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正》你哭啥

12、第 12 章

　　邪渊走在路上，有些颠簸，不想却遇到几个不知死活的混混上来挑事。
　　“小子花酒喝的很滋润嘛，这大半夜喝花酒不留宿，这销魂的银子是要留给哥几个们花吗？”一个贼眉鼠眼的混混首先开口，余下几个人纷纷附和“说不定是毛头小子初次开荤，不能人道吧，哈哈”邪渊脸色立刻冷了下去，嘲讽的拉了一丝嘴角，解气的来了。
　　第二日，邪渊还在睡梦中，就听蔡明严在门外呼唤“邪兄弟可在房内？”邪渊心中有怨，不耐烦的起身，昨日一人入睡，双腿都觉寒气入骨，想去找蔡明严，又觉失了面子，现在害他一夜受冻的罪魁祸首又在门前扰他清梦，心中更是极其不爽。打开门不善的看向正要敲门的男人“何事？”
　　蔡明严尴尬的收回手“没什么大事，只是清早听说万花巷昨日不大太平，几个常常流连那里的混混死在了那里，昨日我见你进了，，，进了那里，有些担忧。你无事就好。”
　　“你担心我？”少年心情莫名愉悦，蔡明严正色道“那是自然，你我二人独自在外，你年纪尚小，许多世道还不明白，自然要多加关心。”
　　见男人一本正经，邪渊竟也不觉刻板无趣，紧接着用肯定愉悦的语气问道“昨日你寻了我？！”
　　“这，，，”蔡明严尴尬的动了动“我并不是有心跟着你，只是你年岁尚小，这世道又不太平。”
　　“我昨日并未留宿万花巷。”不知为何邪渊突然不受控制说出这句话，蔡明严也是愣了一下“其实这般也好，虽说风尘场地大多也是些可怜的女子，但是还是太乱了，少去的好。”
　　邪渊轻笑一声“蔡大哥所言极是，日后少去。”
　　自那以后，邪渊虽仍瞧蔡蝶儿不上眼，却也没再说出来，蔡蝶儿虽然不懂素未蒙面过的邪渊为何对他充满敌意，但也看不惯蔡明严为邪渊忙上忙下，自然不喜邪渊，但蔡蝶儿心思重，表面依旧柔弱恭敬，于是三人间也就有了表面上的和谐。
　　这日，三人一起吃饭，邪渊见蔡蝶儿明显的几次欲言又止，表示嗤之以鼻，这明显是想让人主动问她嘛。果然蔡明严问道“蝶儿有什么话要说吗？”
　　蔡蝶儿迟疑的开口“蔡哥，我听你说过你得了六百两银子，早已够成家立业，可曾想过在哪里定居？总住客栈也不是办法。”
　　蔡明严听罢一阵低沉，苦涩道“蝶儿你知道，你嫂嫂与我未出世的孩子，，，未寻个结果，让我如何敢去定居？”
　　“你还在寻她？”蔡蝶儿提高了声调，许是察觉到自己的情绪太大，蔡蝶儿又低下声道“蔡哥，嫂嫂已经不在了，你这般寻又是何苦。”
　　“总是要知道个结果的。”蔡明严楠楠着，思绪不知飘到了哪里。蔡蝶儿神情复杂的看向魂不在体的蔡明严，最终叹口气，为蔡明严夹了一筷子的菜后转身回房了 ，从未见过蔡明严和蔡蝶儿这般的邪渊歪着头思考，突然想了解一下蔡明严的过去。
　　次日清晨，天色还未亮，蔡明严小声叫起邪渊，邪渊看向他“蔡大哥？为何起这般早？”
　　“我打算今日出发继续向南出发，想问你跟不跟我一起，你若跟我便跟着我，你若不跟我可给你留一百两银子自行寻亲。”
　　“我自然跟着你，只是起这般早是为何。”
　　蔡明严顿了顿“我若说走，蝶儿定是要跟着的，路途遥远，肯定是不合适的，并且与我一起，只会耽误她。我昨日为她购了一处府邸，购了两位妇人两位家丁，都是品德不错之人，又留了一百五十两和书信在她床头，她醒后自会明白。”
