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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   禾月从偏殿进去,并没有引起多少注意。

      夜不眠原先一直坐立不安,见禾月来了,立马坐正,对着禾月眨了眨眼。

      “怎么样?见到没有?”

      禾月微微点头,顶着小殿下发光的眼神坐下。夜不眠凑近盯着禾月打量了一会,嘻嘻一笑。

      “......十殿下,你这是什么眼神?”

      夜不眠用拳头掩唇咳嗽了一下,眼神有些飘忽。

      他突然不知从哪掏出一本用布包得严严实实的东西,双手捧着递向禾月,低着头红着脸,几乎要磕到桌子。

      “这是何物?”禾月接过来,疑惑道。

      “那个......这是阿照让我请先生润色一下的画册,有些破损的地方还请先生多费心!”夜不眠一股脑儿把话倒出来,又紧张又羞愧。

      嗯......禾月用手指轻声扣了扣桌子。十殿下这飞快的语速度和加了多个敬语的话,实在是罕见。

      八成这话是十殿下编的,还默念了很多遍。

      禾月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夜不眠,似有若无地笑意弥漫眼底。“既然是十殿下所托,在下一定尽力而为。”

      之后两人又百无聊赖地看着一些大家闺秀表演才艺,觉得无聊得很。主位上的夜非白也有些厌倦了,摆了摆手让那群女子下去。

      惯于逢迎的某臣子一脸谄媚地提议道:“既然陛下觉得歌舞无趣,何不命人舞剑来看?”

      夜非白觉得有理,点一点头道:“那爱卿说该由谁来舞剑?”

      那臣子远远朝温煜的方向看了一眼,朝旁边几个臣子使个眼色。

      其他人连忙附和道:“方才见镇国公之子少年英雄,陛下何不命那位来?”

      “这......”下面群臣有些傻眼。

      看这情况,是那几位想折辱镇国公啊,居然让镇国公之子舞剑作乐,况且人家一路风尘仆仆地过来,已经疲惫不堪。

      不过那几人的提议却正中夜非白下怀,他向来忌惮手握兵权,威望极高的温煜。夜非白轻咳一声,询问性地问道:“温爱卿意下如何?”

      温煜抬起眸,冷峻的眼神并未有一丝一毫的波动。“一切听凭陛下吩咐。”

      温子初笑着看着他的父亲,眉眼弯弯,眼里笼着一层黑雾。

      “那......微臣就献丑了。”温子初慢慢走到前面来,背着手,微微歪着头笑道。

      进大殿不许佩刀剑,侍卫便取了一柄钝剑交给他。

      温子初垂下眼睫,手指在剑身上划过。不行啊,要他舞剑,势必不能有杀气。收敛杀气的剑法,太过软弱了,不能让哥哥看到。

      于是他抬起头,勾唇道:“微臣想请求陛下找一人对舞。”

      “对舞?不如对武吧。”夜不眠小声嘀咕了一句。

      禾月皱着眉看着那些刁难子初的人,无意识地扣紧手里的酒杯。

      夜非白自然不会不同意温子初的要求,随手一招,便让一旁的侍卫取剑与温子初对舞。

      两人一个黑衣少年郎抱剑而笑,一个青衣侍卫神态不屑。

      丝竹之声响起,奏得是绵软媚人的曲调,在场众大臣都窃窃私语。

      温子初粲然一笑,而后拔剑。明明是一把极钝的剑,此刻却释放出冷然的光芒,少年拔出的不是剑,而是气势。

      那侍卫也随之拔出剑,两人眼神相遇,目光相撞溢散时,温子初陡地欺近,手腕一翻,逼人的剑势让那侍卫险些被迎面砍中。

      侍卫呼吸一滞,已经有些乱了心神。随后便见那少年用快得难以捕捉的速度接连几剑,刺,削,勾,挑,直接被挑飞了手里的剑,不由地大惊失色,倒退几步,依旧在哆嗦。

      怎么回事?不是说好舞剑么?怎么好像是迎敌?

      大殿里鸦雀无声,众臣浑身紧绷,背生冷汗。这气势......真的不是来行刺的吗?

      夜非白脸上神色喜怒难辨,许久才拍起掌道:“温爱卿之子果真武艺过人!”

