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离又神合》棠梨果

3、失利失意

　　周四很快就到了。

　　分班后第一周的课并不算轻松。这次郑执和杨奚都分到了理科二班，中午终于有人一起搭伙儿吃饭了。有了杨门神坐镇，郑执终于减少了和女生的交流。

　　然而杨奚对此不是很满意，怎么感觉自己跟瘟神似的，专门切断人的桃花缘。

　　“我说，郑执啊。”杨奚一边嚼着土豆，含糊不清地开口，“今天下午情况不容乐观啊，不知新社员最后还会留下多少。”

　　“我尽量。”郑执简短回复。

　　“唉，你倒好，我可愁死了……指标够不着，我该怎么和社长交待……”

　　“……剧社又不会少几个人就关门大吉。”

　　“……我说你。”杨奚气得差点直接就拿筷子上了，“你好歹也是副社长，你昨天的自信呢？过了一天就喂狗了？！”

　　“是你操心过头，还有我呢。吃完饭午自修还要写5面物理作业，醒醒。”

　　“……郑执，有没有人说过你性格很差。”

　　“我么？”郑执撑起下巴，竟然还认真思考了起来，“我自认为我大体上对人还是很温和的。”

　　……可以，我不是人。

　　今年的社团活动时间比往年严苛了不少，一周只有二四五下午各有两节。在周四，高二的活动时间还被放在了第三、四节，第五节课是理科一二三班公共体育课——这也意味着，课后的社团时间被限制了。这是校长的要求。

　　南英中学勉强挤得上市重点，理科班是南英的特色班。因此这届校长新上任后，就尤其看不惯社团活动占了文化课时间。

　　“要我说，这届校长也太不是东西！要不是他搞什么学业社团加分政策，至于这么多人被分流么？”

　　郑执听了这话也是无可奈何。

　　是啊，就因为这破政策，许多社团都被迫关门。所谓的青春校园社团，也就变成了“换个教室上自习”。

　　凭着上几届累积下来的资源，白鹭剧社才勉强抵住了上头的打压，得到持续运营。

　　但也不得不未雨绸缪了。

　　蒋丛艺也私下找郑执谈过几次，结果都不了了之，事情实在是难办。

　　一切都赌在下午了，希望前天的介绍会还有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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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社团活动课如期而至，简单地在门口和蒋社长点头致意了一下，郑执自然地往后排走去。

　　“哎郑哥，这里坐。”

　　道具小北冲郑执热情招手，郑执也就顺着位置过去了。

　　“这就到社员正式挑选入社了哈…………哎，但我怎么看着……”

　　“不是你的错觉。”郑执平静地打断了傅北的欲言又止，“人比昨天少了六成。”

　　接着又打趣说：“可能是我人格魅力不够？”

　　傅北被点了心事，也面露尴尬，局促道：“没有的事！就、就像昨天郑哥说的，这剩下的，肯定都是喜欢演戏的，肯吃苦才留下呢。”

　　郑执苦笑，也是，他昨天话说得太绝，说不定真吓跑了人。

　　这倒是替剧社办坏事了。怪他太认真，不知昨天犯了什么病，惹得这么个祸。

　　蒋丛艺似乎并没有太在意。等到人差不多到齐了，便沉稳地询问起剩下新生的意见，开始分配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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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执满脑子都是蒋丛艺手里薄薄的几张纸。

　　许多人因为不满做演员不成还得做苦力，纷纷婉拒谢绝了入社邀请。

　　最后只留下来几位，填补了演员的空缺一角，就再也没有下文了。

　　郑执没看清四周人什么反应。等他察觉时，他已经走出教室站了好久了。

　　“你别太在意，这分明不是你的问题……剧社演员本来就临近饱和，新生又不肯吃苦，多走几个也正常。”

　　杨奚走出社团教室，才发现郑执一动不动地对着柱子发呆，赶紧把他喊醒去上体育课。

　　他第一次见这么失态的郑执。

　　作为男神曾经的小迷弟，虽然男神已变成了男神经，但对郑执的美好印象还是会偶尔在脑内自动播放。

　　这么懂得处世的一个人，竟然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真的。这不是你说的吗，社团少那么一两个人怎么了，至于这么丧吗。”

　　“一直做甩手掌柜，今个儿就别较真了，哪儿有你的事。”

　　杨奚自觉话到用时方恨少，实在不知如何安慰人。最后只得拍了拍他的肩，说老赵找他打篮球，先走一步，让他在树下坐着冷静下。

　　郑执现在什么也不想去思考。

　　一股熟悉的感觉突然像暴风雨一般冲刷遍他的理智，心脏像被细细的银针戳了个千疮百孔。

　　细密的针眼带来的与其说是疼痛，不如说是强烈的窒息感。

　　无处排遣，无处安放，无处可逃。

　　哪怕再怎么调遣说辞，能保证没人这么想吗？

　　“昨天的一番话根本就毁了所有人长达一周的努力。”

