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里没有爱情》卢京辉

27、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这一年日子很难熬，但其实也很快。
　　难熬的日子，当你过去了之后，你会发现，其实也没什么，反正都过去了。
　　反正，总会过去的。
　　这一年，我没给草草打过电话。
　　仅仅只是几句淡淡的问候，比如她生日，比如新年。
　　我不想去打扰她，也不敢去打扰她。
　　我觉得她恋爱是对的，是啊，这么美好的年华，谈场恋爱也不错。
　　但是我就是不想祝福你，哼。
　　一年，其实不到一年，还差一个多月，就这样过去了。
　　而一个对我来说极为利好的消息出现了！
　　草草分手了！
　　哈哈哈哈！
　　草草为什么会分手呢？
　　我完完全全不想知道原因。
　　没必要知道原因，我只要知道草草分手了就行。
　　心里甚为窃喜。
　　原谅我很不厚道的窃喜笑出了声。
　　其实后来我才知道，草草是早就分手了的。她的这场恋爱，也不过才不到三个月而已。
　　而我是怎么知道草草分手了的呢？
　　原因很简单，我给草草打了个电话。
　　而我为什么要给草草打电话呢？原因就更简单了，因为这已经是9月30号的晚上，我发现我的话费套餐内还剩下几十分钟通话时间没用，那我就想，这可不能便宜移动啊，我得把它给打出去，给谁打呢？给草草打吧。
　　其实，我早就想给草草打电话了。
　　这近一年来，我不是没有去追过女孩子，甚至也偶尔会约女孩子出去散步、约会。但我发现，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和她们去散步的时候已经完全没有那种感觉了。内心波澜不惊，完全没有了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我觉得我可能是丧失了去爱人的功能。
　　我不会爱了。
　　张草草，你知道吗？我不会爱了——
　　在你谈恋爱的时候。
　　我想我需要找回这种功能。
　　而我发现，当我产生要给草草打电话的念头时，我的心，又忍不住怦怦跳了起来。
　　把剩下的通话时间用完，就成了我的理由。
　　这个理由很棒，不是吗？对我自己，对草草，都有个解释。
　　我就打过去，而没想到，很快地，草草就接了。
　　草草接了之后我首先就说了我打电话的理由，我说我是因为话费没用完，觉得怪可惜的，所以就随便找个人打一下。我说得很镇定自若，完全看不出来刻意二字。
　　是嘛，本来就是随便打的。又不是因为想念。
　　不是！哼！
　　草草对我的解释深有同感，她说她也觉得不能便宜了移动公司——果然我们都是小农思想，哈哈哈。然后，我们就开始了热火朝天的聊天。
　　我们那天说了很多，说了考没考驾驶证，考没考普通话——她是师范英语，所以普通话是要考的。她说她考了几次还是二乙，我说没事儿继续考嘛。后来我运气好普通话弄了个二甲就拿去嘲笑她，她就说二甲了不起哦？又拌了几句嘴。
　　我们聊了大学生活，聊了短期规划，聊了以后发展，而在聊这些的时候草草竟然会和我抢着说，这在以前是很少有过的。我说我觉得我单身不是没有理由的，人家说别跟女孩子讲大道理，你看我偏偏就在跟你讲大道理，她说呵呵，反正我都习惯了。
　　是啊，这么多年，咱们都习惯了。
　　我习惯了听你的好听的声音，听你的小糊涂。你习惯了听我难听的声音，听我的大道理。
　　我们感慨时间太快，说大学几年一晃而过。高中的时候还好一点，大学真的是过得太快了。她说她都要毕业了，我说没事儿，再考个研，再读三年嘛。
　　我们说到了未来发展。我问她打算做什么，她想了想说还是当老师吧。我有些惊讶，因为以前她说过不想当老师。但是她说她这一个月在学校实习，实习过后，虽然她本来不喜欢当老师，但现在她也会觉得，其实当老师，也还不错。
　　至少，相对而言，学校是要比社会上要干净，要简单一些的。
　　我也觉得，她适合待在学校里。
　　就像我给她说的那样，才出校门，又入校门。因为她的性格，本来就不适合在这有些残忍的社会上跑。
　　她是以一种淡然的态度来面对生活的。就像爱情，她说，这个就随自然。
　　就从这句话，我就知道了，她是一个人。这让我非常高兴。再三确认，她的确已经分手了。我不禁连连几声大喊，哈哈，太好了，我太高兴了，她说你高兴什么，我说高兴你单身了啊，哈哈，她哼了哼。
　　我们继续聊，聊性格。
　　我说她的性格就是，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能待下去。不争不抢，默默无闻。
