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守护者》墓守

3、chapters3 自杀式袭击

　　人，只看得到他们想看到的。
　　至于对错真假，都没有太大关系。
　　悲剧已经拉开序幕，唯一的演员原地旋转，在刀尖上跳出动人心魄的舞蹈。
　　——序章

　　总而言之，这个案子是结了。

　　林某人累了五六宿，终于可以闲下来给游戏充点钱好好享受一下假期的快乐了。不过周小同志就很悲催，第二天一大早还有成山的报告和一大堆的报案等着他去收拾。

　　做人还是要厚道一点好积德。没心没肺的林翊第二天打着哈欠从善如流地爬起来，开车送昨儿个扒在他家沙发上睡得不知道今夕何夕的周天去市局。

　　“老大老大我要来不及了！”周天叼着包子拎着豆浆，一把捞过扔在一边的公文包拉开车门就跑，留下一骑绝尘的嗓音，“我走了！”

　　林翊远远朝他挥挥手，顺走了他没带走的一根油条，赶着打卡的某人压根没看到。

　　周天小童鞋紧赶慢赶，终于在最后一秒有惊无险地把手指按上了感应屏。边上目睹了周天全程跑成狗的同事梁渊很没品的哈哈大笑：“星期天，恭喜你成功保住了自己这个月的奖金。”

　　周天没力气和她争，喘的肺都要裂了，撑着墙一个劲的拍胸口，只感觉自己高中考一百米的时候要是有今天这么快，他压根不会沦落到只能挑计算机学院念地悲剧。

　　粱渊，队里唯一关键时刻算得上靠谱的刑警，名字Man的不行，事实上却是个长得绝对过得去的女生。今年贵庚二十七的梁小姐，至少在她的认知范畴中属于大龄剩女，脾气暴躁，精通格斗擎拿，著名打手之一。

　　粱渊一边笑一边问：“父皇呢？还在休假啊？”

　　父皇，还能是哪位，自然是那个现在还在悠哉悠哉休假的林翊林队长啦。

　　周天迟疑一下，点头。林翊事先交代了，因为懒得写报告，所以所有的功劳都记在周天头上，为了不穿帮，对别人就说他在休假。

　　电话跳了一下，丁零零零响个没完。

　　“喂，这里是清平市刑警大队第一支队......”梁渊笑笑，对着周天做了个逗趣的鬼脸，靠在桌子边上接电话。

　　周天闭嘴，等着电话结束自己好回到办公桌上赶行动报告。作为特派人员是一定要再写一份的，和负责人的相比其实并不少几页，够他这个小新手喝一壶的。

　　谁知粱渊握着电话筒，嗯嗯啊啊的应着什么，逗趣的表情忽然逐渐凝重：“联系得到林翊吗？”

　　周天一愣，没反应过来：“我？可以......”他刚刚还送我过来呢。

　　粱渊揉揉额角：“打电话。”

　　“哦......说什么？”周天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

　　“叫他过来——指挥中心接到报案，洛河路北边郊区的红星化工厂，有人□□挟持人质进行自杀式袭击。”

　　.

　　今天是红星化工厂少有的开放参观日。

　　收到邀请的队伍或者人都可以凭牌参观化工厂工作流程的原料提取，以增加投资以及用户产品订购。

　　这不是什么电视台一日游，也不是游乐园免费开放，只是放一堆人进去欣赏庞然大物一样的机器哐哐哐乱响，真没什么吸引力，人也很少，每次固定的那么几个，也只是给上头做做样子。

　　一般这样的参观都会有一到两位警察在旁边维持秩序。这工作有点小无聊，全程陪同不说，这么多年下来也没见什么事情发生，基本让新来的实习生去，长点见识见见世面。

　　李涵涵就是这么一个人。刚刚大学毕业的她上班小半个月不到，没背景没经验，但作为女生，还是会被照顾一些的。实习到现在没受过什么苦，新来的男生都被拽去下片儿调解鸡毛蒜皮大的事，或者在靶场上晒太阳记录环数，就她被安排到这里，吹着空调悠哉悠哉闲逛，和那些累死累活不讨好的任务相比，已经非常轻松了。

　　谁知道，参观到一半，忽然一声巨响传来。抬头看见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站在二楼铁台上，手里挥舞着一个大铁棒，刚刚的巨响一定来自于它。

　　“不许动！全部给我就地蹲下，否则，我就炸平这里！”男人嘶吼喊道，右手顺势拉开衣襟，身上赫然捆着一圈金属样式的东西。

　　李涵涵脑袋轰的一声巨响，一颗心瞬间凉了——火药式管制炸药。这种炸药因为大多数自制，很不稳定。别说引爆，就连一点剧烈摩擦都会擦枪走火。看这份量，完全足够把这里夷为平地。

　　身边人群已经开始慌张，有人不明所以的询问，有人大声叫骂，更多的都是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不知该不该听他的话。

