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神》豆腐脑花

28、第 28 章

　　既然路衍这边搞定了，他就和张岩介绍的那位确定了时间。

　　路衍的积极性虽然显而易见的不高，但还是随着他做了调整。起床把热毛巾递给程浔就进了厨房。“昨天你的粥还在冰箱，我跟菜一起给你热了，行吗？”

　　“行。”把毛巾敷眼上，又小躺了几分钟，跟着眼睛的放松，他差点又睡着。趁还醒着赶快起了床。

　　几乎是摸索着到了厨房又趴在路衍身上。路衍看着他根本睁不开的眼，说“你就是作息不规律，该睡的时候睡不着，该醒的时候醒不了。”

　　程浔眼睛贴在他背上左右按压，“是皇上不懂雨露均沾。”

　　路衍换了个碗给他盛上，笑着说“没有这么亲力亲为的皇帝。”说完拉着他的胳膊拽到正面来，“用膳了，王爷。”

　　程浔端了两个碗，走出厨房，“王爷还是算了，皇家不好混，我甘愿当个山匪。”

　　路衍白了他一眼，“好了，别做梦了，再不吃就迟到了。”

　　他瞅了一眼表，确实不早了，这才好好看了两眼眼前的饭。“你真炒了？”

　　“我妈买了点生牛肉，我看着有就做了。”没想到那个点菜的白眼狼倒是一觉睡到天明，白瞎了这一顿。

　　程浔跟立马表忠心似的，不声不响地扫了半盘，连粥都喝的一干二净，完了还主动把碗给洗了，讨好意味相当明显。

　　上午刚开始开会，手机就开始震动，有电话打进来，他看是陌生号码，直接挂了关了静音。没想到手机又有三个电话不依不饶地打进来。他手机不能关机，总这么亮着他又浑身不舒服，出了会议室。

　　“喂？”

　　“我还以为你现在连陌生号码都不敢接了。”

　　是他爸。

　　“卖房子的钱只撑了这几天？我之前以为你有人了，没想到孩子都有了？”程浔其实有预感，之前一阵子把他手机号码拉黑，平静了这么长时间其实已经超出预期了。

　　“你给我再说一句？你怎么跟我说话呢？”

　　“我就是这种态度，你打电话过来就应该有心理准备。”他知道这一通电话没有那么简单，想必又是惦记上什么了。

　　“你大可以用这种跟我说话，大不了到你妈那儿等你，也没有几天了。”

　　确实，离他妈的忌日也没几天了。不管什么原因，他都得去。他笑了两声，“那倒是，我们要是那天运气好碰见了再说？”

　　“说到底我们也不可能真正撕破脸，左右你身上留着我的血，连法律上也没有断绝关系这么一说，你嘴硬有什么用？”对方明显被他的态度激怒，话也说的半点不留情面。

　　“撕破脸？怎么叫撕破脸？告我？还是杀了我？”他强压着自己的情绪，听起来尽量显得冷淡。

　　“别把话说那么夸张，我也不过是拿走我该拿的东西，我的要求过分？”

　　“我妈留的房子现在在你手里，你要卖掉。之前我妈留的钱，她让给你多少我给了多少。她把工资卡给我让我管着点，我还给你。其他的，你想都别想。”

　　“我想都别想？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

　　“你的东西？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吧？这里面只有工资卡是你的吧？”

　　“我最后再问一遍，把你妈留的东西给我，以后我不会再给你打电话。”

　　“你掂量掂量自己，你配吗？”说完就挂了电话，进了会议室继续开会。

　　其实他手里，也实在没有多少程妈的东西了。大多数都留在房子里，剩下的，就只有那一个骨灰盒了。

　　中午他去了一趟营业厅，重新办了个电话卡，在朋友圈通讯录公司内部邮箱挨着发了一遍新的电话号码，该解绑的解绑，该重新绑定的重新绑定，跟过去告别也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摆脱一个家庭也不过如此。

