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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公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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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和将扑上来的彭青拉开,“怎么啦?没事吧?刚才有没有人来过?”
彭青仿佛受了很大的惊吓,一见到安和顿时大哭:“有,刚才有个坏人冲进来,说什么你已经被鬼撕碎了,要我和他签订奴契,他拿出那个有点像令牌一样的东西施法,我的头好痛!”
透过门外的灯光,安和看到彭青额上还是白嫩一片,没有看到什么伤痕,他安抚道:“现在没事了,后来呢?”
“后来又有两个人来了,其中一个就是今天早上我们遇到的那个人,他一来那个坏人就被吓走了。”
安和想起霍殊真跟他说过的话,他提到的那“两个多管闲事的”应该就和那两个人有关,看那霍殊真那么怕他们,想必他现在也自顾不暇了。
安和将彭青扶到床上,“去趟一下。”
彭青摇头,脸上的泪花还没干,表情还是可怜兮兮的:“我现在已经不痛了。”
安和笑笑,将那眼泪抹去。
他发现彭青看着十多岁,实际上心智还不怎么成熟,天真得像个小孩子,开心就笑,害怕就哭,不会觉得有什么丢脸的。
他的主人将他照顾得挺好的,像朵温室里的花,就是不知道怎么会发生这么大的变故。
这时敲门声突然响起。
刚安下心的彭青吓得抓住安和的胳膊。
“咝!”安和忍不住低声叫出来,被灼伤过的地方钻心的痛,冷汗直冒。
彭青这才看见安和烧破的衣袖及手上焦黑的伤痕,焦急道:“怎么会这样?痛不痛?”
“没事,先去看看是谁来了。”
尽管知道如果是霍殊真的话不可能这么礼貌地敲门,安和还是戒备着走到门前,彭青紧跟其后。
“谁?”
“小青吗?我是六爻观的希明,刚才还来过的,你还记得吗?”隔着门板,有人应道。
安和看向彭青。
彭青努力回忆,不确定地道:“好像是吓跑坏人的那个小哥哥。”
安和将门打开,只见一个小道士站在门外,面容有点熟悉。
彭青一见果然是他的救命恩人,开心地向他打个招呼。
希明也和善地回应他,一见他身旁安和,惊讶之余还有些高兴,“安先生?你没事实在太好了。”随后他便看见了安和的伤口,问道:“你怎么受伤了?”
安和却眯起眼睛,“你认识我?”
希明一愣,想起他们还没正式认识过,便有些心虚地道:“我们之前在赵家见过,后来你还帮我抢回钱包,你还记得吗?”
安和早知道玄阳他们监视过他,这个小道士认识他也不奇怪,便不多追究,邀请希明进屋。
几人在客厅坐下,安和向希明道谢:“刚才谢谢你们救了小青。”
希明摆手,“没有没有,我和师兄这次来这里就是追着长玄过来的,说起来还是我们连累了你们。”
“长玄?”
希明点头,“嗯,就是刚才闯进你家的那个人,他原本是我派的弟子,后来多次犯案被驱逐出门,逃到这里来,师父派我们来清理门户。”
他看着安和手上的伤口,接着道:“我本来是来看看小青有没有事的,现在没事就好。你要不要去医院先处理一下你的伤口?”
彭青在一边帮安和回答,“要的要的。”
安和问他:“那你师兄呢?”
希明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刚才本来是和我师兄一起去追长玄的,但是师兄速度太快,他嫌弃我慢,我就只好回来了。不过师兄法力深厚,是我们观里数一数二的,就算追不上长玄,那也肯定不会有意外的。”在这方面来说,希明对他师兄还是很有信心的。
希明又道:“我们开了车过来,走吧。”
安和不信任的目光看着他。
希明笑,“别看我这样,我已经考了驾照了。”
安和和彭青于是跟着希明一起出去。
在安和家门前不远的路边,果然停着一辆灰白色汽车。
希明发动引擎,按照安和的指示往镇上的医院驶去。
车上,彭青扯过安和受伤的手臂,看到伤口便想起自己以前受的伤,口中一直念叨骂着:“是不是又是那个坏人弄的,他真的是太可恶,比……还坏!”
