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南木》匠心满满

3、第三章

　　看到木子进了楼，柏季阳正准备走，这时手机响了。
　　“喂，姐，你找我有事啊？”
　　“季阳，今晚上来我家，你小姑一家，仲阳他们一块过来，咱们一起吃个饭哈。”
　　“嗯，知道了。”
　　“早点来”电话那头还是不放心，最后又叮嘱了一句
　　“恩，我还有工作，先挂了”
　　晚上，柏季阳来到苑坊小区，一进门，瘫在沙发上的柏仲阳就打趣，“哎呦，快递小哥来了，怎么来的？”
　　柏季阳瞥了一眼柏仲阳，没吭声。
　　“没开你的专车？”
　　“不好意思，公家的车下班就不用了，这叫公私分明”柏季阳想过去坐下，谁知道柏仲阳犯坏的把脚一伸，柏季阳看到就直接踩着柏仲阳的脚走了过去，柏仲阳跳起来就作势要打柏季阳。
　　“多大了？还闹。”柏伯阳在厨房里出来就看到仲阳和柏季阳在打闹。二十好几的人了，在外面人模人样，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在家只要他俩再加上自己的亲弟弟柏叔阳碰到一起就和小时候一样，幼稚到不行。
　　晚上吃饭，一大家子围坐在桌子前，说着家长里短的话，当然也有扯天扯地不太着调的，话题从柏仲阳女朋友扯到柏季阳申请学校最后落到小姑家的淘气娃。
　　“哎，远远的学习可愁死我了”柏季阳小姑柏姝点着自家儿子的脑袋说，“我就不懂了，姥姥奶奶家的基因都挺好的，怎么到这就不行了呢？”
　　“着什么急，小孩子淘气心思没放在学习上”柏伯阳在旁边劝着自家小姑，打着圆场，王思远很感激地给柏伯阳飘了个飞吻。
　　“小什么小，都上初中了，这次开家长会，人家都是受表扬，搁我这就成了，‘王世远家长留一下’”柏姝学着王世远班主任口气说，“七科的总成绩还不如人家的两门。”
　　“小祸害，你爸博士学位的脸都叫你丢尽了。”柏伯阳在旁边打趣，“看着吧，你妈要给你报辅导班了？”柏仲阳小声地趴在自己小弟王世远的耳边说。
　　“我准备给远远报个辅导班”话音未落，就听到王世远凄惨的叫声，“妈--”这叫声堪比怨妇的长号，悲怆动人。吓得旁边坐在宝宝椅上的棒棒一个激灵，也不去扒放在餐盒里的饭，眼神直勾勾地瞅着自己的小舅舅。
　　“嘿嘿，我了解我姑甚于你了解你妈的程度”柏仲阳的话招来王世远的白眼，自己可不想美好的暑假浪费在辅导班，于是力争到底，“妈，我不想去辅导班”
　　王世远的抵制引来的只是自家妈的白眼，“瞎嚎什么，不什么不，不去辅导班也行，你就跟我们一起回k市吧，今年暑假别待在姥姥家了”柏姝威胁自家的儿子。
　　听到这，王世远就怕了。王争、柏姝平时的工作就很忙，几乎出差不断。王世远小学开始就住寄宿学校，像暑假这种长假就来B市姥姥家。不去说王家的地位和财力，就是以王争的能力，柏姝完全可以做个全职太太，陪着王世远。柏姝工作如此的拼命，讲来讲去和王家老太太还是有很大的关系。
　　柏家虽然家境不错，自己爸爸是个大学的法学教授，妈妈拿着安稳的公职人员的工资，虽不能说是个富贵人家吧，但怎么着也算是个中产阶级的小康家庭。可是和王家相比，差的就不是一星半点。当年王争在和柏姝谈恋爱的时候，王家老太太就不是喜欢柏姝，主要的还是自己心中有了人选，可是自己的儿子就是认准了柏姝，一根筋拗到底，油盐不进，什么都不听，最后没法，心疼自己孩子，还是妥协接受了柏姝。接受归接受，柏姝进门后，王家老太太想给柏姝一个下马威，谁知道柏姝的性格就是服软不服硬，自己这些年在工作上一直以拼命三娘的架势工作，工作虽然做的顺风顺水的，可是一直忽略了家庭，尤其是在孩子方面。王世远出生后，柏姝和王家的关系虽然有一点缓和，可是毕竟俩人之间还存在嫌隙。柏家老太太也劝过她多次，可是每次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幸亏在王世远的管理和教育上，没有那种非要和别人家孩子比的强硬态度。
