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往事不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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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江亦辰也听见了水声，他有些着急地唤燕观澜，带了焦灼的声音，燕观澜迷迷糊糊地回了一句：“别吵，让我睡会。”
“燕观澜！”江亦辰厉喝一声，把燕观澜从困意中拖出来，“别睡，睁着眼！”
他其实也看不见燕观澜现在是不是睁着眼，不过提醒一句总是好过不说。
他没再听见燕观澜发出声音，可是他又不能到他身边去——宋璋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衣袍下摆。
他仿佛伤的颇重，现在只能轻微地让江亦辰外袍下摆轻轻摆动，江亦辰懂得他的性子，他要是现在还有能扯了他外袍的能耐就绝对不会这样。
宋璋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嗬嗬声，江亦辰给了他一道灵力，让他缓了缓，按照刚才自己记下的路线把燕观澜拖了过来。
江亦辰蓦地感觉到灵玉的气息，按照这个强度，应该是廖怀瑾有事找他，并且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江亦辰不假思索地觉得，还是宋璋和燕观澜重要，于是将廖怀瑾晾在了一边。
大约过了好一会，宋璋缓了缓，像是好些了，燕观澜在一边不安分地摸摸索索，江亦辰才拿出灵玉，问廖怀瑾到底怎么了。
廖怀瑾马上感觉到了灵玉的异样，他很快的联系上了江亦辰，那边江亦辰道：“怎么了？”
廖怀瑾颇为颓丧地叹了一口气：“说来话长。”
江亦辰干脆道：“长话短说。”
廖怀瑾：“……燕家长姐来了，我请她住在经辰宫内了。”
江亦辰：“知道了。”
廖怀瑾确定江亦辰内心一定在哀叹，因此没有计较江亦辰简短的回答，颇为舒畅地继续处理事务。他压根没想去帮江亦辰的忙，很是有理有据地觉得，有江亦辰在，他去了也是白搭。
三个人之中，只有江亦辰的状况还算好，尽管光幕碎裂让他受了不轻的反噬，不过他精神很好，伤不及根本，与他相比，宋璋便有些浑浑噩噩了。
水声依然在耳边响着，燕观澜感觉衣服下摆有些沉重，应该是被浸湿了，他拽了一把江亦辰：“你能不能点个火，照个明？”
一旁宋璋代替江亦辰有气无力地答到：“不能。”
“为什么？”
宋璋语速很慢地解释道：“我们现在应该是在冰壁之下，冰壁下面有很多灵魂状态的生命，若是有光，他们会聚拢过来的。”
灵魂……燕观澜对这个词有着莫名的亲切感，就像是光，对生命来说是可有可无，可对于他来说，却不可或缺。
明明不常听说，却有种隔世的亲切。就像……这个词是印在他灵魂里的，是一种命中注定般的玄妙。
他低声重复了一遍，道：“灵魂聚拢过来，那就让它们过来。”
“那种东西很麻烦，它有可能会攻击你。”宋璋阻止道。
江亦辰突然插话：“宋前辈之前来过这里？”
宋璋的声音没有立刻传来，半晌他才犹疑着开口：“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没来过……不对……”他又抓着脑袋去想，江亦辰连忙叫停了他，和他说了些其他的转移他的注意力，并伸手弹出一道光线来。
果然看见周围有一团一团小小的发着光的东西朝着他们窜了过来。
燕观澜伸手想抓住一只，他的手刚刚碰到一团灵魂，却见到那团灵魂毫无阻碍地穿过了他的手掌，飘飘悠悠地绕着他转，偶尔靠近一点，随后又飘走，其他的灵魂却都离他很远，在江亦辰和宋璋的身上还“挂”着几只灵魂。
燕观澜好奇道：“它们怎么不碰我？”说完朝着二人靠近了些，那些灵魂却像受了惊一样四散了。
燕观澜皱眉道：“怎么跑了？”然后赌气道：“小爷不要这些东西了！”手还是忍不住地凑近了那些灵魂。
那些灵魂并未攻击他们，宋璋耸了耸肩。
燕观澜好一会才注意到他们周围的环境，幽沉昏惑，是一条狭窄的小路，前面不远便是个弯，两侧石壁上有湿润的泥土，泥土呈现一种不正常的红褐色，虽并非是凝固血液的颜色，却也让人不舒服，燕观澜毫无道理地想到劣质的印泥，沾在手上脏兮兮的。
地下面冒出了很多水，可地面并不松软，承载他们三个人的重量绰绰有余，没有那种泥一样的质感，泉水也是呈红褐色，也不知道是这土壤污染了泉水，还是泉水浸染了土壤。
“土壤是月岩壤，水□□生，使得这片区域弥漫有月岩毒。”江亦辰道。
“月岩？”
“相传这月岩壤为月宫之物，最初是无毒有利的，可后来不知怎么的惹怒了天意，月岩壤便带了毒性。”江亦辰看了脸色不太好的燕观澜一眼，“毒性不大，一时半会死不了。”
燕观澜：“……那我们怎么离开这里？”
宋璋指指两侧石壁道：“先去找路吧。”他挥挥手想把身上的灵魂们赶下去，可是它们还是很牢固地依附在他身上。
月岩壤……既是岩又是壤，那是金还是土？
燕观澜觉得有很多咒文一般的东西在他脑海里出现，却也同那些灵魂一样，他想去触碰，可它们躲开了。他向上看去，看不到月亮，也看不到星星，只能看到有几星光点沿着一个熟悉的轨迹转瞬即逝。
他有些烦躁，他觉得一切都很熟悉，偏偏什么都记不得，他努力回想着那个轨迹，可那轨迹的影子在他脑海里一点点消失。他更加烦躁了，你既然让我觉得熟悉，那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明明白白？
虽然燕观澜也觉得自己气的有些莫名其妙，可他就是烦躁，他想不起来，那些过去的事，或人或物，仿佛从他的记忆里蒸发了，却未消失，留下空空蒙蒙的一片，禁锢住他整个灵魂。
我为什么会忘记？那些记忆于我而言，有什么特别吗？燕观澜默默地问自己，他现在记得的，不过江亦辰和归云宗，现在连归云宗的轮廓都模糊了，仿佛水浸过的宣纸，皱皱巴巴地失去了原来的模样。
他觉得他的日子过的平平无奇，难道是因为太平淡了，才被刻意地忽略了？
他接着自己的思维想下去，觉得既然是平淡的日子，那记不记得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潜意识里认为那段时光是一般的，平淡到……睡一觉就能忘记，忘记了就不会再记起来，就算记起来了，又能怎么样呢？这样大费周章的只是为了记起那些东西来，他可真是太闲得慌了，还不如不记起来呢。
他于是决定，不去想了，他刻意忽略掉一切不一般的事物，告诉自己那段日子就是一般的。
他不再去想，认真地跟上江亦辰，江亦辰却停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往事不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