说到后面彭青越说越小声,安和有些听不清,却以为是小孩独特的骂人方式,骂来骂去就只有一个“坏”字,也不怎么在意,只是一笑而过。
这时万籁俱寂,安和心静下来,他看着彭青在摆弄他的手,却不知怎么升起一种违和感。
彭青大多时候看上去天真无邪,不知世事,但是作为一个刚化形的小妖,有时候他对一些太过现代化的东西太过习以为常,比如说这辆车,还有之前安和带彭青逛街他也没有那种看见新鲜事物的兴奋,让安和很好奇他以前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说起来,你是怎么受的伤?当初我们赶到你家的时候,就只见小青一个人。”希明问道。
不知怎么,虽然希明可能是无意的,但是安和从这句话中竟体会到了一丝丝的愧疚感——将彭青一个人留在家中的愧疚感。
咳咳,但是他出门的时候也万万没想到今晚会过得这么精彩。
他将霍殊真将他骗出去的事告诉希明。
当听见安和转达霍殊真那句“两个多管闲事的”话的时候,希明一向带着笑意的脸难得地沉了下来。
“这次我们出来也没想到会花这么长时间才找到长玄,因为他本身的法力就浅,之所以能累犯命案,不过是因为面对的是普通人,但是我们来到这里之后阻力重重,最后才发现是有内鬼,这次你们出事我们有很大的责任,无论如何我们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安和点点头没说话,大门大户的,都有这样那样的问题。
连江市天师协会山下,华文斌拿着一只刚开的红酒,走进一间开着喧嚣音乐的包厢。
包厢的沙发上,坐着两个穿着同样款式的黑衣男人,其中一个较年轻,二十三四的样子,长着一张略叛逆的脸,眼神透着一股傲气,嘴角轻挑,逗着身旁酒女。
另一个则看上去四十来岁,身材瘦削,在闷着头喝酒,面无表情的脸显得有些死气沉沉,身旁的酒女有些怯怯的,都不敢去讨好他。
华文斌精明的目光一转,哈哈两声走进去,对着那个年轻人道:“想必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鸿少吧?久仰久仰,我叫华文斌,特被派来为您接风。”
听见他的话,那位闷头喝酒的中年男人眉头都不皱一下,又一杯酒下肚。
倒是那位年轻人露出一个古怪的神情,他赏了华文斌一个眼光,问道:“这个地方是你挑来给我们接风的?”
华文斌走过去给他的空杯倒上红酒,边笑道:“是啊,这可是我找遍整个青岗山脚才找到的一个好地方啊,您可能不知道,”说到这儿,他停顿一下,抬头示意酒女去把包厢门锁上,又接着放低声量道:“山上的那帮子人啊,总是说什么清心寡欲,搞得都没多少商家敢在这块地开店,尽是些寡淡无味的东西,浪费了多好的一块风水宝地,得多亏了这里的老板后台大,才开得起来。怎么样?看来鸿少对这里印象还不错吧?”
年轻人一笑,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我倒是挺满意的,不过鸿少满不满意我就不知道了。”
华文斌一愣,“鸿少这是什么意思?”
“简单点来说就是我不是鸿少的意思。”年轻人抓起桌上盘中的一粒花生米往嘴巴里扔,点点头,“挺香的,不错。”
华文斌的脸瞬间拉了下来,“那你是谁?怎么会在我的包厢里?来人啊!”察觉出不对,华文斌即刻向外喊人。
一瞬间,几个身材壮硕的保镖冲了进来。
那瘦削的中年男人纹丝不动,仿佛一切都事不关己。
年轻人依然笑着,“别急啊华老板,我的话还没说完呢。虽然我不是鸿少,不过今天却是替他来一趟的。我们公子事务繁忙,没空过来,就派我来跟你转告一声,多谢你的好意了,不过我们的事还是自己操心,就不牢你挂心了,希望你以后有事没事就别来找我们公子就是。”
“你!”华文斌脸色铁青,"你是什么东西?竟敢这么跟我说话。"
“我是什么东西也不用你操心,只要知道我是鸿少的人就行了。保叔,我们走吧。”
一直在喝酒的保叔放下酒杯,站起来跟着年轻人一起走了。
“慢着。”经过华文斌身边的时候,他开口了。
年轻人转过头,挑着眉看他。
华文斌愤然的眼皮底下饱含着蔑视,“既然鸿少这么能耐,也请你替我转告他,我华文斌衷心希望他能尽快完成目标,相信大公子也会很开心地看到我们的对手人才凋敝的一天,到时候大公子大发善心,说不定鸿少也就不用局限在一个小小的地头里了。”
年轻人对华文斌口中的挑衅无动于衷,反而眼神看着包厢角落的摄像头,意味深长地道:“华老板,慎言。要是坏了你们大公子的好事,说不定你就看不到你们大公子大发善心的时候咯~”
从乌烟瘴气的会所里出来,年轻人拂一拂眼前的空气,嫌弃道:“真臭。”
他眼神一转,好奇地问旁边一言不发的保叔,“保叔,你说,公子有什么要紧的事去办啊?竟然把我俩都支开了。”
“不知道。”保叔说话惜字如金。
年轻人一撇嘴,他深刻体会过保叔的保密能力,也不再费力气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