　　我说我的性格就是，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要过得好，要弄出点儿动静来。
　　她说我的性格本来就是这样，不出去闯一闯，是真的可惜。
　　是的，我一定会出去闯一闯的。亲爱的人。我在心里这样说。
　　我们又聊了许多，聊了足有一个小时。
　　其实有多久，我们没这么畅聊过了？
　　早就已记不清！
　　但是没关系，反正现在，是可以的。
　　无论聊什么，无论是说什么话，只要能听到她的声音，就是好的。

　　我又向草草表白了。
　　对草草表白这种事，我以前做得一向可谓是轻车熟路，我以后做得也是隔三差五。但这一次表白，我只能说，是很紧张的。
　　没错，很紧张。
　　照道理说是不应该的，因为我之前已经跟她说过n次我喜欢你，那为什么这次会是这么紧张呢？
　　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小心谨慎心态吗？
　　可是我也并没有得到过呀。
　　但这就是失而复得。
　　对，就是。
　　我就在这一种紧张的状态下再次表白，而也就是这次，我第一次听到了“不可能”三个字。
　　我们是不可能的。草草这样说。
　　不可能？好嘛，不可能就不可能，反正只要你没和别人在一起就可以了。我这样说。说完之后我马上反应过来又说，喂，你可别为了要对付我就加快了自己恋爱的步子哦，她说正有此意。我说张草草你敢！你这是对自己不负责你知道吗，我又不算什么人，你干嘛要为了对付我这样做，草草说我开玩笑的啦，我说哼，以后不许随便开这样的玩笑。
　　正好那几天是国庆节，我就说张草草我回来找你玩好不好，她说不好。我说为什么不好？你不想看看我吗？她说不要，你是个危险人物——第n次这样说。我说我现在不危险，我就想看看你嘛，咱们见见面好不好？草草想了想说不行，不过我可以偶尔给你发几张我的照片。
　　你看，还是发照片。
　　你以为我还是十五六岁的孩子啊？
　　我可没有那么好糊弄。
　　好嘛好嘛，那就发呗，有总比没有好。
　　嘿嘿，其实我一样的好糊弄。

　　草草在准备考研，而又同时在辅导班上班，所以她很忙。
　　所以我不敢也不忍心经常去打扰，只是偶尔打个电话，发条消息。
　　考研结束了。
　　我问草草感觉怎么样，她说不知道，又说管他呢，反正考都考完了，先痛痛快快地玩吧。我说你就该这样，就该痛痛快快地玩一下，毕竟辛苦了这么久了嘛。她说是呀是呀，哈哈哈哈。
　　那段时间，我也正好期末考。等考完回家，那就真的是很得闲了。
　　得闲了，当然就得来做点儿事情喽。
　　草草给我发了个链接，是微信小程序头脑王者，她说这个挺好玩的。我也就玩了一下，花了半天时间打到了王者，草草看着排名就惊讶地问道你王者了？我说是啊，她说那你带我答题吧，我正好求之不得呢，就赶紧答应下来。
　　我们开始了“王者之路”。
　　头脑王者就是个答题的小程序，和别人抢答问题，问题涉及的知识面很宽，有理化历史语文文学地理科技时尚军事外语之类的，很杂。我就问草草我们怎么开始呢，她说给我念题目，我说时间仅仅只有十秒，等你把题目念完别人早答了，她说那怎么办，我说你傻啊，开视频啊！草草犹豫，我说放心，我不看你，你就把视频对着屏幕不就可以了吗？你前段时间不是刚换了手机吗？就用那个旧手机视频，新手机玩，摄像头对着手机屏幕不就可以了吗？真笨！草草哼了一声说你聪明！我说那当然，我可是王者。
　　开了视频，我们就开始玩，每出来一道题，只要我知道的，我都马上说答案让草草点，但奈何草草手速的确比较慢，再加上网络的原因，语音的原因，毕竟听到和反应也是需要时间的，而且最最重要的是手机摄像头的对焦问题，所以经常不是很清晰，再加上网络有时不是很好——我那时候真的是恨死那个乌龟网速了，所以每次输了的时候我都会气得大叫说哎呀你怎么这么慢，草草就咯咯大笑。
　　当然，有的问题我是不会的，所以就只能猜，但猜的命中率也还不错哎。当然，一旦碰到外语和动漫我就猜都猜不会猜了，直接说草草你自己来吧，草草也不负我望，正确率相当之高。开玩笑，喜欢看动漫的英语专业女生，你以为是开玩笑的哦？
　　草草有时会很手残，比如我喊信陵君，她会点到孟尝君，我说哎呀你怎么又点错了，草草依然咯咯笑，有时会嗔一下：点错了又怎么样？然后自己就笑，有时是捂着嘴笑，我就说你还好意思笑，她就说那不笑了嘛，还是笑——哎呀我这样说当然是想逗她笑逗她开心啦。
　　玩着玩着她说不行，她要和室友出去了，我看了看也玩了一个多小时了，就说好吧好吧，你去吧。我知道她要去做什么事，她要和室友找找房子——她寒假得留辅导班一段时间，学校不能住，得自个儿找房子。
