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勇]关于那对夫夫的二三事》时白噜

35、35.一觉醒来我竟穿越到galgame成了友人A!?

　　26.
　　后来无论勇利怎么死缠烂打，维克托始终保持着“不听、不看、不配合”的三不政策，准时准点把人押到校医室上药。好在伤得其实不重，又或许是医务室的药疗效惊人，勇利没几天就散了瘀血，也不会在不经意动作幅度大一点而面部扭曲，维克托这才放了人。
　　可勇利只觉得心慌。
　　他忘不了自己最终的目的是什么，也一遍遍的告诫自己那明晃晃的笑靥不过是一排排滚动的代码，是系统紊乱里的漏洞，是幻境，是虚妄。
　　他强逼自己硬下心肠，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无声的在周身建筑一道看不见的墙，把一切都隔绝在外。然后在几日的徘徊里，寻找到了一个转机，一个把维克托掰回“正轨”，把一切阻碍自己回家的因素扼杀在萌芽状态的机会。
　　——大概是因为他也曾有过，所以分外清楚，那每日装作不经意经过窗前投来的珍惜的一眼代表着什么，那隐秘又压抑的目光里含着多么炙热的恋慕。
　　女孩子娇俏羞赧的爱慕像是一束含苞待放的玫瑰，沐浴在晨光里，矜持又小心的舒展花枝，只一眼就足以让她心生摇曳，暗自欣喜。
　　于是他装作不经意的，点破了女孩子在门口的踟蹰，真诚的鼓励她向心上人走出那一步，甚至还承诺——他会帮她。
　　女孩子惊喜而羞涩的眼神却让他想要逃避。
　　……就这样吧，勇利忍不住想，维克托终究会发现他的感情给错了人，他会幡然醒悟，他会认真对待这样一份赤诚的心，他们会在自己的推波助澜下顺理成章的达成Happy Ending。
　　然后游戏通关。
　　——这毕竟是一个galgame，不应该按照奇怪的方向发展。
　　这句话就像一剂定心针，把勇利心底泛起的微小疑虑压回一潭死水。
　　他只希求，装死至今的系统届时不会死不认账。

　　27.
　　于是迟钝如维克托，也微妙的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好像有人暗中张开了一张网，密密麻麻又悄无声息的包裹了他，让他的生活逐渐融入了另一个人的身影。起初他还只是单纯的觉得，在哪都能碰到这个女孩子，不知道到底是巧合还是缘分，直到后来，女孩子红着脸约他放学留下，他才从中嗅到了蛛丝马迹。
　　但他还是如约而至——就算不喜欢人家，也要郑重的当面拒绝。这是对她的尊重。
　　果然他毫不意外的接到了女孩子的告白。
　　教学楼后树影绰绰，风扬起了女孩子的衣摆发梢。她的眼睛是明亮的，盛着满心的期待，在鼓起全部勇气说出那四个字后，就泄了力一般，有种倾吐的快感，可心里也像有一个气球似的越吹越大。
　　然后在看向维克托的时候，那个气球倏得爆炸了。
　　——维克托神色淡淡，不见一丝被突然告白的慌张，而是敛了眉目，正色道：
　　“对不起。”
　　然后郑重其事的深深鞠了个躬。
　　女孩子脸上原本因告白而羞涩紧张的血色霎时褪了个一干二净。
　　她试着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居然说不出什么来。“没关系”也好，“哈哈哈”也罢，什么都好，她想着应该要说什么，嘴巴却完全不听使唤。她死死揪住了裙摆，就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前忽然就朦胧了一片，鼻子一阵酸涩，她匆忙低头，就见地上被砸出了一块小小的深色痕迹。
　　哭什么呢？本来就已经料想到了的不是吗？只是觉得，自己心中那份炽热懵懂又青涩酸牙的初恋，突然空了而已。
　　她是真的喜欢他的。
　　强忍着继续落泪的冲动，她一时间心念电转——女孩子在感情这一方面总归是心细如发又敏感的，顿时，那些被自己情感遮蔽的浮云挥去，有真相浮出水面。她瞬间心如明镜。
　　牙齿磕绊着，她感觉舌头好像都打了结，但还是坚持着开口：
　　“是胜生同学吗？”
　　没有铺垫，没有前言，维克托仍然明白了她想问的是什么。
　　——你喜欢的人，是胜生同学吗？
　　应该是吧。不然怎么会每晚梦回他那时温软安眠在自己身侧，不然怎么会在他被足球砸伤还拒绝看医生时那样慌乱生气，不然怎么会满眼满心都是他的眼睛——玫瑰棕的眼睛，浸润了山河云雾的柔软与倔强，是饱涨春水弥漫四野的万物生长。
　　“……是。”
　　只听女孩子猛地一抽鼻子，故作坚强的笑着说：“果然，跟我想的一样。……胜生同学一定还蒙在鼓里吧。他真的是太傻了，明明被你这样喜欢着，居然还鼓励我来向你告白，一直帮助着我……”
　　女孩子仍在絮叨着什么，维克托闻言却是一僵。
　　织网的手此时已经昭然若揭。
　　维克托只感觉心中突然噌得冒起一团无名火，咆哮着、张牙舞爪着，燎遍了他的全身，烧得他浑身冰冷，也烧得他遍地荒原。
　　他怎么能……他怎么敢……
　　这么轻易的把他推向别人？！
　　维克托破天荒的第一次，这么想要立马冲到他面前，质问他，问清楚他到底……到底心里有没有他。
　　然后，这大概是维克托唯一一次在女士面前失态，来不及温言安慰刚刚被他伤了心的女孩子，匆匆道了声抱歉我还有事，得到女孩子的应允后就转身离开。
　　——他绝对不能再让他逃避下去了！

