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水樓台難得月》融翊

48、第48章

　　一早起來，兩人一塊兒晨跑，呼吸純淨的空氣讓童桐心情明顯變好。
　　在這裡只要不在小公寓基本不太會想到騰岳炎這號人物，不是他薄涼，是每次跟騰岳炎一塊來小公寓大多都窩在他小屋裡做些不可描述的事，隔天都睡到日曬三竿的，兩學生的回憶大多不就在校園裡還能在哪兒。
　　晨跑結束，兩人散步到早點鋪子，這間鋪子多樣化，東西也還行，童桐吃小籠包，老大吃燒餅油條配豆漿。
　　「哥，等等去哪？」老大問啃了口油條，鼓著腮幫子問。
　　童桐習慣把嘴裏的東西吞進去才說話，「東皓吧，我舅公司今天加班，去看看。」說完又夾了一個塞進嘴裡。
　　老大有些緊張地抽了桌上的紙擦擦嘴，「哥，能不能......請你幫個忙？」他不是怕被拒絕，他怕會讓哥觀感不好。
　　童桐沒有馬上接話，老大一顆心也提著，過了好一會兒童桐才問：「想進東皓？」
　　「......哥你怎麼知道？」老大嚇的寒毛直豎，哥會猜人心啊，一猜一個準。
　　「早看出來了，」他頓了一下，表情有點嚴肅地又說：「要進東皓得靠自己的實力爭取，我幫不了你，我也是走後門進去的，所以我這個走後門的真的幫不了你甚麼，頂多在上司那邊幫你提一下。」
　　「夠了夠了，這樣就夠了，謝謝哥。」
　　兩人回了小公寓，他拿了一套衣服給老大讓他沖沖澡，「流了汗衣服換一套吧。」
　　「我穿你的衣服回去，炎哥會不會對我有所誤解？」老大手抖地接過衣服，內心十分掙扎。
　　「他怎麼想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對你我真的沒有想法，一點點都沒有，別怕！咱倆要能有甚麼，現在還能有他甚麼事。」兩個註定都是被壓的男人，能有甚麼搞頭？「就這能逼瘋人的大熱天，回來晾乾到明天要能不乾我也服了。還有別老提你炎哥，聽得煩，出來就想靜靜。」
　　老大沒想到會起了反作用，他們兩人之間的問題壓根兒不是哥說得「沒那麼嚴重」，明明就「很嚴重」好吧！
　　童桐趁老大進去沖澡的時間打了電話給東仔，說明一會過去找他們。
　　後來的兩天，老大絕口不提騰岳炎，他也放鬆不少，當然這是後話了。
　　車子已經進入地下停車場，童桐停好車，領著老大往東皓的樓層上去。
　　整層樓只有幾個人加班，見了童桐都笑容可掬的打招呼，童桐認識的就聊幾句，不認識的點個頭意思意思連個笑都不浪費，這是他一貫的作風。
　　他敲了敲辦公室，聽見裡面有女聲說「進來」，他打開門就踩著輕鬆的步伐進去了。
　　藍卉正在辦公桌上整理等一下要讓東仔簽的文件，視線已經繞了辦公室一整圈了也沒看到東仔，「藍姊，我大舅呢？」
　　「突然有個應酬非去不可，正跟何大磨著呢！你先坐會兒吧，何大脾氣來了沒那麼快下去的。」藍卉笑了笑，「他是你同學？」她也禮貌性地衝他笑了笑。
　　「室友。」童桐也回了個笑容。
　　「阿炎呢？怎麼沒跟你一塊過來了？」藍卉問。
　　「前幾天吵了架，讓他離我遠一點，我來這兒圖個清靜。」
　　童桐據實以報，覺得就算沒有明說跟騰岳炎那層沒公開的關係，基本也不會有其他過多想法，同學與同學間會吵架純屬正常現象。
　　藍卉愣了一下，「他能跟你吵架？在你面前乖的很不是？」
　　單方面吵架啊，怎麼不能吵了，童桐笑笑不語。
　　「我去給你泡個茶吧，你坐會兒。」童桐點了點頭，她便出去了。
　　老大無聊開始玩起手遊，童桐則是調出訊息重覆看著裡面所有的訊息，直到半小個時後，東仔和皓子總算出現了。
　　「藍卉說你帶同學過來我還不信的，」何鎮東看著老大笑了笑，「蔣恩賜對吧？上次見你小桐說你們是室友。」
　　「是的，叔叔好。」老大禮貌地打招呼。
　　童桐手機收回兜裏，沒有招呼面無表情與他們對視，因為他們接下來肯定......
