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拯救陛下》二叶舟

34、锁匠国王与赤字王后06

　　真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林奈几乎忘掉那个突然终止的任务，却倏忽得知了结局——

　　她曾经大胆放肆的劝说并没白费，通过撬动上官婉儿那根杠杆，扰乱了景龙年间的宫廷；唐中宗李显，竟果真在他那疯狂的妻女手下死里逃生。

　　“上官昭容联合上太平公主等，拉拢朝堂诸臣，终于设法弄到了韦皇后和安乐公主意图投毒大内的证据。但由于没抓住她们直接针对皇帝的把柄，皇帝心怀宽容，又强行庇护，这对母女所受罪责不算太重，只被软禁宫内，好歹留住了性命。”

　　“经上官昭容反复劝解，皇帝并未颓废，诏令尚算清明。据课题组分析报告，他大约意识到唯有帝位稳固，才能预防动乱，保护家人，因此激发斗志……”

　　听到这些，林奈十分欣慰。好吧，她就觉着，能熬过武则天、压着弟弟李旦一头的李显未必昏庸至极——虽然皇位传到睿宗一系也没啥，架不住李隆基老来昏聩以致盛唐转衰。惟愿历史走偏之后，那个时空或许将不再有安史之乱……

　　然而这些想法，拿去跟这届“系统君”讨论，大概没有意义了。陛下，哦，君士坦丁先生，并不怎么熟悉遥远东亚、数百年那个王朝的兴衰荣辱。不过，他倒能体会华夏土著林奈对于民族的深厚感情，也理解她成功完成任务的喜悦，对她表示了真诚的祝贺。

　　末了，还锦上添花：

　　“依照系统目前的规则，现在你收到200积分，可以打开之前封闭的‘系统商城’了。”

　　“这个‘商城’的保留，据研究所说，是给试验员‘发福利’用的。目前还没被查处删改，还可以使用。”

　　林奈瞪大了眼睛，震惊了三秒，幸福的尖叫：“大好事啊！”

　　她记得，商城有出售她急需的魔法道具，刚好就是200积分！

　　没错，现在这些积分的最佳用途，便是给任务中的自己“作弊”了。

　　林奈欣喜若狂的兑换好道具，马不停蹄开启下一阶段行动。

　　终于，顶着张忧国忧民脸，怀揣一份假冒伪劣的血统印证，经《巴黎先驱》的胖主编引荐后，林奈博得了国民自卫军司令拉法耶特的浅薄信任，进而获准觐见被限制人身自由的国王。

　　就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她踏入了这个后世不复存在的王宫。

　　她从没想过，一度有些破败的杜伊勒里宫会这么快恢复光鲜亮丽。人们依旧热情的服务于王室，把凡尔赛的华美装饰再次搬至新王宫，好令国王一家心甘情愿永久定居于“人民的巴黎”。

　　甚至有不少群众自发围到宫殿前方。尽管被看管这里的国民自卫军阻拦，他们仍兴奋的大喊大叫：“国王万岁！”

　　林奈听着驾车的车夫介绍：“最高法院和巴黎大学都来致敬……前些日子国民议会也全体拜见……啊，但愿人民的忠诚能使陛下对巴黎更有好感，更有信心！”

　　林奈腹诽：就算现在说得比唱得好听，王室大概也不敢再掉以轻心。听闻近来宫廷已习惯于关起门来过日子，一切娱乐均削减至最低——低调固然未必是坏事，然而他们表现得这般矜持冷漠，很可能会让民众迅速丧失热情。

　　身处巴黎这个革命大本营，路易十六一家迄今却基本上没做什么危机公关，极少公开露面。王室表面这般消极被动，真的能令群众满意？林奈对此表示深深的怀疑。

　　这种想法，在她有幸被国王和第一夫人接见后，变得更加清晰起来。

　　路易十六仿佛还是老样子，或者说看上去更舒坦了一些。被监；；禁后他不能再肆意外出打猎，伙食又好，于是下巴和腰围都有所增厚。招呼倒是依旧和蔼，只是他的眼神无甚光亮，颇为懒怠。

　　“……真是矫健的姑娘，哦，我觉得有几分眼熟……”

　　——陛下，我和其他女人来凡尔赛宫请愿（或者说谈判）的时候，和您面对面见过呢。

　　“时事艰辛，你既然忠心于王室……也要记得保护自己。”