　　这么一趟下来，他突然觉得是自己太过斤斤计较了，有些事情排除了情绪根本算不上棘手。

　　“怎么了？”群发的短信里也有路衍，没过一会儿路衍打过电话来。

　　“老给我打电话，我嫌烦。”他一听路衍的声音语气里就不自觉地带了点撒娇的意味。

　　“你爸到底想要什么？钱？”

　　“不完全是，之前我给他的钱不少，他怎么也会给自己留个底。主要是生气我妈什么都没给他，争一口气。不过这么长时间了，我猜他可能是有人了。不用担心，现在没了我的电话，他又不知道我的地址，不认识我的朋友，我们现在基本就算断了任何形式上的联系。”

　　“嗯”，那边停顿了几秒，问他“难过吗？”。

　　“你男人也是很能打的好不好？相信我。”他语气带着笑，打趣着。

　　“我一直都相信你。”

　　“对，跟你说个事。十月十六带你去见你阿姨。”程浔拿起桌子上的日历翻了翻，“应该是下个月三号，我提前一个月预约能行吗？”

　　“行。晚上我带你去找那家韩餐吧。”

　　“干嘛那么云淡风轻的，你不应该感动吗？多大的诚意啊。”他听着对面的情绪不高，估计又是担心他，有意活跃活跃气氛。

　　“来不及感动，就是有点高兴。”

　　“高兴？变态啊你。”程浔实在摸不清他的脑回路，情绪的弯弯绕绕真是诡异。

　　“以后你指望全在我一个人身上了，所以，还不快求我对你好点儿。”

　　程浔又骂了他一句，才笑着说，“这种事情全凭良心，我骄傲，不求人。”他说完往门口看了一眼有人敲门。“请进。”

　　“我这边有事，先不说了啊。”挂了电话。

　　等他处理完了手头的事，拿起手机一看，是一条短信。

　　在他印象中，路衍从来没有给他发过短信。在各种无线背景下的环境里，短信几乎都可以和信相媲美了，他的信箱里不是各种验证码就是10086。

　　不过，毕竟路衍是不一样的。起码这一条，就不是带有任何功用的公共废话。

　　“我会每天想方设法，绞尽脑汁，千方百计地努力比前一天对你更好的。”

　　相当罕见的早上十点，他们家的床还是满满当当。程浔早就醒了，本来想着起来做点什么当早饭，还没动一下就被路衍拽了回来让他继续睡。

　　“我去做早饭。”

　　没想到路衍眼都没睁，“你做的难吃。”

　　他一下子没想好怎么对待这种半点不买帐的行为，朝着路衍瞪了一眼。路衍好像感觉到了似的，埋在枕头上心虚的笑。

　　“怎么办，不想要你了，我觉得你有点不识抬举。”程浔把放在他身上的手打开，既然吃力不讨好，他也就不难为自己，躺下继续耗着。

　　“这才几点啊，好不容易睡个懒觉。”说着就往程浔这边挪。

　　程浔在被窝里踹了他一脚，人家丝毫未动，倒是他反而到了床边。“离我远点，我在嫌弃你。”

　　结果等他躺回去，脚放在某人的大腿上，被外面漫进来的阳光照着，又睡了个回笼觉，最后两个人还是被路衍的电话吵醒的。

　　程浔轻眠，听见之后嫌烦，蹬了旁边的人两脚，“接电话。”

　　路衍“嗯”了一声，接了起来，“妈？”

　　程浔本来还一脸想砸手机的表情，听见路衍这么一叫，立马精神了，大气不喘的听母子对话。

　　“嗯，刚醒，怎么了？”

　　“我下午还有点事，中午别管我了，嗯，晚上？程浔在呢，你等等我问问他。”路衍扭了头看了看程浔，“我妈让我们晚上去吃饭。”

　　程浔疯狂地摆手，用唇语说，“我有事。”