　　王世远一听就怂了，自己不想上辅导班，但更不想自己一个人在k市。
　　看到王世远有点松动的表情，柏姝继续加料，“你可以在B市报个辅导班，平时上课，空闲的时候还可以和你表哥玩。你实在不愿意的话，那只能回K市上你奶奶家去了。”
　　柏姝和王家老太太关系的紧张，直接导致王世远从小就被送到柏家，自然而然，王世远和柏家表兄弟关系更好，和王家只能算上是客气的亲戚，有一种疏离的亲近的意味。
　　再三权衡，王世远还是决定留在B市。自己不想上辅导班，但是更不想呆在奶奶家整天对着空气发呆。自己从小就和王家兄弟合不来，每每有什么新奇的东西，他们也不会叫上自己跟他们在一起就感觉像是被孤立似的。
　　接下来就是报哪个辅导班的问题了，柏伯阳说**教育好，柏姝阳觉得**天地，一开始只是坐在旁边听的柏季阳不知怎的就想到木子，突然来了句“桃李教育不错”
　　“恩？桃李教育？我怎么没听说过啊？”
　　看到小姑柏姝疑问的眼神，柏季阳补充句，“我一个朋友在那，虽然是新开的，但效果不错。”
　　“哪个朋友啊？”柏叔阳开口，“没听你说过还有个教辅导班的朋友？”
　　“恩，就是一个朋友，你不认识。”柏季阳没有告诉他们木子的名字，相互知道名字应该算是朋友了吧，柏季阳这样就把木子划到了自己朋友一栏。
　　听到柏季阳这么极力推荐，而且还有朋友在那，柏姝决定就桃李了。
　　王世远看着他们讨论的不亦乐乎，脸是约来越臭。
　　“世远，别伤心，我开车带你上班”柏季阳拍拍王世远的后背。
　　王世远一脸嫌弃的样子，虽然自己没有亲眼见过柏季阳的‘专车’，但是刚刚听柏仲阳这么调侃就能想象出它的寒酸。“我才不要，就你小三轮。”
　　王世远虽然最后应着去辅导班了，但要柏姝给自己买个折叠山地自行车才可以。这个想法无情地被柏姝给否决了，折叠自行车？开玩笑，先把你自己的学习搞好吧。
　　“哎，你怎么想起做快递员了？”柏仲阳问柏季阳。
　　“我又不能陪女朋友旅游”正在捏棒棒脸的柏季阳回答。
　　柏仲阳和女朋友是在公交车上认识的，女方主动追求柏仲阳于是成就了一番佳缘。尽管中间经历了一番波折。年轻人么，谈个恋爱，一点不折腾太稀有了，几乎在一起的每对都经历过波波折折，或大或小，作过，矫情过。坚定的最后牵着的还是那双手，不坚定的，身旁就换了佳人。幸好，柏仲阳是前一个。去年过年的时候柏仲阳就领着小女票见了爸妈，算是定下了。沉浸在幸福中的柏仲阳要陪女朋友要来一场以爱为名的想走就走的旅行，过几天就要出发了。
　　柏仲阳嘴里还含着西瓜，嘟囔了一句“你又没有女朋友？”
　　“显摆。”
　　“你这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柏仲阳继续刺激柏季阳，“你看看人家柏叔阳，和你一样大，你看看人家的小日子过的，生病了，人家小女朋友熬粥陪床的，你呢？单身狗一条。”
　　“他比我老，老三月。再说了，就算是单身狗也是贵族的。”
　　柏仲阳对柏季阳的说辞感到不屑，这就是赤裸裸的羡慕。在柏季阳和柏仲阳打趣的时候，柏伯阳和柏姝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于是乎话题就从辅导班转到柏季阳为什么没有女朋友的问题，柏伯阳和柏姝你一句我一句，有了女朋友的柏仲阳和柏叔阳早和自己女朋友聊天去了，远离战场。柏季阳只能硬着头听柏伯阳和柏姝给自己出追女72招。其中柏伯阳还无私的分享了自家老公的神招。柏季阳无奈。二十五岁的自己并不是很老，完全的正值好年华。只不过柏仲阳、柏叔阳有了女朋友才显得自己很被动。除了自己奶奶妈妈催之外，好不容易来趟B市的小姑也凑热闹。
　　因为柏仲阳和柏叔阳暑假有事，不能陪着王世远，于是这个重担就落在了柏季阳的身上。因为是柏季阳推荐的‘桃李教育’，这是个新开的教育机构，其他人对这个辅导班并不是很熟，最后决定就由柏季阳全权负责王世远的报名工作。