　　他像是对晚辈谆谆告诫，却不认可她作为“成年人”的能力，完全忽略她话里话外要帮助谋划的暗示。

　　面对林奈的“投诚”，玛丽王后更有些非暴力不合作的模样。“听闻……你也曾在报纸上撰文投稿，还写了些激动人心的小册子？”

　　林奈躬身，轻声承认：“是的。出于对国家的忠诚，对民族的担忧，还有对王室的殷切希望……我不得不这样做。”

　　“年轻姑娘的热忱，用得可真不是地方。”王后蹙眉，叹息道。“在污泥里打过滚的话……很难相信居然能洗得清白。”

　　比起国王陛下的不置可否，王后殿下对于革命党，哪怕是贵族身份的革命党，可谓深恶痛绝。搞反动活动的奥尔良公爵承担了大量怨恨；连频献殷勤的拉法耶特，得到的也只有白眼；而投诚态度“不足十分热烈”的林奈，更是根本没法马上获得她的青睐。

　　作为“路易十四私生子的后裔”，林奈全程恭谨敬慕，终于还是在极为短暂的觐见后被迅速打发出去。对她所提及的“人民对王室充满景仰与期盼，渴望制宪以迎接更好的未来”；国王表情麻木，王后则干脆摆出一副吞了苍蝇的模样。

　　真是，都沦落到这个地步，一点反省的姿态都没有呢。

　　这对夫妻倒没有作死的大声叫嚷：要绞杀革命云云。然而，以王后为主，厌恶和轻蔑的情绪无处不在。唉，明明英王查理一世那个坏榜样在前，又亲眼见识过市民入侵凡尔赛宫、逼迫王室，君主至今尚没有可靠的军队保护……身陷巴黎之囹圄的他们，难道还不懂忌惮与畏惧么？

　　螳臂挡车式的坚持对抗，怎会有美好结局？

　　唉，哪怕他俩惺惺作态，多多回应群众那愚昧而不太稳固的忠心，至少也能拉拢一部分单纯善良的平民。至于那些“理智充足”的社会活动家们，无论保守还是激进，只要王室诚恳鞠躬，哪怕怀疑其企图并在肚子里骂着虚伪，他们大概率表面都会有所感动并乐于维护国王一家……

　　若他们常常示好，促进人缘，也许后来王室试图改装逃脱时，就会有更多人帮助，没准能获取到流亡的自由——林奈记得，历史上路易十六全家搞过“瓦伦逃亡”，可惜很快被逮了回来。

　　即便如此，那时巴黎市民仍对被押解回来的他们客客气气，并不曾立即翻脸、搞起审判。直到后来战事频发，矛盾加深，人们才凭着“通信叛国”的蛛丝马迹治罪于王室。

　　国王夫妇如此政治无能，难怪最后被砍头。林奈暗暗嘀咕。

　　出师不利的她抓了抓脑袋，靠着马车壁，不再回望越离越远的杜伊勒里宫，继续冥思苦想。

　　两天后，听闻她去宫廷走了一圈的老熟人胖主编，主动找她来聊天了。

　　“天天喊着单调的口号，并不利于民众思考……其实，宫廷轶闻也是提高报刊销量的好帮手，听说我们的对手已经开始这么干啦……”

　　由此可见，这位主编，尽管呼吁革命，高举理想主义的大旗，实则非常务实。

　　他眼神闪烁，有些神神秘秘的道：“或许，我不该要求一个未婚姑娘对这样、那样的事情太敏感。可是，以女性的细腻，你很适合探究一下，那位费森伯爵的事情。”

　　“哪个费森伯爵？”林奈一脸懵懂。

　　“咳，一位来自瑞典的青年才俊。”主编有搓着手，暧昧的眨眨眼。“你之前待在国外，大约并不清楚他在王后的特里亚农宫拥有多么特别的地位，受着多么深厚的宠爱。瞧，现在王后居住杜伊勒里宫，不开舞会，鲜有外出，和他的通信大概更加频繁了。”

　　哦，什么宫廷轶闻，是宫廷绯闻吧。林奈有点哭笑不得。所以，主编这是想让她去探究王后的情人，再写点花边新闻给报刊争取读者？

　　让未婚女性去干这种事，怎么闻起来都馊味冲天。

　　林奈断然拒绝。“很遗憾，我对此一点都不感兴趣。”