　　「阿炎怎沒一塊兒來？」何元皓問。
　　果然！
　　「能別誰見我都提他麼，真煩！」童桐蹙起眉心，不耐煩地低吼。
　　何元皓挑了下眉，「你吃炸藥了你！」
　　「吃核彈了我告訴你，你剛不也吃了一顆威力也不小啊！」童桐反譏。
　　「跟阿炎吵架了？」何鎮東問。
　　「我明兒就掛個牌子，老子跟騰岳炎吵架了，再問殺無赦。」
　　老大默默坐在旁邊得沙發上，面對哥對長輩的語氣他真是嘆為觀止。
　　「火氣不小，怎麼了你們？」何元皓有些無語，平日裡也不這麼樣的。
　　「沒怎麼，他踩了下底線，我炸了就這麼著，報告完畢。」
　　何元皓落坐單人沙發，大爺似的翹起二郎腿，「你毛病那麼多，哪歸哪的底線了？」
　　「廢話真多。」
　　不讓人問了？這回換何元皓無奈了，「行吧，別折騰太過了哈，阿炎沒能你想得多。」
　　聊個天也能這麼費勁兒了！越說越煩躁，童桐第一次知道在他們身邊心也能如此浮躁，於是決定離開自己待會兒。
　　「站住，去哪兒呢，」一直不說話的何鎮東出聲了，「在這待著，我跟他聊聊。你跟我過來。」最後一句話是對童桐說的。
　　「我不想聊！」童桐拒絕。
　　何鎮東收起平時的溫和，眼神難得的犀利，「我問你話了？過來。」說完，一把揪住童桐往會議室去了。
　　會議室門關上的瞬間，何鎮東一個用力將童桐塞進自己的懷抱......
　　一樣的力道。
　　一樣的味道。
　　一樣的溫暖。
　　還有，一樣的心安......
　　童桐忍不住卸下心房，往那樣溫暖的懷抱更擠了擠。
　　就像幾十年前跟東子第一次見面時的那一個擁抱，特別暖心、特別有安全感，他都不明白為什麼當年的東子會對來路不明的童瑀彤給予一個救命的擁抱。
　　當年要不是那個擁抱童瑀彤可能更早就死了，自殺死了。
　　何鎮東安撫的順了順他的後背，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輕出聲，「心情平靜了麼？」
　　童桐若有似無地嗯了聲。
　　「能說說麼，我幫你分析分析？」
　　童桐沉默了很久才說，「......不能。」情侶間那點事有了分支讓他怎麼說出口?於是他換了另一種方式，「我夢到童瑀彤的童年了，我不想一直困在那樣的生活裏，感覺快要窒息了......」
　　順著童桐後背的手頓了一下，上輩子的她曾經與他講過那段不堪的黑暗童年。
　　整整停了三秒何鎮東才繼續順背動作，既心疼又無奈，「你說你心就這麼點大，怎麼能裝那麼多事了嗯？忘了不好麼？」
　　「我也以為我忘了，畢竟都過去幾十年了，要不是......」他那天強求的語氣......還真不知道自己對這件事竟然會如此在意，藏的太深，深到自己沒有發覺，童桐收攏的胳膊，緊緊抱住何鎮東的腰。「為什麼只是重生？為甚麼不是喝了孟婆湯過奈何橋的重新投胎？甚麼事都記不得了不是很好麼？我重生的意義到底是甚麼？」
　　何鎮東就像是那根救命的稻草，當年拉著他離開惡夢，脫離困境，從沒有誰能給他這樣的感覺，讓他感到安心。
　　比如騰岳炎、比如原祈......只有他自己知道，對何鎮東的感情很難說清楚界定在甚麼地方，卻能肯定那不是戀人間的愛，雖然與原來的自己大沒幾歲，可確在遇見他後像一個父親一個兄長一樣給予她親人間的關愛，就像她小時候所欠缺的父愛？
　　何鎮東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總是耐心的聽她說完，在適當時機給予有用的開導，皓子也和東仔一樣寵著當年那個叫童瑀彤女孩，只是皓子給的關愛到底比不上東仔給的細膩。
　　「不問你為什麼吵了，要真得不行找一趟俞醫師嗯？」何鎮東拍拍她的頭說。
　　「沒用的，上輩子的事了，若讓人發現了不得被當成怪物抓去實驗室給解剖。」他自我嘲笑了一番。
　　當初就不應該默認了這段關係，他很清楚知道自己給不了對方真正想要的一切，至少現在給不了......
　　「別把自己逼得太緊，適時放鬆自己。」
　　「我是不是當初不應該默認讓這件事發展下去？」童桐已經拿不准自己該怎麼做了。
　　何鎮東：「......」
　　何鎮東也不知道該給他甚麼意見，沉默了許久才緩緩問他：「你......對他真的沒有一丁點的感覺麼？」
　　童桐恍惚了一下，心有那麼片刻是疼的。
　　雖然後悔當下沒有制止事情的發展，可現在捨不得鬆開騰岳炎緊抓著他的那雙手，他捨不得放，再任性再彆扭也緊緊握緊他那雙手那個人，已經習慣有那麼一個人待在身邊對他噓寒問暖...…
　　他知道那些不能和感情混為一談，但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對騰岳炎喜歡到甚麼程度。
　　「不知道......等有空我好好想想。」他喃喃自語。
　　何鎮東笑了，覺得他又孩子氣了，「現在沒空？」
　　「我已經快要煩死了，」他把臉蹭在何鎮東肩膀的正裝上，以前沒機會，當女人時臉都上了妝臉不能蹭，「騰岳炎說八月要去海島，一聽到海島我就腿軟得不行，哪有空想其他東西。」
　　「......你可別說是為了這個才故意跟騰岳炎吵架的哈。」
　　童桐：「......」
　　童桐鬆開何鎮東，一臉控訴的質問，已經沒了剛剛的沉悶，「我像那種人麼！」
　　何鎮東嘖了一聲，「你不說還真有那麼點像......」