　　摆脱蔡蝶儿邪渊自然是一百个开心，也心知蔡明严是知道蔡蝶儿喜欢他的，这种不留后路的拒绝让邪渊不由得感叹，蔡明严啊蔡明严，你到底是心软还是心硬呢？
　　两人劳途奔波第十日一路天色渐黑未见到客栈，本以为要露宿街头的时候却看到一家破败的酒馆，蔡明严前去敲门，奇怪的是明明听到里面有人说话，敲了门以后却突然没了声音，连灯也熄灭了，两人对视一眼，蔡明严开口道“店家可在？我们二人路过此地，天色已晚，没有见到客栈，可否在这里借住，我们会付银两。”
　　又过了一会里面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而后开了一条门缝，露出一个三十多岁长相俊朗模样的男人半张脸，而后松了口气一般“快些进来吧。”
　　两人进来以后，才发现屋里还有一位女子及孩子，想必就是开门男子的妻儿，蔡明严忙行了一礼以示尊敬，邪渊也跟着做。
　　女子笑了一声“我们这偏僻地方，没有你们读书人讲究，也没这么多礼节，一路辛苦，赶快坐下吧。”
　　男子也连忙为两人搬了椅子，两人坐下后，四个人渐渐谈开了。
　　原来男子名叫陈甘，女子与孩童是他妻儿，陈甘开的这酒馆是祖辈传下来的，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尽管地方又偏又破，酒却是出了名的，每日千里迢迢来买的人更是络绎不绝，只是这两年生意越来越差，愿意来买酒的人也越来越少，谈到这，陈甘叹了口气。蔡明严以为是酒不如人了，尝了一口却发现这酒柔中带烈，喝罢唇齿留香，便疑问道“那为何来买的人少了呢？”
　　邪渊摆弄着酒碗，也是十分好奇，陈甘再次叹了口气“这也是为何开始你们敲门没有开的原因，这几年不知何时起，一到了晚上就有敲门声，开门也不曾看见人，后来突然有一天客人的孩子说门外站了个一身是血，胸口被一把剑穿过的人。那哪里是人，分明是鬼啊。”说到这陈甘妻子抱紧了孩子，孩子在母亲怀里无辜的瞪着双眼看向三人“前来买酒的人，一传十十传百，敢来的人也就少了。”
　　话毕没多久，突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陈甘让妻子抱着孩子进屋睡觉，灭了灯，想蔡明严两人示意带去休息，两人跟着店家去了一间房“有些简陋，还望不要嫌弃，快些歇息吧，千万不要出去。”
　　客套一番，陈甘便走了，两人不约而同的又对视了一眼，邪渊提唇一笑“去看看。”蔡明严点头“万事当心，在我身后就好。”
　　邪渊露出自己的小虎牙“好！”
　　两人跃窗而出，门外果然站了一个男子一下一下敲门，身上插着一把极其厚重的剑，夜色看不清，但也猜到定是一身血液，只不过，这个男子着了一身戎装，看起来恐怕还是个将军，蔡明严皱眉，战死的鬼一般怨气极大，这个鬼却丝毫没有，而且这附近几年并无战事，这鬼的来历就让人很疑惑了，见这鬼没有丝毫恶气，蔡明严问道“你是谁？为何不投胎在这里敲门？”
　　男子背影一顿，缓缓转过身了，面容竟十分清秀，似个白面书生模样“你们看得见我？”而后又顿了顿，有些迷茫的看向邪渊“你是谁？你的气息让我好难受。”
　　蔡明严邪渊两人皆是一愣，蔡明严是不理解男子为何说这样的话，邪渊则是惊讶居然有鬼辨不了他鬼王的鬼气。
　　“你叫什么？你在这里做什么？”蔡明严接着问道。“我叫什么？”男子重复一遍呆呆的看向自己紧紧握着的手“我不知道，道士说以后我就叫长情。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找一个人。”