　　“不，你的理解或许存在偏差。我的意思是，”主编还想努力一把，“我认为这类糜烂不忠的行为值得批判，人民也有权知道这不堪的真相。一直以来，我们揭露王后的行止，是为了促进王室更加清正端庄……”

　　林奈还是摇头。“对此我丝毫不擅长。还是请您另请贤能吧。”

　　主编只得悻悻而归。林奈则开始思索，于这桩“桃色事件”她有什么可利用的地方。

　　毕竟，通过肉眼直接观察，通过各路消息分析，眼下在杜伊勒里宫，王后更似那个管家的主人。

　　反正，要拯救路易十六，大概率必须过他老婆那一关。问题在于，跟革命报刊有着密切联系的林奈，目前正不大受这位女主人待见。玛丽王后性格倔强，时刻高昂着头，绝不肯向革命意志显露丝毫妥协。

　　偏偏她又还没找到什么曲线救国的道路——那个费森伯爵什么的，仿佛水滴入海，在巴黎难寻踪迹。

　　果不其然，林奈接下来几次求见，均遭到王后的拒绝。

　　时间在推移，杜伊勒里宫的情形似乎并没有变得更坏。尽管国王一家不愿外出、不愿亲近民众，但以其强硬固执的受迫害者形象，他们至少维持住了自己的尊严。

　　但这样，不过是暴风雨前夕的宁静。王室并没有有力的军队保护，却置身在大量情绪易变的巴黎市民的包围中，矛盾一旦激化，“革命派”中那些投机取巧或者别有用心的人，很可能就会让他们彻底倒霉。

　　四个月光阴如飞一般过去，林奈眼见自己的计划迄今毫无进展，心情不免沮丧。

　　犯难时跟系统背后的那一位商量，显然并不是多好的主意。K星避难者君士坦丁先生很有职业操守，他即使对巴黎全城具备“上帝观测视角”，也不曾与她信息共享；而对于之后相关社会进程，但凡话题太接近史实，他便往往陷入缄默。

　　而林奈也拉不下脸，为了这种事情死缠烂打。

　　毕竟，忽略他们之间的微妙关系，装作泰然自若的处理眼下事务，她已经感到颇为吃力了。

　　还是假设他不存在，专心做任务吧。

　　每逢困难，林奈最多是摸摸手环，而后缓缓移开自己宛若哀怨的目光。

　　幸而，突破就在不经意间到来。

　　当她再一次在杜伊勒里宫吃了闭门羹、不得不灰溜溜回去的路上，她无意间跟上了某位宫廷的信差。

　　准确的说，是她发现，那位信差竟乔装打扮，鬼鬼祟祟摸到了一条阴暗的小巷。

　　林奈并不惮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那对“最高贵”的夫妻。毕竟，后世有无数文件证明，为了王室地位和权益，为了自由和性命得到解救，他们的确私通国外，泄露机密，促使反法盟军入侵自己国土，为镇压革命不惜损伤国民。

　　所以，即便林奈此刻需要和他们站在同一立场，她也很乐意去挖掘些秘密，掌握些把柄。

　　结果，她居然见到了一个绝对意想不到的人物。

　　“天哪，我没看错吧。”林奈揉揉眼皮，轻声自言自语。“那张脸，成日抛头露面的……竟是声名赫赫的米拉波，民权派大活动家米拉波？他是不是‘坚定站在人民这边’呀？”

　　难道，他其实亦倾向于王室，或者干脆就是个两面派？

　　和传信者碰头后，这位传言爱搞女人的大活动家便用兜帽遮住头，匆匆从另一条暗巷离去了。林奈则侧身立在街角，等待好一阵，确定安全后，记下地址，决定改日来探。

　　第二天，身着男装、换过妆容的她，坦坦荡荡大摇大摆走进这处花街柳巷。

　　饭馆里鱼龙混杂，林奈说是来替某人“访友”，绕开几个混混，“傻乎乎”的与几个私娼聊到了一起。

　　在十个利弗尔的引诱下，某个雏妓同她证明：“昨天那位先生，似乎大有来头……他时常光顾我们这儿，偶尔会见朋友，不过一直隐瞒姓名。”

　　那有什么关系！林奈攥着几张搜罗到的小笺，心里已有八分肯定——这位风流先生寻欢作乐间遗留了点笔迹，她如今用《巴黎先驱》报社里的某些资料对照，足以证明他的身份。

　　有了目标的林奈，在守株待兔第三天，果然逮住了这个“人民的间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