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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帝都惨案 ...

  •   且说景故被楚灯丢在周山季的住处,两个当事人一时半会儿都没反应过来。
      等周山季终于反应过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景故,心想:“这就是我传说中的小师弟?”
      而景故反应过来,心里充满了对他师叔的感激——真给力啊师叔,才知道我看上了大师兄,就把我送上门。
      要是楚灯知道这小子心里想的什么,得活活气死见他师兄姜祈去,顺便沉痛地数一数自己的罪过,怎么就给英明神武的师兄收了这么个玩意儿当徒弟。
      周山季看着景故望着他的那眼巴巴的样子,彻底无语,并且特别想把楚灯拉出来揍一顿。
      “大,大师兄......”景故满含希冀地喊了周山季一声,眼睛亮亮的看着他:“我,我睡哪里?”
      周山季很想把景故扔出去,但再怎么说景故也是他名义上的师弟,看上去还瘦瘦的弱不禁风似的,周山季不知怎的,心就软了。
      他觉得楚灯再不靠谱,也不会给自己师尊收一个不靠谱的徒弟吧?
      很多年后周山季回想起现在自己对景故的第一印象,都特别想给自己一大嘴巴子。
      什么弱不禁风,什么单纯的少年,这货分明就是个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混球!
      周山季打量了一下景故,问道:“你多大了?”
      景故:“十六!”
      周山季怀疑地打量着他,按理说桑十一应该是十五岁了,景故的身量比桑十一整整小了一圈,还矮了半个头,说他十三都有人信。
      景故见他不相信,伸出手:“师叔说看骨头就只能知道年纪,你可以看看。”
      周山季丝毫没有怀疑他的用心,握住了景故细白的手腕,发现他真的有十六岁。
      景故则心满意足地想:“这算是跟师兄亲密接触过了吧?”
      他偷偷地瞄了周山季一眼,只觉得心跳如擂鼓,周山季绝对是他见过的长得最英俊的男子。
      当然,这时候的景故不知道长大了的桑十一是什么样子。
      周山季忽然想,景故对桑十一肯定有些了解,于是让他坐在桌边,跟他闲聊:“你和楚灯还有十一是怎么认识的?”
      景故没有放过他话里对桑十一的称呼,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却还是答道:“我和十一是在客栈里认识的,去他家玩的时候认识的师叔。”
      “哦。”周山季发现自己除了这句,对桑十一的一切都不知从何问起,只好按照楚灯走时地吩咐,教景故傀儡术。
      “知道什么是傀儡术吗?”周山季问。
      景故猛点头:“我知道!师叔讲了,傀儡术就是驭使他物为己所用。”
      果然,楚灯这个半吊子是教不了景故什么的,周山季叹了口气,让景故把那颗姜祈留下的木球拿出来,问他:“你真的能看见里面的木偶?”
      景故眨眨眼睛:“对啊。”
      周山季问了跟楚灯一样的问题:“你能看到多少?”
      “嗯......一个做工精致的木偶,我可以看到眼睫毛。”景故描述着他看到的木偶,没发现周山季的眼神渐渐变了。
      姜祈留下的木球里是他用尽毕生所学造出的傀儡木偶,其制作之精良让人叹为观止,可是姜祈寻找了十年,都没找到让傀儡木偶“活”过来的办法。
      这个木球曾在周山季手里待过一段时间,可饶是他,也只能看到一个大致轮廓。
      若......景故能看到木偶的全貌,那他真的是一个难得的傀儡术天才。
      周山季:“我主修阵法,对傀儡术的了解远不如师尊,却也能带你入门。”
      “傀儡术的本质确实是控制他物为己所用,傀儡术虽然是分初阶中阶和高阶的,但若是没有与之相匹配的修为就算达到高阶也无法施展。”
      “据我所知,只有达到中阶巅峰修为达到化神的傀儡师,才能驭使活物,而只有合体高阶傀儡师,才能随心所欲控制外物。”
      “楚灯应该给了你初阶傀儡术的书吧,自己看,不懂就来问我。”
      景故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周山季:“那个......师兄......我,我不识字......”
      周山季:“......”
      楚灯你从哪里找来的天才,居然不识字!
      他颇有些无奈,看了看天色也不早了,便道:“以后我教你。”
      景故满足地点点头,左顾右盼了一会儿,再次问出那个关键的问题:“那......师兄,我今晚睡哪儿?”
      周山季为难地看着室内唯一的床,最终还是勉为其难地道:“便先跟我凑合一晚吧,明日我让人再设一张床。”
      景故:“!”
      这发展速度之快他万万没想到。
      周山季让景故先上了床,自己在心里挣扎了一会儿才上去,他想,反正都是男子,怕什么?
      景故则不同,表面上在里面缩成一团似是生怕挤着周山季,其实心中暗自窃喜。
      ......
      阳京的夜也是灯火通明,城中无宵禁,勾栏茶馆等地竟是开了彻夜,巨大的繁华之下,有阴影掠过。
      卯时,一户人家的女主人已经起床,她要准备一家人的早膳。
      她床榻旁边有个木摇篮,里面躺着一个白嫩的婴儿,睡得香甜。
      妇人下榻时看了熟睡的孩子一眼,温柔的笑容爬满眼角眉梢,那是一种身为人母看着自己孩子时自然而然的笑容,柔软又幸福。
      妇人给孩子掖了掖被角,走出去时轻轻地关上房门。
      待她准备好了一家人的早餐,再次推开房门,看到的却是足以印在她心里一辈子的噩梦。
      一声尖锐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尚静谧的阳京城。
      ......
      楚灯坐在花园凉亭中喝茶,看见周山季额头紧皱地走过来,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果然,周山季一来便道:“城里出事了,事关......归芹谷......”