　　柏季阳送完快递后就急忙忙地赶到奶奶家，准备接王世远去辅导班报名。
　　柏季阳把王世远在楼上硬拉强拽下来。
　　“哥，怎么去啊？”
　　柏季阳指指不远处停着的电动三轮，“骑那个。”
　　王世远顺着柏季阳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整个人都疯了，这叫两个人怎么坐？怎么坐？比自己想象中的还寒酸。王世远可不想坐在后面，就打定了要骑着的主意，谁知道柏季阳却以18岁未成年不能开车为理由断然拒绝了王世远，究其原因么，还不是因为柏季阳自己不想坐在放包裹的后棚里，空间狭小不说，还密封了一天，不禁伸展不开自己一米八的个，而且还太闷。
　　“你家车这样啊？”王世远跳脚，“别欺负我读书少，就这样的叫车？”王世远手气得哆哆嗦嗦地指着送快递小三轮。王世远本想趁着柏季阳不注意，自己抢到前面的座位，这样一来就由不得柏季阳了。
　　想象很美好，可是现实么。。。。
　　王世远二话没说，‘嗖’地一下就跑到前面，跨坐在座位上，俩手死死地攥着把手。柏季阳也不着急，慢慢走过去，口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走到车头，一只手扶在车把上，一只手搭在王世远的肩上，眼神挑挑王世远，向王世远传递这么个信息，‘趁我好脾气，赶紧给我下来’。王世远愣是装作不懂的样子，一脸‘你在说什么。我不懂唉。’
　　呦呵，胆肥了，柏季阳想，自己不下点手段，王世远是不知道他柏季阳哥永远是他柏季阳哥。
　　柏季阳趁王世远不注意，冷不丁地一伸胳膊，夹着王世远的腰粗暴地就把他向下拽。王世远反抗着，一只手死死地拽住前边的把手，柏季阳用另一只手重重地拍了王世远攥着把手的手背，顿时王世远的整个手背都通红，疼得他龇牙咧嘴的，赌气地在车上下来，“不坐了。”
　　“爱坐不坐”，柏季阳丝毫不受王世远小性子的影响，撂下这句话，柏季阳就跨坐到车子上，手握着把手，稍稍拧了拧，车就向前走了几步，“不坐就跑着去啊”柏季阳吹着口哨，心里数着数。
　　“哎哎，坐坐坐，”王世远小跑去追柏季阳，“就是说说，还真不坐啊，这总比走强吧。”王世远自己给自己找着台阶。
　　柏季阳偷笑了一下，还想炸自己呢？嫩了一点。
　　“我坐哪？前座也坐不开啊。”
　　“谁说叫你坐前座了”柏季阳指指后面的小棚子，“坐里边。”
　　“柏季阳，你疯了，这怎么坐人？”原本以为是和柏季阳挤前座，就算是这样王世远自己都不愿意，丧良心的柏季阳竟然叫自己坐在后面的黑棚子里，不透风不透气的，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为了提高自己的幸福感，一个不用费劲就可以起效的办法就是---尽量地降低你的期望值，虽然这样说有点消极不为的味道，可是对于此时此景下的王世远来说确实是最最好用的、并且是唯一的做法。
　　柏季阳真的是‘丧心病狂’，让自己坐在后棚里就算了，竟然还把锁给锁上了。
　　“柏季阳，你给开开门啊？”
　　“不行，交警看见不允许。”钥匙在柏季阳手里转来转去，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王世远正在变声，声音低沉嘶哑，这可形成了先鲜明的对比。
　　“柏季阳”王世远撕扯着嗓子，捶地四周的铝盒板直响。旁边的人经过，听到叫声，一脸奇怪的盯着车子看，又看看旁边笑到不行的柏季阳。甚至一位经过刚买菜回来的奶奶，手都偷偷地摸进自己的布袋里，摸索着在找手机。
　　“哥，我错了，以后听你的，真的，我发誓。”王世远也不管柏季阳看不看得到，伸出三个手指头做个发誓的动作。
　　柏季阳打开锁，“以后还敢不敢仗着你姥姥姥爷就不听我的了？”
　　“不了，真的”王世远点头就像捣蒜似的。
　　“小样，治不了你。”
