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罪》狼窝里的哈士奇

3、小护士

　　等到陈顾再次醒来的时候，白花花的天花板，白花花的墙壁，陈顾第一反应是——太平间。朝四周瞟了瞟，没别的尸体，恩，还活着。
　　陈顾对于自己还活着一事儿，心里还有点儿小窃喜，感受了一下，四肢完好，陈顾对此的解释为“好人长命百岁”。
　　可是突然间，陈顾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在地震重灾区了。顿时，一种间接当了逃兵的负罪感扑面而来。明明最开始就想好了，部队什么时候撤，自己就什么时候撤，结果才待了多久就被送走了，良心有点儿疼。陈顾感觉，自己已经快被东海龙王掀起的充满罪恶感的惊涛骇浪淹死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佩服哪吒……
　　陈顾如同一条死鱼一样在床上“挺尸”，目光呆滞如鸡般的盯着拥有白莲花般色彩的天花板。陈顾对于自己的“临阵脱逃”感到异常羞耻，“回去”是陈顾现在心里唯一的想法。陈顾秉承着心动不如行动的理念，决定立马动身回去，可刚坐起，便疼得龇牙咧嘴，差点没丢人的叫出来。
　　“诶诶诶，你干嘛呢，别动别动，快躺下去！”陈顾偏过头发现是个年轻的小护士在说话，“可爱，想捏”是陈顾见到小护士的第一想法。小护士见陈顾一直用一种不可描述的眼神儿盯着自己，却没有躺下去，顿时，毛骨悚然。但是出于医德的原因，还是皱着眉头大步朝陈顾走过去，扶陈顾躺下。
　　“对了，是不是有两个和我一起被送过来的孩子，就是两个都是小小的一只，特可爱……”陈顾抢在小护士前开了口。可陈顾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么一句话就把人家小姑娘惹哭了，罪恶感，浓浓的罪恶感，陈顾觉得也许现在西海龙王也来助战了……
　　不知道为什么，陈顾觉得自己上辈子是哪吒，天生就跟龙王犯冲……
　　“你们，你们军人，为什么都这样？你们的心里为什么老是装着别人？为什么就不能多关心一下自己，哪怕是一点点也好呀！为什么不能对自己好一点儿？为什么就不能让家里人放心？为什么？呜呜呜~~~为什么生命那般脆弱？”小护士哭唧唧的样子弄得陈顾手足无措......陈顾是真的不明白，要说大水冲了龙王庙，那也是小护士呀，为什么受煎熬的总是自己呢？
　　“诶诶诶，别哭了，别哭了……哎，你也说了，我们是军人，自从穿上这是身军装，我们便不再属于自己。自此，我们将属于国家，属于人民，哪里有灾难，哪里就有我们，国家需要我们，人民也需要我们，付出一切又有何不可？况且，不是有句话叫自古忠孝便不能两全吗？”陈顾笑得温柔，可心里也不好受，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当军人。
　　“我知道，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是，可是我哥哥死了……哥哥也是个军人……”
　　陈顾躺在床上，偏着头，望着不断抽泣的小护士一言不发，亲人逝世的悲伤，并不是三言两语便能化解的，陈顾对此，表示无能为力……
　　“你说的那两个孩子很好，倒是你自己，断了三根骨头……”虽然眼泪止住了，却依旧一抽一抽的小护士红着眼睛一边为陈顾换药，一边跟陈顾聊天儿。
　　“咳咳咳，那个，我，我想去见见他们，行吗？”
　　“不行!”陈顾倒是没想到软绵绵的小护士竟然回的如此干脆。
　　“真的不行吗？”
　　“不行!我是医生，在医院我说了算!你就老老实实先在床上躺两周吧。”小护士用她那双还没缓过来的红色眼睛瞪了陈顾一眼，顿时，陈顾就有了一种被兔子凶了的诡异感觉。
　　“你明明顶多算个护士......”陈顾忍不住嘴贱了一下，小声嘀咕着。结果，还是被听见了，在又得到小护士一记眼刀后，陈顾终于老实不说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