      楚灯散漫地坐姿一下子端正,风流的眉目带上了不易察觉的危险:“你说......事关归芹谷?”
      三岛之外,有归芹谷,为妖族聚集之地,这一代的群妖之王目前已经万余岁,真身是一只白虎。
      周山季:“千真万确,城东一户人家的幼子惨死,尸身泛着紫气,定是妖族之人所为!”
      楚灯暗暗咬牙,妖族若是出现在大陆,只能说明归芹谷妖王的统治出现了问题。
      自古以来三岛与归芹谷和大陆之间便有约定,归芹谷妖王必须保证在其统治内没有妖物侵犯大陆,否则三岛便有理由讨伐归芹谷。
      而三岛不能无缘无故讨伐归芹谷,这也是规定。
      楚灯起身:“去看看。”
      他似乎想起来什么事,看着周山季后面:“景故呢?”
      一提起景故,周山季嘴角就抽搐,这孩子睡觉也没个睡相,昨夜好几次把胳膊或腿搁在自己身上。
      周山季轻咳一声:“留在宫里认字,我已经让沈禾去教他了。”
      沈禾是瀛洲的新起之秀,楚灯当年还在瀛洲时,跟他关系不错。
      楚灯放心了,走到桑十一的房间把他拎出来:“走,带你去看个有趣的东西。”
      很显然,桑十一不想跟他去看有趣的东西。
      直觉告诉桑十一,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他们来到那户人家,朝廷的官员已经在顾铭的带领下四处寻找痕迹,见他们来,便迎了上来:“楚灯,周仙长。”
      他挥手让官员们退下,那些人虽然不认识楚灯,对周山季却是有所耳闻,带着好奇与敬畏地偷偷瞄着他们,离开了现场。
      正如桑十一所料,楚灯不会给他看什么让他觉得“有趣”的东西。
      只会给他看没有处理的婴儿尸体。
      楚灯笑嘻嘻地看着他:“怎么?害怕啦?,害怕的话师父抱抱你就不怕啦!”
      桑十一:“......”
      其实比起婴儿,他更怕楚灯不正经。
      周山季瞪了楚灯一眼:怎么教小孩子的?
      楚灯不甘示弱地回了他一眼:我们师徒这么多年一直这么相处,怎样?
      桑十一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俩人之间的暗箭,他蹲下来看着那个小小的尸体,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这么小的孩子,被开膛破腹,眼珠子都被捣烂了,是要怎样没有良心的家伙才干得出这种事?
      禽兽一词,或许已经不足以形容了。
      楚灯这才慢悠悠地找了个椅子坐下,摸着下巴道:“紫气灌顶,会于额头,这开膛破肚的手法真是眼熟,想来只有她才干得出来。”
      周山季:“是姒姀。”
      桑十一:“这名字好耳熟。”
      周山季在跟他说话的时候,声音明显软了许多:“姒姀是归芹谷妖王的女儿。”
      楚灯突然想起了什么,霍然起身:“姒姀跟‘浮絮’的人勾结在一起了!”
      “什么!?”周山季变了脸色。
      浮絮,便是三岛之人口中的“魔道”。
      浮絮的魔君,是楚灯的亲弟弟,楚应潭。
      楚灯:“之前在留烟村,南山上我遇见了姒姀,她吃了一个女孩的心肝,跟浮絮四大护法之一的留刃在一起行动。”
      周山季:“若真是这样,我们便要即刻去蓬莱,回到瀛洲后禀明岛主,然后再去一趟归芹谷。”
      桑十一越听越迷茫,什么“归芹谷”“浮絮”“四大护法”他都没听过,这时却听明白了周山季的意思,忙问:“你们不去抓凶手吗?”
      “祖宗,我得先知道她在哪儿啊!”楚灯无奈。
      周山季默然片刻,道:“姒姀不能轻易动,她虽叛离归芹谷,仍是妖王唯一的女儿,我们得先问问妖王。”
      姒姀是妖王唯一的女儿,犯了事也可能会得到妖王的庇护,他们的身份地位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跟妖王叫板。
      可这个道理楚灯懂,周山季懂,桑十一却不明白,或者说,不想明白。
      他只是想,凶手就这样逍遥法外,孩子的母亲得有多可怜?
      他们一路走出去,正好一个形容举止疯癫的女人在往里面闯,顾铭忙令人拦住她。
      “苑儿,苑儿......”女子口中一直喊着这个名字,散乱的目光里满是惶恐和不安。
      她头上的钗环散开,几缕头发垂下来贴在脸上,桑十一忍不住退了一步。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啊——”女子被拦下往后架走,发出一道撕心裂肺的惨叫,仿佛被割下了心肝脾肺一般疼痛。
      “是孩子的母亲。”顾铭低声道,“底下的人可能没看住让她跑了出来。”
      桑十一没有说话,却怔怔地看着女子被带下去的方向。
      “走啦。”楚灯拍了拍他的肩膀。
      “她以后怎么办?”桑十一突然问。
      楚灯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他说的是谁,叹了口气:“世事无常,生死有命。她孩子死了,以后会不会自己走出来谁也说不准。”
      “我在南山听过那个姒姀和留刃说话,是不是那时我们被她吃了心肝,她就不会杀了这个孩子?”
      楚灯不知该如何开解他,只说:“生死有命,你不用纠结太多。”
      “我要杀了她。”桑十一道,又重复了一遍,仿佛是为了坚定自己的决心:“一定要杀了她。”
      这次楚灯不用想就知道他说的是谁,欲言又止了片刻,揽住桑十一的肩膀,把他带走了。
      桑十一回头看了一眼宅子,握了握拳,又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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