　　结果她找了个和男生合租的，虽然是她们三个女生和一个男生啦。但我还是有些不放心，说你们晚上一定得锁门啊，别一个人在房间里，唠唠叨叨个没完。唠叨过后还是不放心，我就说要不我也过来和你们搭伙吧，草草说我神经，我说开个玩笑都不懂啊，真不幽默。
　　也就是那段时间，我做了个梦，梦到我去了南充，而且是去南充读书。然后我就在一间屋子里看到了草草，草草正在翻东西，翻出几大箱子来，我就说你怎么这么多东西呀，更离谱的是她还翻出来一只活的鸭子，嘎嘎嘎地叫着，我就无语了，就说什么情况啊，就醒了。
　　这个梦很是有些荒诞无稽。
　　好吧，不管梦怎么样，反正现实中我和草草相处得也挺不错。
　　我们依然三不五时地玩头脑王者啊，依然哈哈大笑啊，依然开心的过日子啊。我经常给她炫耀我的外甥，我说你看看我外甥多可爱，多好玩，她也这样觉得，然后我说这充分说明我家的基因其实是很好的，只是我现在胖了不好看了而已。
　　有一次玩头脑王者，接视频的时候草草没注意一下子让我看到了她，她说哎呀，就把手机给移开了。我说，哼我都看到了，她说看到就看到呗。反正我是很窃喜了一把。
　　我看到的草草，头发剪短了点儿，还染了一下，还烫了一下，这我是早就知道的。当时她说要换个发型，换个心情，还在我的死缠烂打之下给我发了照片。我说不管怎样你都是很好看的，尤其是你现在这个样子，一脸知识女性，看着就不是一般人儿。

　　我给草草打了个电话。
　　为什么要单单说这个电话？原因很简单，那是我喝醉后打的电话。
　　是的，我喝醉了。
　　那是在正月初三，在大姑家，中午和帅哥哥，林军哥哥，建哥哥，以及小朋哥哥几位堂兄表兄一起喝酒。我们林家人酒量基本上都很可以，除了我之外，这几位兄长都是很能喝的。我自然也就跟着喝，喝了一斤敬酒，那是真的喝醉了。一回到家就躺在了床上，本来这时候就应该马上睡觉的——这是三叔说的，喝多了之后就找地方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但我没有马上睡，我在迷迷糊糊中给草草打了个电话，一接通我就说草草我好想娶你啊，可能是心里发虚，我又说我喝醉了，今天中午在大姑家喝了好多酒。她说你喝醉了那你就好好休息啊，我说不，我想和你说说话哎，草草知道我喝醉了，就好言安抚我道你现在不是听我说了吗，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吧，下次别喝这么多了。我像个孩子一样说要得，我下次不喝这么多了。
　　都说醉酒后能表达出人内心最深处的渴求与想法，由此而见，我想把草草娶回家的念头是多么的深。
　　但是现在是娶不到的。不过也没关系，至少现在还是能正常交流。
　　草草要去学校了，她的车票是初七的。和以前很多次一样，这个寒假我也依然没去前进村。初七晚上，我问草草到了没，结果她说她还没走。我问她怎么还没走，她说家里大人说初七不能出门，不吉利，她改签了明天的票。哦，我明白了，“初七不出门，初八不回家”，风俗这个东西，还是很重要的。
　　初八，我和妈妈跟着秀儿姑婆和奎儿姑婆去游宣达双桂堂以及滑石寨。
　　在游双桂堂出来的时候，我看到草草给我发了几条微信，说她误车了，现在在州城火车站，我就赶紧打电话过去问怎么回事儿，草草就说是她从家里赶过来的时候晚了点儿，已经停止检票了。我说你哥没送你吗？她说是她哥送她出来的，然后让他哥的一个朋友送她过来的。我就问那你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我去接你回来？她说不用了，她已经退了票又买了一张，不过是下午六点多的，要等几个小时。我就说现在还可以退票？她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她把票给退了。我说你知道我在哪里吗？她问哪里，不会是州城吧？我说我在宣达。然后我怅然地说，要是我在家里就好了，现在一定把我姐夫的车开过来找你。你说这是不是阴差阳错？草草沉默了一下，又笑着说哎呀你不用过来了，我这儿就等一会儿。我说要不我从宣达过来吧，她说不用啦。我就说那你自己注意安全，火车站很乱的。不过现在治安应该可以，武警挺多的。有事了你就给我打电话啊，上车了告诉我一声。她说好，我会注意的。
　　挂了电话，其实我是有些发呆的。
　　这真的是天意么？
　　在草草回来的时候，我曾说过去接她，她说怕麻烦我所以不用了，我说不要怕麻烦，我就想被你麻烦。她就说如果不好坐车的话可以考虑，结果她还是从州城坐班车到了县城，而她哥又到县城接了她。而这次去，也是这样。
　　如果此时我在州城，该多么好啊。
　　唉，也只好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