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皇看着很仙》不思狂

11、开天辟地 · 零食

　　刚刚开天辟地那会儿，盘古大神还存在于世间，他庞大的身躯躺倒在地上，静待着身体固化成岩。

　　清洄喜欢去找他聊天儿。

　　她站在他黑洞洞的眼眶底下，听他说着未来的世界会是怎样的美丽与无限，天空蔚蓝，山河相间，鸟儿在广阔的天地间翱翔，人类在黄土地上燃起炊烟。

　　盘古大神说：“你的生命会迸发出漂亮的火焰。”

　　清洄对火焰这个东西不太了解，她手脚并用地花了三年时间，这才爬出那个让她有点难过的黑洞，赤着脚一步一步地走过荒原，在大神的嘴唇上悄悄亲了一口，然后又向南走过了十三个月，这才抱着裙子滑下下巴，到达了衔接之间。

　　其实就是脖子的地方。

　　抬眼又见到日月同天，清洄团起自己戳了戳一地苔藓，觉得心里有些酸，嘴边还有点咸。

　　她想起她阿娘说过：“开天辟地这种事情是需要付出代价的，那得心甘情愿地奉献出自己的一切，一双眼睛化为日月，身躯变成五岳三山，江河里流淌着自己的鲜血。”

　　她喜欢盘古大神，不明白所谓的希望与多彩的世间，怎么就值得一个这么好的人拿永恒的生命去奉献。

　　盘古大神听了她的问题，淡然一笑说：“大道自然总要有人去开先。”

　　她心里闪过一阵悲悯与开阔，但她并不想明白这些，于是继续自己未完的行程，在盘古大神的胸膛上跑了一年，这一年里她见到了杀戮与生灭，一条跟她阿爹一样长却远比她阿爹丑陋的多的生物，以逸待劳，绞杀吞食了一只巨型的长螈，她看得太过震撼，一个没注意就从山坡上滑了下去，崴伤了脚踝，一时爬不起来，就干脆在肋骨与肋骨之间仰倒一瘫，五面朝天。

　　就这样睡了过去。

　　热辣辣的雨水一降三月，淹没了她的身体，填满了肋骨之间，清洄在梦里窒息的难受，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化出了真身，漂浮在一片黑水里，浑身都不舒坦。

　　有一个脆脆的童音在岸上说：“这水能腐蚀一切。”

　　于是她腾身而起，落在岸边，用黑亮的爪子将小童勾到自己眼前，见他白白胖胖的样子，像丢花生米似的丢进了嘴里。

　　小童在她的舌苔上挥舞着四肢，说：“你要是吃了我，就再也没有人给你送零食了！”

　　嗯？兹事体大。

　　她将小家伙勾了出来，问他：“你是白龙家的？”

　　小家伙板着脸不开心了，整了整身上的衣衫，对她说：“你这三万年来的零食都是我送的，现在倒是一推六二五，假装自己不认识我了。”

　　可她是真的不认识他。

　　小家伙一摞自己的衣袖，将手腕上绑着的东西伸给她看，那是一根红绳子，上头串着个小玉龙。

　　她这时才想起来：“哦，是那个奶娃娃啊。”

　　小家伙板着脸说：“我不是奶娃娃。”

　　清洄笑他：“怎么不是呢，你的龙身比我小了不只一个尺寸，之前每次来串门，都没办法化出人身，要说我认不出你吧，这是情有可原的事情，男孩子不要这么小气嘛！”

　　于是小气的男孩子扔了她的零食。

　　“喂(#`O′)！”

　　男孩子脱下被她勾住的外衫，直直地落在了地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清洄化出人身，捡起包的鼓鼓的零食，小跑了两步去追男孩子，赤着的脚踏在明显变硬了的岩石上，有些疼。

　　她追在比她矮了一个头的男孩子身边，对他说：“你生的比我晚嘛，我小时候还亲过你呢！”

　　悭懔不肯搭理她。

　　天又下起雨来，清洄拉住小男孩儿的衣袖，拿出平日里跟阿爹撒娇耍赖的语气，可怜兮兮地说：“悭懔，我没有穿鞋子，脚疼。”

　　名唤悭懔的男孩儿停下脚步来看了她一眼，神情淡漠，她以为自己装的不够像，又刻意地挤出了两颗眼泪来，小家伙立刻就蹙了眉，然后化出的确比她小了不只一个尺寸的龙身，卷起她扔在背上，驮着她飞了起来，飞去了一处山洞里，放下她安置好。

　　山洞外电闪雷鸣，一雨九州荡尽，悭懔拾了木柴，生上火，化出人身板着脸说：“脚伸给我。”

　　清洄乖乖照做。

　　悭懔坐在她身边，抬起她的小脚丫子放在腿上，用沾了清水的布去擦上面的泥污，再将捣好的草药敷在上面，明明板着一张脸，动作却细致温柔。

　　清洄望着他俊俏深邃的侧脸，不知好歹的说：“你真贤惠。”

　　……

　　雨一直下个不停，清洄拆开零食包捧到悭懔面前，男孩子看了她一眼，拿起一块剥好的核桃塞进了嘴里。

　　清洄问他说：“我以后嫁给你好不好？”

　　悭懔嚼碎了核桃，咽下去说：“不好。”

　　清洄瘪下嘴唇，不甘道：“为什么啊？”

　　悭懔说：“你是黑的，我是白的，我不想要一个灰色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