,射偏了几颗子弹,队长大声吼着让我们找掩体,别放跑他们。
刚吼完,爆炸就响起来了,我离得近,脑子立刻嗡了,眼睛什么也看不见,我想挣扎着爬起来,但我怕这时候乱动会不小心中弹,于是我匍匐着爬到房子后面,蹬了好几下腿都没蹬起来,我稍微从眩晕中缓了点过来,这时才注意到,原来我右腿还中了弹。
“有两个人跑向后门了!快拦住!”
后门……就是我所在的这个位置。
我喘着气从地上爬了起来,举起枪瞄准着,后面的事太激烈与热血了,我不再是因为简单的追随他而入伍当兵,此刻我是因为我身上的作战服,我手里的枪而沸腾我的所有鲜血,哪怕我今天就这么殉职。
也无畏。
我脸趴在地上,艰难的向对讲机说话:“报告,从后门跑出来的两个罪犯已全部拿下……”
我大口喘着气,喉咙里像涌出了很多血,堵着我的嗓子眼,我说不出话了,事实上意识也很昏沉,我能感觉到我腹部很疼,流出了很多液体。
再后来醒来,我已经在军区医院的病床上了,上头对我进行了慰问和奖励,但我只关心一件事。
“队长……我,咳咳。”喉咙很疼,跟撕开了一样,队长忙给我倒了杯水,“没事,慢些说,这回你可立功劳了,从后门跑的两个人中有一个是他们头目的弟弟,我们已经在审讯了。”
“你小子平时弱不拉几的,关键时刻还真别说,牛。”
我摇摇头,手指无力的攥着被角,“我伤的怎么样?影不影响后面的训练?……我不想退伍回家。”
队长大笑了几声,拍拍我的头,“好着呢!安心吧,都没伤到重要部位,而且送来的很及时,好好休养两三个月就行了,正好给你放病假,趁着出去玩玩,顺便交个女朋友什么的。”
聊了一会儿,队长就说要回去了,我犹豫着,在队长快走出病房前还是问道:“接下来的行动,是由一队出动了吧?”
队长长叹口气,“是啊,咱们就是打个埋伏,剩下的抓捕就是一队的事了。”
我出神,视线看着扎在自己手上的针,突然心强烈的跳动起来,我很不安,很害怕,我的任务只是个埋伏,我就已经伤成这样,那他呢?
他要正面跟那些人打,会受伤的,更甚至,死亡……
我意识到我不能再这样了,我跟他都选择了一个很危险的职业,保家卫国,也许下一刻就会死。
尤其是在我这么清楚的躺在病床上,腿和腹部都麻木的疼痛着的情况下,我终于看清了现状。
不能继续保持这样的距离了,否则我会后悔一生。
后悔没有接近过他,跟他说过话,喝过酒。
我会谨慎小心的藏着自己的心思,绝不露出一丝痕迹,但我真的无法再这么远远的跟着他了。
我怕下一次任务,或许我就死了。
我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然后就出院了,给我放了一个月的病假,我该去哪儿?
回去看望老师吗?算了,肯定要被他念叨,当初没去考重点大学,反而参军,伤了他老人家的心。
那我该去哪里?该做什么?
一个小小的C城,我都没有可去的地方,世界之大,又有哪里是我的容身之处。
我找了个租房,小归小,卫生和环境都不错,我准备下午去广场看看,今天是国庆节。
天很热,我挤在人群中,感觉头隐隐发晕,也不知道怎么了,我抬头看刺眼的太阳,莫名觉得要有事发生。
这种预感来自我的大脑最深处,来自我长期的训练带给我的对危险的敏感。
下一秒,我听到枪响,接着人群立刻躁动起来,乱成了一锅粥,我忙扶住一个闷头乱撞的女生,“跟你的朋友,去安全的地方,别尖叫。”
女生一点儿也不冷静的挣脱了我,继续尖叫。我叹口气,拨开人群往前面挤。
已经有保安来控制场面了,我看到前面不远处的犯人,他们各自挟持了一个人质,手里还有枪。
我跑到前面,一只腿弯曲在前一只在后,形防卫和进攻的姿势,“冷静!我是警察,别伤害人质的安危。”
我猜想他们后面紧跟着的就是警队,只是碍于人质没办法立刻动手,所以我上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我说道:“你们现在犯的罪并不重,回去蹲几年监狱就行,可如果伤了人质,那就是死罪,冷静!”
其中一个歹徒情绪很激动,他大声吼着:“我已经杀了好几个人了!我被抓到就肯定是死刑!你给我让开,否则我先杀了你!”
我忙顺着他的意思后退了两步,同时一只手伸到身后,“你冷静点,我把枪扔了,我们交换一下人质,那位只是个普通人,我不能眼看着他死。”
“换我来替他,行吗?”
我又看向另一个人,“我是警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就让你们跑掉。”
“把你的枪扔了!”那个情绪很激动的歹徒吼道。
“好的好的,我这就扔,你把枪离人质的头远一点,我怕你不小心走火。”
“少废话!”他把枪刚拿离了一点,一颗子弹就从后面直直的射入他的手腕,我就地一滚,上前夺了另一个因为受惊而乱了神的歹徒的枪,屈膝顶了他的肚子一下,他立刻痛苦的倒在地方。
一阵脚步声从后面赶来,有一个我还是熟面孔,他冲我比了个拇指。
“牛逼。”
我把枪递给他,这才松下一口气,无力的坐到地上。
没人能想象到我有多紧张,我手里什么武器都没有,却拦在两个有枪的、情绪已经暴走的歹徒面前。
汗珠顺着下巴滴落在地上,我感觉头有点晕,像要昏倒了一样。
正在这时,我看到地面上有个影子在向我慢慢走来,我抬起头,看见那极熟悉的身影。
他逆着光,唇角带着笑,走到我跟前,站定。
“你能不能跟我说说,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手无寸铁就敢站在那里说自己是警察,还说瞎话说自己有枪。”
他眼睛很深邃明亮,我仰头看着他,不自觉吞咽了一下喉咙。
这是他,第一次离我这么近,第一次跟我说话。
我竭力忍耐着自己的情绪,低下头,像平常的说话语气道:“不知道。”
我扯了扯唇角,生涩的说了一个笑话,“大概是梁静茹给的。”
“哈哈哈,你挺好玩啊。”他抱着枪蹲下身,离我很近,“诶,我明天就放假了,到时候找你玩,我记得你是本地人吧?带我在这里转转。”
这个距离太近,可我不舍得后退,我艰难的说道:“我住在一个租房里,我也不清楚具体位置,你要怎么找到我?”
他笑了一下,露出一颗小虎牙,“简单。”说着,他把自己手腕上的手表摘了递给我。
“里面放了定位仪,你戴着我就能找到你了。”
要收队了,他往后看了看,然后拍拍我的肩膀站了起来,“明天见啊。”
我肩膀都僵硬了,呆呆的说:“明天见。”
他脚步飞快的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哟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