　　“自己的高傲任性换来了招新的彻底失败。”

　　剧社要毁了。

　　哪怕他当初、当初只是单纯地希望找到真正热爱话剧的人罢了。

　　“……！！”

　　“……那边的！

　　“……哎！那边的！”

　　砰——

　　大脑当机瞬间打破。

　　好——他妈的痛！！！

　　是谁！！！

　　郑执差点在草地上当场扑街。混沌眩晕愤怒在脑子里跑了个遍，勉强辨认出有人正往这儿赶来，操/蛋的涵养和包袱让他迅速假装平静，实际内心已吐血三升。

　　“……队长叫我来捡球，你没事吧……你……”

　　“没事，我很好，只是撞了一下，小事。”

　　呵呵，你看我啊，我好得很！！

　　“…………”

　　“……看起来不是很好。”

　　嗯？

　　“鼻血有点……严重。”

　　失灵的嗅觉中枢终于感受到了莫名的铁锈味，一摸，嗯……血……红的……

　　“……”

　　“……”

　　你为什么不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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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景象终于慢慢清晰起来，接过来人递来的纸巾，郑执的鼻血终于擦干止住了。

　　然而此情此景实在不太雅观。要不是旁边还有人打篮球，他简直想和这位罪魁祸首现场血拼。

　　“不是我干的，我只是被派来捡球……话说你……”

　　来者略略迟疑了下，继续开口：“你也在这所学校啊，真想不到。”

　　啊？

　　郑执揉揉眼，这、这不是前几天在凉亭碰到的那兄弟吗。

　　“啊……是你啊。好巧。我也没想到你在这所学校。”

　　“嗯。我看你住在那小区，以为你就在隔壁中学呢。没想到也是这所。”

　　郑执干笑两声，不作什么解释。

　　少年身着一套偏大的篮球服，皮肤较郑执来说偏黄一些，大概是天晒的原因。刘海碎碎地铺在额前，因为汗湿，贴上了几簇。

　　他夹着球，背着光，在郑执尚看不太真切的眼里，倒和在凉亭里碰见的清爽少年形象别无二致。

　　“后面那个好像是你们……队长？可能在叫你回去。”

　　“哦，没事。”

　　少年随意地将球抛了回去，自己却自顾自地坐了下来。

　　郑执奇道：“你不用回去？”

　　“不用，刚进队第一天。当替补，不用那么急着回去。”

　　这简洁又很想让人吐槽的语气，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你怎么不去打篮球？”少年愣头愣脑地开口。

　　“我……”

　　我现在想打也打不了了好吗！

　　郑执尝试忘记自己是个懒癌的事情，苍白地解释：“我，今天没人叫我打……”

　　“……你看上去不像不受欢迎的人。”

　　……谢谢理解！欲哭无泪！

　　“……剧社的事？”

　　郑执突然沉静了下来，没吭声。对面的少年好像也默认了什么，也没再问。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郑执还是忍不住开口：“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郑执。”

　　“……莫承梓。承诺的承，桑梓的梓。”

　　“好名字。”郑执点头，“对了，你不是想进剧社吗，我怎么没看到过你？”

　　“周二那次错过了。”莫承梓顿了顿，缓慢地开口，“今天不是说推迟入社吗？”

　　“推迟？谁说过？”

　　少年反过来觉得奇怪：“难道不是？难道说……”

　　郑执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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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篮球场那边的杨奚默默开小差好久了。自从那边那位爷被篮球砸中开始，他就满脸黑线，生怕他一个急火攻心驾崩西去。

　　更让他汗颜的是，这太岁头上动土的小厮怎么莫名其妙坐了下来，还和这位爷平和地聊起了天……

　　这又是什么操作？

　　先不说这位的心为何这么大，郑执的演技未免太过硬了吧！

　　“杨奚，传球——”

　　“哎哎，好嘞。”

　　说实在的，安慰郑执的话，有一半是唬人的。看到今天的失利，社员们难免会和前天郑执的发言联系起来，从而迁怒于人。

　　事实也是如此，他的确听到过一两句不满的风声了。

　　但杨奚总感觉事有蹊跷。

　　不该呀，今天到场的女生几乎没有。

　　尽管大多数人都是冲着郑执来的，那也不至于到了今天反而不给面子，连男神的面也不来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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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更新了！
我，变强了！
咕咕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