　　28.
　　今天值日的勇利还在教室里做着最后收尾工作。他擦掉黑板一角的值日生名单，取了支粉笔把明天的名单更新上去，一笔一划写得方正规整。
　　只是这字被突然拉开的门和随后闯进来二话不说就把他拽出去的人破坏得彻底，粉笔在黑板上拖出一道猝不及防的白痕。
　　勇利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甚至被那突如其然的力道拽得一个踉跄。
　　他几乎是茫然的看着前面这个银发的人狠狠拽着他——步履匆匆，浑身都像包裹着怒气，是一个一点就着的炮仗。
　　……怎么了？他有些迟钝的想，他不是被告白去了吗？
　　还没有想清楚个中缘由，他就被人拽到了校园偏僻的一角，然后被狠狠推到了墙上，闷哼了一声。此时怒气值爆满的罪魁祸首维克托选手这才松了手，只是看着面前这个眼镜都被拽歪了的人，他突然就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只剩下幽幽不甘的黑烟。
　　——这算什么呢？他在心中问自己，维克托，你今天是站在什么立场上来质问他的呢？
　　你在他心里究竟算什么，这难道还看得不清楚吗？
　　你在自作多情些什么？
　　维克托觉得方才一时热血上头冲过来时，组织了满腹的话突然全都哑了火，哽在喉咙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硌得人生疼。他像一头困兽，却是自己画地为牢。
　　“……维克托？”勇利虽然被撞得有些疼，但还是看得出维克托脸上那变幻莫测的神色，于是试探着开口，“怎么了？”
　　其实对于维克托这个平日里一直保持着风度的人突然的反常，他心底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测。
　　——无非就是为了他协助那个女孩子以润物细无声的方式一点点侵入他的生活这件事而已。
　　果不其然，维克托深吸了几口气，把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后，还是开口问他：
　　“我的行踪，是不是你告诉她的？”
　　这个“她”没有指名道姓，但他们都心知肚明是在说谁。
　　“……是。”挣扎片刻，勇利还是默默点了头——维克托那么聪明，肯定从只言片语就想通了其中关节，瞒他没有意义。
　　更何况，他不想瞒着他。
　　与其被他责备，他更不想失去他的信任。
　　——虽然现在，他所谓的信任也已经岌岌可危了。
　　“是你一直鼓励着她……”维克托咬了咬舌尖，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告白。”
　　“是。”
　　顿了顿，他补充道：“维克托，我看得出来，她对你的感情，是真心的。”勇利觉得自己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谆谆善诱，“她只不过缺少了一点勇气，所以我……”
　　他的话被维克托冷冷的打断：
　　“那又怎样？”
　　我呢？
　　对别人这么体察入微，为什么在我面前你就永远要当一个瞎子呢？
　　他碧蓝色的眼眸此时像是淬了冰，冰凉刺骨之下又是一团不息的火焰，灼灼的燃烧着他的每一寸神经。
　　勇利突然意识到，他一直害怕的那个后果，此刻有了挣脱牢笼的迹象。他努力维持的平稳的假象，似乎也有崩塌的前兆。而他避无可避。
　　可是维克托忽然颓然的放开了勇利身侧的禁锢，后退几步，给两人都留下了喘息的空间。
　　“对不起，维克托，我……”
　　维克托一摆手，扫断了勇利接下来的话。他似乎是累了，阖了眼，攥紧的手指在掌心按出深深的月牙儿，又一点一点的松开。刺痛有助于他平复心情，任由心中那团郁郁之气化作毒蛇盘踞在他的心房、他的命门，獠牙大张伺机而动。
　　——可他还是想再垂死挣扎一下。
　　“我拒绝了。”
　　料到了。勇利暗想，看着对面这人缓缓睁开了双眸，眼里是夺人的光。
　　“理由是，我有喜欢的人了。”
　　勇利的心骤然一紧。
　　就在他以为事情终究要迈上不可挽回的一步的时候，维克托的话题却又陡然一转：
　　“明天上午九点，XX站，我等你。”
　　他又恢复了原本的悠然闲适，仿佛刚刚那个站在愠怒边缘的人并不是他。碧蓝的双眼像冰川上冻结了时间的湖，透着坚不可摧的坚决，也包含着飞蛾扑火一般的孤注一掷——
　　“无论你来还是不来。”
　　与此同时，那个沉寂已久的声音忽然又在勇利的脑中炸响：
　　「好久不见，友人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