      温子初重新收剑回鞘。他抬起头乖驯一笑,“陛下恕罪。卑臣并未学过用来观赏的剑法。”

      所谓剑法,只为杀人而学。也许如今有了哥哥的存在,原本纯粹的目的会被哥哥的温柔涂抹。

      夜非白抚掌笑道:“好,好。镇国公之子果然别有一番风骨。”

      太妃点了点头,忽然想起来了什么,道:“陛下,不妨让凌小侯爷与他比试比试。”

      座下一直无趣饮酒的人抬起头,有些不耐烦地勾了勾唇。

      那几个意图羞辱温子初的人瞄了一眼君王的表情,陆陆续续地附和着。“小侯爷亦是少年英雄,难逢敌手,太妃娘娘英明。”

      “啧......真麻烦。”凌谙把杯盏倒扣在桌面上,向后倚在柱子旁。

      夜非白颇有兴味地道:“凌爱卿,上来与他比试一番,看看镇国公之子可否堪当对手。”

      一众视线都向凌谙掠去。

      青年微微仰头,眯着眼靠着柱子远远地看了温子初一眼,因为饮酒,眼角泛着淡淡的红。

      他忽然笑了,身形一动,闲庭散步般地走了过去。

      他一袭黑色鎏金的衣袍,勾勒出修长身量,面上是墨色眉狭长眼,唇边笑意如罂粟花一般令人迷魂。

      “谨遵陛下圣谕......”他被酒荡涤过的嗓音有些沙哑,尾音上翘,颇有些漫不经心。

      禾月突然起身,避开了众人的目光,绕到方才奏乐的乐师旁边,轻声道:“杨先生,让个位置。”

      杨毅本来正看着这场面出神,陡地看见禾月吓得险些把琴摔了。

      “原来是禾小先生,请。”说着他赶忙让开,替禾月把琴摆好。

      禾月勾了几根弦,但见那两人已经面对面站定。远远看过去,气氛凝滞,一触即发。

      二人同时拔剑的一瞬,他下意识勾动了琴弦。指尖轻捻,琴音渐响,随即他手下一动,音律忽然拔高,曲调激昂,焚香慢慢流动,仿佛一下子有了杀气。

      远处子初扬起笑意,发丝微乱,手中剑准确地一次次挡住对面看似悠闲,实则细密如网的攻击。

      对面凌谙似有所觉,挑了挑眉,将剑往回一撤,身子微侧,十分轻易地避开一次攻击。他眯起眼,舔了舔唇,眸中闪烁着昂扬的兴趣。

      禾月指间一挑,琴音高而且急,似藏着凤鸣鹤唳。

      温子初并未给他一个眼神,他也不希望子初分散注意力。他坐在这里抚琴,只是觉得方才那绵软的乐曲不适合他的子初罢了。

      “我说......”凌谙微微带喘,眼中笼着水雾和笑意,汗水顺着鬓角留下。“弹琴的那个。是你情人?”

      温子初眸中锋芒冷锐,弯唇道:“猜错了。”

      下一秒,二人手中的剑同时破开空气,剑锋擦过,发出尖锐的声音,隐隐可见边缘火花。

      原本的钝剑边缘竟然被这两人刮出了亮眼的银色。

      众臣皆目瞪口呆,激动得几乎站立不稳。

      礼部尚书擦了擦汗,声音有些抖:“这......皇上,夜色已深......”

      夜非白眯了眯眼睛,道:“也好,两位爱卿想必也累了,不若早些歇息。”

      容棉听了这话有些不太高兴,好不容易有精彩些的节目了,居然没打几下就散场了,真是扫兴。

      她从座位上跳下,随后被夜非白抱到了腿上。

      众臣有些茫然,立在夜非白身旁的老太监抖了抖拂尘,尖着嗓子道:“散宴!”

      “镇国公一行留下,众爱卿可回去歇息了。”夜非白挥了挥手,眉宇间有些疲惫。

      众臣于是渐渐退去,大殿很快空荡下来。禾月与夜不眠远远地看了夜非白方向一眼,也一同走了出去。

      “小先生,你说皇兄会给镇国公什么赏赐?”夜不眠把手背在脑后,有些好奇地侧过脸看向禾月。

      禾月看了他一眼,“十殿下确定陛下把镇国公留下是为了赏赐?”

      “哎.......也对,哪有这样偷偷摸摸赏赐人的。皇兄肯定是有密事和镇国公商量。”夜不眠恍然大悟,眼中的疑惑却分毫未减。

      禾月没有接话,目光在四周晃了一下,走向之前下水找玉佩处的望景台。夜不眠跟在他后面,不知为何有些心虚。“先生,等等我。”

      禾月手里提着晏怀殊赠的花灯,安静地盯着夜不眠看了许久,微微歪了歪头,道:“有人跟在殿下后面。”

      夜不眠顿时背脊生寒。他颇有些害怕地四处张望,脸色也白了,“先生,你别吓我。”

      禾月认真地又看了他一会,淡淡地说道:“在下没有啊。”说着他有些疑惑地问道:“殿下为何没有花灯?”

      夜不眠摸了摸脑袋,“我忘记拿了......”

      禾月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可惜在下手上这盏也是别人所借,不能再转借殿下了。”然后,他突然把灯举高,直对着夜不眠身后照去。

      十殿下吓得浑身僵直,“怎,怎么了?”

      禾月示意他朝后看,用饭后闲谈的平淡语气说道:“看,在下说的一路跟在殿下身后的人。”

      夜不眠还没来得及回头,背后那人已经把下巴枕到了他的肩膀上,随后便被向后一扯,落入一个算不上温暖的怀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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