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你成欢》摆摆的鱼

14、恩人

　　江辽趁着褚欢晃神，转身回到拘留所，等到看着她娇小的身影消失，才沉下眸子，他哥昨天来过，如果他想走，江家自然有本事把徐家压着，可是他不想，不想靠江家，当初走的时候，那个人就扬言要和他断绝关系，那个人就等着他回去求饶。
　　褚欢…那个乖乖女，明天要是看不到他，指不定愧疚成什么样。
　　江辽靠在灰扑扑的墙面上，垂着眼，头顶上昏暗的灯光照下来，打在他一半隐于黑暗的脸上，长长的睫毛落成一小片阴影。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攥成拳头，手背上青筋明显，好一会儿才松开。
　　呵。
　　江辽抬起头，冷色调的光打在他脸上，多情的桃花眼里满是翻滚的情绪，愤怒、不甘、失落…最终，化为虚无，满是淡漠。
　　现在的江辽，十七岁的江辽，
　　没了江家的庇护，什么都不是。
　　抬起手按了按门口的警铃，来的是陆队。江辽痞气地笑着：“陆队，借我打个电话呗。”

　　犹豫了很久，还是拨出那个号码，声音却是少有的冷漠：“我输了。”
　　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只看见江辽脸色越来越差，最后拧着眉挂断电话，望着漆黑的夜晚出神。
　　没过多久，陆队就接到上面的电话，把江辽放了。走之前陆景时还想说些什么，想了想他再怎么欣赏江辽，江辽终究与他没什么关系，最后只叮嘱他回家注意安全以及少犯事的忠告，其余的话全都化为轻叹，随着少年的衣角，带进夜色，被风吹散。

　　第二天，褚欢还是早早地到了教室，依然多买了一个煎饼果子，放在后面江辽的抽屉里，发神了片刻，就开始小声地背单词。
　　陆陆续续，等到同学们基本到齐，要开始上早自习了，后桌依然是空的。
　　“不知道今天江辽来不来。”一旁的陈橙小声嘀咕着。
　　褚欢写着笔记的手一顿，睫毛微微颤动，随即抿了抿嘴唇，继续做笔记。
　　还有一分钟就要打铃了。
　　后门被人用腿支开，打在教室的后墙上，身后响起书包砸在桌子上的噪音。大家全都往后看，还有些人小声议论着，“江辽来了”“也不知道前两天怎么了，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好，想不上课就不上课”“哎，我听说他犯事进局子了”“……”
　　“他妈的闹什么闹，别在背后瞎逼逼。”陈在站起来用书打了两下桌子，沉着眸子看向四周。
　　刚才议论的人被吓得噤了声，再不服又能怎样，别说江辽，就是陈在追究起来，他们都不会有好日子过，不过是眼红嫉妒逞一时嘴快罢了。
　　江辽示意陈在坐下，低头看见课桌里有东西，睨着眼踢了身旁的陈在一眼：“老子不吃早饭你不知道？”
　　陈在被踢得好无辜，“哪儿能啊江哥，我没有给你带早饭啊。”
　　江辽转头瞧了瞧前面姑娘越来越僵直的背，不由得轻笑，蹬了蹬她的椅子：“你买的？”
　　褚欢没回头，江辽也不气，过了一小会，却看见桌子上多了个小纸团，看着褚欢做贼心虚生怕被人看见的小模样，真的是觉得可爱得紧，好学生呀，乖乖女也有这种时候。
　　江辽扯开纸团，上面写着秀气的一排字：对不起，给你买早饭是想谢谢你，我没有什么能给你的，所以才买的早餐。当然，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江辽俯身扯了扯她的马尾：“这个谢礼本少爷收下了，你也记住你的话，哪天老子有事，你就得随叫随到。”
　　褚欢心里一阵烦闷，这人说话一如既往地讨人厌，老是动手动脚，一点都不尊重人，她虽然能给的东西很少，但是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做。想到这，用力地甩了甩头，想甩掉头上的大手。在她心里，就算江辽在那种情况下救了她，她现在能还就还，还不了以后也会加倍还清，他可以是她的恩人，但是除此之外，褚欢实在不想跟他深交。
　　江辽根本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只想着她说的话，还有刚才她馨香的发尾扫过他手臂时的柔软，还有些酥麻。
　　没什么能给的？
　　江辽黝黑的眸子泛着光，嗤嗤地笑着。
　　她大概不知道，她能给他的，太多太多了。

　　褚欢这个人性子就是如此，外表看起来软糯可欺，说话也带着江南烟雨的口音，温温柔柔。其实她的心里跟明镜似的，谁对她怎么样，一目了然，她是个顶顶聪明的孩子。
　　有很多事她不说，只是因为不在意罢了。江辽，她敬而远之，惹不起就躲，仿佛是沾了剧毒的罂粟，浑身都是芒刺，她没有那么硬的壳子保证她触摸他时能安然而退。
　　想清楚了后，褚欢舒了一口气，眉眼弯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