　　看到柏季阳给王世远开了锁，听见俩人的对话，原来是虚惊一场，路人奶奶刚刚摸出手机，一看是误会，又默默地把手机重新放进自己布袋里，用十分怪异的眼神盯着柏季阳和王世远看了一会，哎，老了老了，小年轻的世界，太闹腾了。
　　柏仲阳、柏叔阳、柏季阳虽然是表兄弟，可是毕竟还有姥姥姥爷基因的不同，在性格上差异还是蛮大的。柏仲阳属于是成天不着调调的，王世远能听他侃大山；柏叔阳呢则是话比较少的，安静的时候比较多，王世远觉得更多的时候还是自己带着柏叔阳玩；柏季阳看上去挺温和的，挺礼貌的，可是王世远一直觉得柏季阳才是最老道的那个，不出手而已，一出手就能把自己治的服服帖帖的。比起柏姝的话，王世远觉得自己听柏季阳话的时候更多一点。
　　到了桃李教育辅导机构，柏季阳领着王世远进了前几次木子拿完东西就进去的那一栋楼。进了楼，从一楼到六楼找了个遍只有三四俩个楼层像是上课的样子，可是在三四俩层楼转了三四遍都没看见能报名的地方，反而都是上课的。
　　“哥，要不咱走吧，上天不让我上啊？这是天意。”跟着柏季阳转来转去，转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见到报名的地方。
　　柏季阳没有搭理王世远，王世远还在后面哥-哥的叫个不停。
　　就在俩人像无头苍蝇，没有方向的时候，还是王世远想起来，“哥，你不是有个朋友在这工作么？叫他出来领着我们去不就好了”
　　柏季阳听到王世远这样说，心想自己只是知道木子的名字而已，上哪去要她的联系方式，但柏季阳又不愿意告诉王世远，自己口中所谓的朋友其实仅仅见过两次面而已，这要是让王世远知道了，还指不定会瞎想些什么，“她忙着上课呢？我们自己找就好了。”
　　这时候铃响了，教室的学生鱼贯而出，木子在教室被一个学生拉住问问题，讲完题后才从教室里出来，一出来，就看到在学生堆里显眼的柏季阳，看见他去这个教室看看，又向那个教室瞅瞅的，‘是在找人么？’木子想。
　　“哎”木子哎了一声，可是下课后走廊里太吵了，再说柏季阳也不一定认为自己在叫他。
　　“柏季阳”木子索性又叫了柏季阳的名字。
　　是自己音量太小了么？还是柏季阳没有听到，柏季阳还是没有回头。木子直接走到柏季阳旁边，伸出手在后面点了点柏季阳的后肩，“柏季阳”
　　柏季阳回过身，“恩？”
　　“你在找人么？”
　　柏季阳侧侧身，给俩人正在打闹的学生让了让，“我要报辅导班，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地方。”
　　“你报名？”木子打量着柏季阳。
　　“姐姐，你好，我要报名，我哥现在属于初中肄业，已经放弃了文化的熏陶。”王世远从柏季阳后面跳出来俏皮地对木子说。
　　走廊本来很窄，为了不妨碍下课的学生，一开始王世远站在柏季阳的后面，柏季阳本身个子比较高，再加上木子的注意力全在柏季阳身上就没有注意到后面还有个小人。
　　柏季阳伸手就去捂王世远的嘴，示意他闭嘴。王世远下意识地想后撤，一不小心撞到了刚上完厕所的女学生怀里，王世远出奇地红了脸。木子怕王世远不好意思，没在盯着他看，反而和柏季阳搭话。
　　“报名的地方在前面的那栋楼，一楼向右拐，最边上的那个，门上面挂着报名处的牌子。”
　　“好。”
　　木子恩了一声准备回办公室。
　　木子刚准备起脚离开就被王世远叫住，“姐姐”
　　“恩？”
　　“姐姐你带我们去吧”王世远怕木子不会答应似的，又赶紧补了一句“我哥脑子不好使”指指站在旁边的柏季阳，神情俨然不是刚刚那个因为撞在女生怀里不好意思的样子。
　　木子被王世远这句话逗笑了，也不忸怩，喊住自己班里的一个女生，让她把自己书送回休息室，自己带着王世远和柏季阳就向报名处去。
　　“姐姐，完事后叫我哥给咱俩买冰淇淋吃。”
　　木子没当真，王世远给自己的感觉就是人小鬼大，客气地说了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