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贼》篱悠然

35、第 35 章

　　小跑堂看着这只抓着自己的巨兽，惊慌了。他原想掌柜的与那蠡原不过是普通的鬼魅，只不过法力稍强些，却没想到两人的原形竟是如此吓人。

　　掌柜的一直抓着小跑堂跑到玉石城的郊外才停住脚步。将人抛到地上，自己变回了原形，心上刚松了一口气，却见小跑堂望着自己两眼发直。

　　掌柜的有些不高兴，走上前去踢了那只呆鸡两脚，道：“怎么，怕了？”

　　小跑堂着魔般的点了点头。

　　掌柜的脸上一沉，拎起人就走。小跑堂此时晕晕乎乎的，既不挣扎，也不说话，迷糊间只听到有人在耳边狠狠地说：“晚了！”

　　隔天，冉凌王身边的人明显感到了那个叫小跑堂的少年眼中如同如来转世的悲悯。无论他看着何人，那副表情后面似乎都应该配上一个佛光普照的光环。

　　掌柜的放下手中的茶杯，看了一眼旁边一副悲天悯人模样的小跑堂没有做出任何评价，这家伙好像从昨晚知道自己是上古的神君时，就一直是这状态。

　　“咳咳！”广晟渊假意咳了几声，好让屋子里的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自己身上来。

　　小跑堂缓缓地，缓缓的转过头，将视线对准冉凌王，又是一副悲悯的样子，眼神不断传递着“你和掌柜的玩不起……”的信息。

　　广晟渊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最后决定忽视他。问掌柜的道：“皇叔可有定夺？”

　　掌柜的叹口气，说：“皇侄，一切的合作，都必须建立在信任的基础上”

　　广晟渊紧盯着掌柜的，道：“皇叔，侄儿已将你安置至我亲兵的大本营中，一开始，我便是真心的寻求你的帮助。”

　　掌柜的冷笑一声，食指一指，道：“这人的底细我还不知道，不敢轻信”

　　广晟渊顺着掌柜的所指方向看去，却是一身黑衣的萧卫，面无表情的立于一屏风前。

　　“不瞒皇叔，这人是我的死士”

　　“哦？”掌柜的又问，“那为何前日见他与紫嵇厮混在一起！？”

　　广晟渊不慌不忙，从容道：“侄儿派他跟随英澜王的人马，摸清他们的动向，却未想这次紫嵇先行一步”

　　掌柜的阴恻恻的笑了两声，低声问道：“怎么，你还想要晟容的命吗！？”

　　广晟渊却没有被他吓到，反而也笑起来，道：“萧卫不过学了一些追踪之技，要他暗杀，只怕不行”

　　“可是……”掌柜的故意拖长了声音，戏虐的看着冰块似的萧卫，“我就是见不得他在我面前晃荡”

　　“哈哈，这有何难！”广晟渊随手拔出苏白的佩剑，眼看就要刺向萧卫。

　　“住手！”小跑堂终于收回了自己那副表情，慌张的冲过去拦住广晟渊。后者却只是轻轻一晃，做了个假动作，便将剑扔给了苏白。

　　“要他不出现的方法很多，不过看来这个，小孩子不喜欢”广晟渊顺势拍了拍小跑堂的脑袋，心想今天被他莫名其妙“悲悯”了半日，这下算是扳回来了。

　　掌柜的早已黑了脸，没再多说一句，抬脚便走了出去。小跑堂回过神来，急急忙忙的去追。萧卫至始至终也没眨一下眼睛，仿佛刚才的一幕，不过是一场无聊的闹剧。

　　掌柜的走得很快，虽然听到后面小跑堂追得跌跌撞撞，也丝毫不放慢。两人就这样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一直进了广晟渊给他们安排的新住处。

　　小跑堂喘着粗气，刚追进房门，就被“啪”的一巴掌扇到了地上。他疑惑的翻身坐起来，却见掌柜的坐在五步开外的椅子上喝着茶。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小跑堂试着慢慢站了起来。

　　“啪！”又是重重一下，小跑堂再次跌到地上。

　　“别起来，趴着”掌柜的声音带着愠怒。

　　小跑堂瞪大了眼睛，颤声道：“掌柜的……您……您这样也能扇我！？”

　　掌柜的假意笑眯眯道：“你以为呢？”

　　小跑堂把脸贴上地面。过了许久，才听到掌柜的缓缓地说：“你以为广晟渊真的会要了萧卫的命？！”

　　小跑堂知道是自己冲动了，在那倒霉王爷面前暴露了弱点，心虚得不敢回话。

　　掌柜的冷笑了两声，道：“这样也不错，以后你我若有什么对他不利的行为，萧卫必然会被他当做筹码。横竖都要死，这样也省得我亲自动手”

　　“可是……”小跑堂想反驳。

　　“糊涂！”掌柜的忽然将茶杯摔碎，温热的茶水溅了小跑堂一身，“你还看不清他的真面目吗！那就是广晟渊手下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小跑堂不敢再说话，脑子乱作一团，不断重复着萧卫在塞镇时的种种，他笑的样子，他喝酒的样子……那样一个人……那样一个人……怎么会……

　　忽然周遭一暗，竟是掌柜的俯身在给他掸去水迹。

　　“不许你再与他见面！等着一切都结束……我们就离开。你终究只能和我在一起”掌柜的意外的放软了语气哄他。

　　小跑堂听出了语气中的不容拒绝，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此刻他自然并未理解这句话的真正含义。直到几十年后，他与掌柜的仍以少年的容貌见证那些熟识的人一个个永久的逝去，，才会意识到，他和那些人不是一类，一开始就不是。他不会老去，也不会死去，他是上古燺焱神君——青旎的一片心，是超乎了时间与轮回的存在。所以只能在漫长的岁月中，始终陪伴在掌柜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