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世事流水梦浮生 ...
-
温如镜准备把容止送出去，当然，现在这个情况就只能把容止送回他现实的世界，他没法回到原来的梦境中去了，不过这个梦境本来就是为了温如玉而存在的，现在温如玉准备离开，梦境也没有继续的必要了。
“容止。”温如镜低声喊身旁那个摇摇欲坠的人，温如玉没有同行，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劝诫中带着警告的意味，“你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是容止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了，“那你和她就是一个世界的了？”这个人和天如镜长得很像，若不是二人气质不一致，他都以为是同一个人。
温如镜笑了，带着莫名的意味，“当然，我是她哥哥，”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是说，温如玉的哥哥。”
“所以，我一定会把她带回家。”温如镜坚定道。
“你应该知道，你所在的是一个怎么样的世界，乱世征伐，民生凋敝，混乱残暴，荒淫滥杀，”温如镜望着容止的眼睛平静地叙述。
诚然，魏晋南北朝在文学艺术史上是极自由、极解放、极富于智慧、极浓于热情的一个时代，但它也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最混乱、最苦痛的动荡时代。
“可她所在的世界是与之完全相反的和平美好，自由平等，公正法制。”温如镜停下了步伐，“你要让她留在这儿，同你一起受苦吗？”
“我会让她过上平和的生活。”容止抿唇。
温如镜笑了笑，“可是那要等多久呢？”他知道容止的能力，可让这天下太平，需要五年十年都不止的时间，“而你所谓的平和，是把她困在方寸大小的府中，以此保证她的安全罢了。”
“她凭什么就因为你那点所谓的喜欢，就搭上自己的一生呢。”
“她本来就不属于这里。”
温如镜将容止推向了不知何时打开的界门，“所以，回去吧，回到你的世界，继续你本来的生活。”
可是，怎么可能继续呢？
窗外残阳斜照秋林，洒下一层温暖的金色光纱。屋内却是一片寂静的昏暗，容止不许侍从进来点灯，斜靠在窗边遥望着窗外的余光，夜色将沉。
容止手中捏着一坛酒，只是普通的清酒，不是他曾经心心念念的桂花酿。他回来后又亲手酿了桂花酒，也同样地埋在了梧桐树下，可约好的人不在，他不敢喝，她不在，他怎么能喝桂花酒呢。
容止身边零零散散堆放着很多大小不一的酒坛，有的是空的，有的是满的。向来从容不迫举止温雅的容止却没用酒盏，直接对着坛口饮，或者说，是灌。
听说喝醉后会梦见相见的人，他喝了那么多酒，却从未梦到那个世界的公主府和她。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睡了一觉，做了一场梦而已，可是那个梦境如此真实，他也同样地在那个梦境中度过了二十二年，那梦境和现实又有什么区别呢。
还是有的，容止垂下眸子苦笑，现实里没她。
他宁愿留在梦中。
可她不愿意。
天如镜走进来，给这个黑暗的室内带来一丝烛火，视线掠过地上散落的酒坛，无奈地看向容止，“你还是不愿意忘记啊。”
容止从梦中醒来后，他就过来想要把他关于梦境的记忆消除，或者至少模糊掉，从而让他能够好好在现实中生活。
可是容止不愿意，他不愿意忘记梦中发生的一切，也不愿意忘记那个女孩子，即使他已经向容止解释了一切。
天如镜忧愁地叹了口气，“所以，你想要怎么办呢？”
“还是那件事，让我做梦，”容止在黑暗中抬头看向温如镜，眸中倒影着灯烛的火光，“如果她可以从那个梦间界回到她的现实，那我也可以通过梦间界前往她的世界。”
天如镜笑笑，像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不可能的，容止。”
“世界法则不会允许。”
“那我可以毁了这个世界。”容止也笑了笑，他曾许这一世荣华，可还是留不住她，那这荣华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天如镜收了笑，拧眉望着他，容止依旧挂着那个纯善无害的笑容，但天如镜知道，容止确实有能力做到这件事，现在的他也能做的出来这种事。
“你知道的，即使让你入梦，你也不一定能够在梦中找到梦间界，有可能会迷失在梦中；就算找到了梦间界，你也不一定能够找到她所在的世界，甚至有可能遇上时空乱流，就算千万分之一的可能，你到达了她的世界，可是她也不一定愿意同你在一起呀。”天如镜又一次耐心劝说，“可是如果你留在这个你的世界，你能够得到所有你曾经想得到的一切。”
“我知道。”容止没有半分动摇，“况且，我本来也只是想要一个机会而已。”
“你不害怕失败吗？”天如镜终究还是妥协，自从容止醒来已经过去一年多的时间，容止的态度从来没有变化过。
容止怀念地笑了笑，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温如玉的时候，对天如镜道：“我的确是不知道最终结果如何，未来又是否是我想要的样子。但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人生苦多，但求活得痛快，万事顺心而为，不枉在这世界上走一遭罢了。”
这是她曾经告诉他的。
活在当下，不因过去悔恨，亦不盲目憧憬未来，把握现在拥有的，不能因为未来的可能性而放弃所有，因噎废食岂不可笑。
“况且，我的未来如何，是好是坏，决定权在我手上，”
所以，只要有一丝的希望，他就不会放弃。
这是，她教给他的道理。
天如镜看着容止的背影叹息，可是，值得吗，用他的所有，赌一个可能。
————
温如玉醒了，或者说，温如玉又一次醒了过来，她的每一次苏醒对整个医院来说都是一个奇迹。
而这次尤甚，因为她身体的各项指标在这次苏醒后开始好转。
“瓷宝~”温如玉还没来得及睁眼就听到了她妈妈喊她的声音，“瓷瓷瓷瓷~”嗯，还有她哥哥，“去去去，一边去~”这是她爸爸嫌弃哥哥碍事的声音。
温如玉睁开眼，她的家人全围在床边关心地看着她，温如玉恍惚了一瞬，随后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我回来啦！”
温爸爸摸了摸她的头，“醒来就好。”妈妈也一把抱住了她。温如玉抬头正好对上了被挤到了一边的温如镜，他用温和的视线望着她，轻轻笑着点了点头。
温如玉知道，自己成功地从那个梦境世界中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第35章 世事流水梦浮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