　　蔡明严皱着眉头，长情遇到过道士却依旧安然无恙，甚至还给了他一个名字“你找谁？找他做什么？”
　　“找谁？”长情愣愣道“我不知道找谁，我来找她，要给她，给她，我不知道给她什么，但是在我手里。”说罢举起紧紧握着的手“道士说，我欠了她东西。”
　　蔡明严皱眉，邪渊道“东西就在你手里，你为何不打开手看看？”
　　“不能打开，打开就不见了。”长情把手收回去，仿佛怕人抢了的珍宝一般。
　　“这里住的是一对夫妻，一个女儿，没有你要寻的人，快些投胎去吧。”蔡明严有些于心不忍。
　　长情抬头“一对夫妻？”然后慢慢捂上胸口迷茫道“夫妻是什么？为什么这里好难受？”接着眼泪自行流了下来滴落在手上，长情摸着自己的手“好奇怪，明明这里很久不流血了。”
　　蔡明严当下不忍“这不是血，是眼泪。”
　　“眼泪？眼泪是什么？它为什么要流出来？”
　　“流出来自然是因为你痛或是难过。”邪渊开口“流出来以后自然不痛了。”
　　长情恍然大悟“怪不得，原来是又痛了”说罢摸摸插在胸口的剑“这把剑陪我很久了，我还以为已经不痛了。”
　　蔡明严不知如何解释这两种不是同一种痛，只好叹口气。
　　“两位这是，，这是在与，，在与门外的鬼对话？”谁知突然传出陈甘的声音，蔡明严邪渊皆没有发现他何时出来的，长情扭头问道“他是谁？”接着又用肯定的语气“他看不见我。”
　　“是的。”蔡明严犹豫一下，问道“陈大哥，可否请问一下你的妻子是否认识一位将军？”
　　“将军？”陈甘摇头“我与妻子自幼都不曾去过大地方，更何况认识将军。”
　　“这就奇怪了。”蔡明严说道“这位鬼魂说他要寻的人，就住在这里。”
　　“这，，，”陈甘瞪大了眼睛“敢问，敢问这位，，可是叫沈邯？”
　　蔡明严看向长情，长情看向他“我不知道，道士说我以后叫长情。”
　　“他不记得了。”邪渊面无表情的复述了一遍。
　　陈甘立刻红了眼眶，嘴唇颤抖道“那，，他可知道玉萝”
　　“玉萝？”长情捂着胸口，眼泪不知不觉又流成了两道清河“我的伤口又痛了，我不知道。”
　　蔡明严叹口气“我想他知道。”
　　陈甘一时竟然有些哽咽“玉萝是我娘亲，我的娘亲，一生都在等他。”邪渊蔡明严都是不可置信，未听闻有鬼可以停留在人间这般久。
　　“他为何流泪？他没有伤口，也会痛吗？”
　　蔡明严神色复杂的看向他“他只是难过，玉萝，也就是他的娘亲，也是你要寻的人。”
　　“我要寻的人？”眼泪不停的流下“可是我怎么什么也不记得了？”
　　“唉，终究是遇上了。”突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众人看去，是一个穿着讲究的老道士，长情疑惑的看着他“道士今日为何这般早来寻我？”
　　老道士并不回答他，只是问道“沈邯，你可愿记起你忘记的东西？”
　　“我是沈邯？我还可以记起？”
　　“自然可以，只是，你若记起也就没了执念，从此也就消失了。”
　　“消失？”沈邯看了看紧握的手“我想把东西还给她，有人跟我说过，不能负了她。”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那你便把剑拔了吧，拔了，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