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贼》篱悠然

8、第 8 章

　　小跑堂在树上看了一会儿，发觉局势一直是掌柜的痛打一群人。秉着对自家掌柜身手的信任，小跑堂倒也不担心，顺着树身滑下来，向那对主仆走去。

　　“谁！”苏白警觉的拔剑而起，护在冉凌王身旁，却奈何身受重伤，力不从心的跌回地上。

　　小跑堂在边上蹲下来，眯起眼睛仔细瞧了瞧，啧啧了两声,道：“伤得真不轻啊”

　　“你是……那客栈的跑堂？”苏白试探道。

　　小跑堂向前凑了凑，默认了。问道：“有没有火折子？”

　　苏白放松些，“这样会暴露的”

　　小跑堂扭头眯起眼睛细细看，看出掌柜的已经夺过了为首人的武器狂砍，可见杀得兴起。于是道：“无妨，没人能过来”

　　苏白犹豫了一下，也就递出了火折子。小跑堂找了一些干柴，堆起一个火堆，这才借着火光查看这主仆二人的伤势。苏白尚好，只是脸色有些惨白，那王爷的可就没这么走运了，身下的那块地已被血染得暗红，只怕再这样下去，失血而死在所难免。

　　小跑堂挽起衣袖，在身上摸索一下，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苏白，“擦在身上”

　　苏白却不急着疗伤，露出身后一直护着的主人，急急道：“请先给王爷疗伤”

　　小跑堂犹豫了，他转身看见掌柜的已经停止了战斗，于是叫了一声，询问意见。掌柜的将手上的兵器一丢，骂骂咧咧的走过来，看见那正在昏迷的王爷，二话不说上前扇了两巴掌。苏白欲上前护主，小跑堂及时拉住了他。

　　那王爷呻吟了一声，竟幽幽的醒来。小跑堂眉毛一跳，倒似看见了被掌柜捡回来的情景。

　　掌柜的没搭理这一干人，跑到一旁，查看起自己的家当来。

　　“爷”苏白上前叫道。

　　那王爷的血还未止住，虚弱的说不出话来，只是眼珠子一转，落到了一旁的跑堂身上。跑堂心虚的看了一眼掌柜，见后者没什么表示，放下心来，这才给这倒霉王爷疗伤。

　　点穴止住了滔滔不绝的血，小跑堂又掏出个盒子来，将里面的粉末给那王爷涂上，撕下了一块布，给他包上。整个过程那王爷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跑堂。苏白觉得自家王爷那目光怪异，倒也不做声，自己在旁盘起腿来调理内息。

　　小跑堂总算完事儿，将病号扔到一旁，自己原地倒下，扭了几下便不再动，表示自己很累。

　　“这位小兄弟”那倒霉王爷恢复了力气，迫不及待的开了口。

　　小跑堂也不看他，“恩”了一声，表示自己听到了。

　　“那块玉……”

　　小跑堂这才注意道掌柜的送的玉不知什么时候从衣物中滑了出来，由红线束着，挂在脖子上。小跑堂面上一红，自知理亏却不肯示弱，将玉揣回去，大声道：“不会还给你的！”

　　话说出来便悔得恨不得咬断舌头，这不是变相承认这玉的来历了吗。

　　“我无心要回……”王爷摇摇头，声音也听不出什么起伏，“只是这玉并非寻常之物，常年被障气缠绕，常人不能近身，就连我……拿它时也曾被其所伤。公子为何戴之而无恙，在下有些好奇”

　　“那是因为这块玉识得主人，自不会害它所属之人”掌柜的拖着他的家当，翩然而至。

　　冉凌王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小跑堂，似要盯出个洞来。掌柜席地而坐，有意无意挡在了两人中间。一招手，小跑堂不情愿的从地上爬起，给掌柜的捏肩捶腿。

　　冉凌王转移目标，问掌柜的道：“阁下的意思是……这位小兄弟被那玉认作了主人？没想到这玉倒是灵性至此”

　　掌柜的不搭理他，懒懒的靠在小跑堂身上。冉凌王见那人没有回答的意思，不肯作罢，反倒自顾自的说起来：“这玉是小王六弟广晟容之物，常年藏于崇仁王府深处，常人不得见。三弟甚是宝贝，以象牙为盒，檀木为桌，外派精兵强将看守。若不是父皇诞辰，二哥发难非要六弟献上这块神玉，恐怕小王有生之年都不得以见。”

　　“哦？这样的东西，你也盗得出来？”掌柜的笑起来，有意羞辱这害自己受伤的王爷。

　　冉凌王倒也沉得住气，不发作，只是继续缓缓道：“小王自见这玉起，就发现上面缠绕着瘴气，乃是人不能近身的邪物。父皇的内侍便是要从六弟手中接过这玉，还未触到，便七窍流血而亡。可……”

　　“你的六弟却双手拿起玉却安然无恙，对吗？”掌柜的有些不耐烦，打断了他。

　　冉凌王微微点头，眼中精光更甚。

　　“那你呢，你为何要从你那六弟府中盗出此物？”

　　冉凌王之前见过此人身手，知道这掌柜和跑堂都非寻常人，有意纳入麾下，倒也不隐瞒“六弟有虎狼之心，欲夺天下，我有兵于东南，相距甚远，不得已以此物防身”

　　“傻子！”掌柜的白了他一眼，“你不该拿这块玉，这样你死得更快”

　　“阁下的意思？”

　　“这块玉还不至于让他惮忌至此，不敢对你下手”

　　冉凌王不做声，似乎对掌柜的话有点信服。掌柜的拉出那块玉，细细摸了一回那上面那个龙飞凤舞的“非”字，叹了一口气，给小跑堂塞了回去。

　　“你可知道这块玉的来历？”

　　冉凌王抬眼，对掌柜的微点头，“实不相瞒，这是小王一位皇叔的遗物”

　　“可有见过你那位皇叔？”

　　“未曾见，这位皇叔生性怪僻，独宠六弟，我等小辈，均未见过”

　　“生性怪僻啊……”掌柜的若有所思的喃喃道，心中却想：还不是你们这群小毛孩都没人家晟容漂亮。

　　“得了”掌柜的拍拍小跑堂的手，“睡去吧，今天先到这儿”

　　冉凌王见两人兀自走开，到对面的树旁休息，对自己这么久没套出一点消息有些失落。

　　“但这个掌柜的，暂且得罪不得”冉凌王紧盯那个鼻孔朝天仰面躺下的怪异掌柜，心中暗知此人若肯相助，如虎添翼，“在我夺得天下之前，必将此人为我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