　　这样下去更会刺激到歹徒的神经。李涵涵自己心里也完全没底，但她知道她不能慌，因为她是警察，虽然实习，但是她是这里面唯一一个明白发生了什么是人，她要是慌了，所有人都可能要留在这里做这个疯子的陪葬。

　　她努力冷静下来，颤抖着手从兜里拿出警官证，在众人面前晃一晃，出声：“不要慌张，我是警察。大家安静，听他的，原地蹲下，动作不要太大。”

　　她发出的声音不大，甚至因为颤抖而显得弱不禁风，所有人却在此刻同时安静下来。李涵涵一辈子都忘不掉那些人的目光，就像无首的蚂蚁一瞬间找到了主心骨，渐渐冷静下来。先是有人迟疑，缓缓的，有人依言蹲下，接着更多人效仿，最后所有人都蹲下来，留给她一堆乌黑的发顶。

　　年轻的小女警鹤立鸡群地站在原地，第一次感受到人民警察的份量之重和担在肩上的沉甸甸的责任。

　　“谁是警察？”男人在这时发话。

　　李涵涵浑身一抖，这样危急的时刻，被逼到极致的她忽然稳住了呼吸，机械地迈开脚步：“我......”

　　“滚上来！”

　　李涵涵依言脚步虚浮地走上去。

　　中年男人怀疑地上下打量：“你真是警察？警官证拿出来。”

　　李涵涵掏出警官证，飞快地在他面前一掠而过——

　　中年男人眼尖地看到问题所在：“你只是实习的？滚滚滚，实习顶个屁用，快点找你们领导来！大领导，要可以看卷子的！”

　　李涵涵听懂了他口中的卷子就是案件卷宗，连忙安抚：“好，我马上打电话——别冲动，千万别冲动。”

　　然后掏出电话，在一片模糊里，找到了领队的电话。

　　电话一声一声响，抓心挠肝似的渡秒如年。

　　接啊，快接啊.....

　　要是他没接怎么办？要是别无他法了怎么办？要是不小心点燃了炸药怎么办？她会......死在这里吗？李涵涵心里窜出一大堆胡思乱想，背后凉飕飕，被冷汗浸湿。

　　“喂——”电话通了，李涵涵听到了对面的声音，张张嘴，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伸手抹一把脸，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

　　对面忽然一阵卡拉乱响，手机似乎被刚赶到的谁一把抢走。

　　“你好。”清凉的声音沁了水一样干净，莫名的抚慰人心，“我是刑警大队第一支队队长林翊。”

　　李涵涵咬咬牙也只憋出三个带着哭腔的字：“林队长......”

　　“没事，你不要胡思乱想，放轻松。我们现在已经包围化工厂，不要多久就能解除武装......”

　　李涵涵知道他这是在避重就轻试图安慰她，她应景地咧开嘴，硬生生笑出了一个人比黄花瘦。不得不说，他成功了。

　　“这里有十七个人，犯人手里有大概六千克炸药。我已经......已经交涉完毕，对方要求更大的职位......”李涵涵压制嗓子里的哭腔，强行道，“他......他......”

　　“我来吧。”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低沉轻柔而不可反抗，李涵涵转头，对上一双修长的桃花眼。金丝细框眼镜，黑衬衫，高鼻梁，薄唇开合勾出一丝勾人心魄的弧度。

　　李涵涵一下子傻掉了。脑袋里第一个跳出来的是罪犯，又一个人上来会不会刺激到他？

　　“我来，你的精神状态不太好。”男人又一次耐心说道，“不必担心，这里看不见。”

　　李涵涵颤抖着手不知该做何选择，傻愣愣地看着男人好看的脸。两人就这么抱着一部手机僵持。

　　“你身上有没有带耳机和麦？给他。”电话那头忽然开口，不容置疑。

　　“有.....”李涵涵手忙脚乱地从贴身小包里拿出人手一份耳机和麦，几次三番打不开盒子，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

　　男人轻轻制止她的动作，一手拿过盒子和手机，一手按在她的后颈上慢慢揉捏，诱惑一般低声说：“放松，这里我来，你先下去。”

　　“答应我，回去要到相应的心理机构去寻求帮助，好吗？”

　　林队长和这个男人的声音简直异曲同工之妙，虽然音色音质天差地别，却同样有可以让人冷静下来的神奇力量。

　　当李涵涵反应过来，人已经踉踉跄跄地走到了楼梯下。

　　男人目送李涵涵一脚深一脚浅地走下楼梯，往楼梯口缩了缩。飞快掏出耳机和麦装好，动作熟练地按住耳麦外侧，一阵轻微的电流声穿过，对面传来手机里人的声音。

　　“你是谁？”林翊的声音在一片嘈杂中格外明显。

　　男人微微一笑，没有任何前缀，仅仅只说了三个字：“沈木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