　　路衍点了点头，“他也没什么事，我们晚上过去。”他眼睁睁的看着路衍答应并且挂了电话。

　　“你干嘛啊？不跟你说我有时间了吗？”程浔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脑子里飞速运转今天去了得带点什么，说点什么。

　　“真不用紧张，我妈估计已经猜到了。”路衍把他拉过来开解，被程浔一枕头打开。

　　“这不是随随便便跟朋友出个柜的问题，对方是你父母，就算你出柜了，这几年你不是还有女朋友吗，现在你突然把个男人带回家，还是之前大学的朋友，这能简单吗？”程浔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脑子里全是“跟父母出柜”这个可怕的话题。

　　路衍拉了他的手，“你相信我吗？我会对我们的关系负责，我答应了，就证明我有足够的把握不会搞砸，你要做的就是做自己。爸妈那边交给我。”

　　“我知道”，程浔叹了口气，“我就是怕搞砸了。”

　　路衍亲了他一口，“都交给我，今天下午我们去买点东西，带回去。”

　　他这才稍微轻松了一点，抿了抿嘴唇，“好。”

　　这一个电话打过来觉也睡不成了，程浔洗漱了之后就缠着路衍给他挑衣服，路衍看着一衣柜90％黑，80％黑，70％黑的衣服，实在是无聊的很，“宝贝儿，说实话，你的衣服风格都那么统一，有什么可挑的。穿一件厚点儿的，就这件。”

　　程浔看他敷衍的态度，还是选了一件稍微带点修身的长风衣穿上。

　　两个人没有上班催着，行动都慢了一大截。最后干脆在楼下早饭中饭一起吃了，之后就直接去了约定的地点。几个地方都看了一遍，跟程浔收到的资料没什么出入，挑出的三个都还不错。就连路衍也开始犹豫了，最后还是程浔拍了板，做了个初步的决定。

　　他们也没有急着当天定下来，想着跟楼上楼下了解一下状况，再好好检查一下各种电器再约房东签合同。程浔虽然心急，这些基本的步骤还是知道的。虽然接下来流程更加麻烦，不过心里有了底，想着晚上的饭局也稍微平和了一点。下了楼，准备去超市买点东西再过去。

　　“你喜欢那个吗？”他还是不死心，总觉得路衍没有一下子看中，偏要问了才行。

　　“喜欢，那个大卧室挺好的。”路衍想了想说。

　　“是吧，其实我就是看上了那家的大主卧，采光很好，面积又大，壁纸也是暖黄色，等我们搬的时候再块大地毯，放个小桌子。对，窗帘得换一下，黑色太没有感觉了。你觉得，暗紫色怎么样？”程浔心里早有了打算，其他的地方装修都很中庸，挑不出什么毛病，就只想着要把卧室的布置尽量往路衍的想象靠近。

　　“暗紫色？暗红色吧。”路衍笑着把他拉过来往补品那边走，“这边。”

　　他跟没长眼似的，路衍说往西就往西，“暗红色？会不会有点太纵欲了？”

　　“程浔同志，就是一个窗帘颜色，你想到哪儿去了？”路衍见周围没人，伸手在他屁股上摸了一把。

　　“路衍同志，在外面呢，你手往哪儿摸呢？”他半点不认输，路衍就是典型的鸡蛋，内心铁定清白不了，还有脸说他思想不纯。

　　“那你就没有什么想法吗？对房子？”看着他一直在张罗卧室，却也没有说自己喜欢什么样的。

　　“我？没什么要求，能住就行。好了先别说这些了，先看看买点什么。”程浔看着眼前的一堆，实在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给我爸买酒，给我妈买点补品就可以了。”经过卖山药酒的地方直接往车里放，再往前走找到银耳也往车里装，“搞定。”

　　程浔看着他这轻车熟路的架势总觉得不可信，回去好好看了看又问了问售货员才放了心，“你不会整天都往家里带着些吧？”

　　路衍推了车继续往前走，“我回家就会吃。家里全是这些，能不记着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